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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打断牧野,耐心听他把话说完。
“而且刚刚莱管事不是和你道歉吗,为什么不把他们做的事情告诉给莱管事?”牧野越说越气,那些伞朵可是他和阿哥冒着大雪,拨走堆积在地上的积雪才找到的。
他们部落本来就不富裕,到了冬天大家想要吃饱都是一个难题,何况现在部落里还有几个女人怀崽子了!他们来这场交易会,也是想卖掉一点东西换些便宜的粮食回去。
酋长是给了他们一些干粮的,但是想着部落里的小崽子,他们几个就没要。大雪天要找点食物实在是太困难了,他们找不到猎物,才打起了这些伞朵的主意。
刚刚那人说的没错,很多伞朵都是有毒的。阿哥小的时候不知道伞朵不能吃,有一次出去玩的时候看到几朵矮矮胖胖的伞朵,就拿去吃了,竟然没有事儿。当时他还和部落里的人说,大家都不信。
阿父知道阿哥是不会骗人的,但他们也确实亲眼见到过有吃了伞朵死掉的人。所以哪怕阿哥找到的伞朵真的可以吃,大家也不会轻易尝试。
不过那一次之后,他们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的伞朵都有毒性,有一些伞朵是可以吃的,味道还不错。
但就算是这样,阿父也不再允准他们去碰那个东西,因为你根本没有办法去判断。这一次他们出来,除了交易会要上交的食物之外,他们只带了两个白日的食物。
一开始还猎得了两只长耳,但打那次之后,就再没遇上什么猎物了。
租席位用的食物是万万动不得的,他们就算是饿了两天,也没有想过要动那些食物。后来阿哥也是没有办法,才带着他们去找枯死的树根,一个树根一个树根的找。
他们运气还不算太差,找了好几个老树根,还真让他们找到了一些伞朵。因为不知道这些伞朵有没有毒,大哥自己先吃了一些试,他们几个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咽下去了。
幸好、幸好大哥没事,他们也暂时有了食物。一般人如果不是饿狠了,谁会去打那些东西的主意?
其实挖伞朵的时候,牧野不在场,他和其他三人走散了。所以真正的情景如何,他也不知晓,只能单凭想象猜测。料想不会太轻松就是了。
想象着他们获得这些伞朵的艰辛,牧野激动得浑身发抖。他倒不是生气,只是有些不甘。那些人过来的时候都带着家伙,一看就是来找事的,君诺应该也是怕他们伤害到自己。
牧珈看着君诺气定神闲的样子,握住了牧野微微发颤的手,试图安抚。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直觉,这件事情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简单。但牧野正说到激动处,哪里会因为她这点小动作就被打断。
“君诺,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他们人又不多,我们为什么要害怕他们?和他们打就是了!他们有五个人,我们兄妹也有四个人,这一架打起来,还不知道谁赢谁输呢!”
他这话一出,牧山和牧河也是露出一副十分赞同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想把人拉回来一顿胖揍似的。
感情这个部落的人一个个都这么暴力的吗?
“说完了?那轮到我说了。”她手里还有小半朵因为串到竹签上的时候不小心弄破了的蘑菇,如今正好拿来给牧野他们看。
虽然他们位置偏僻,周围没有什么人,但君诺还是四下打量确定没有人在场了才举起那半个蘑菇道:
“这玩意儿,名叫麻棕孢子苔,没听说过没关系,听不懂也没有关系。”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菌盖下面的白色小点展示给牧野看,“这种白色的斑点在菌类其实很常见,但通常都在菌盖的顶端,长在菌盖下边的就很少见了,我也是偶然间见过。”
知道和牧野扯一堆关于菌类的知识他也不懂,君诺直截了当道:“总之,这玩意有毒。”
“有毒?”在场众人面色一变,尤其是牧河。看君诺的样子确实是认得那种伞朵的,要是它真的有毒,那他们兄妹几个可就全完了!
都怪自己,要不是他想出这个馊主意,弟弟妹妹们也不会跟着他一起吃了这伞朵。
相较于牧河的忧心忡忡,牧野看起来并不怎么担心,“可阿哥吃了没有什么事情啊,我,还有我妹妹,我们都吃了,都还好好的。”
牧野眼中只有疑问,没有质疑,总算这小子也没真的昏了头。
“不是所有的毒都能让人顷刻间毙命。这种蘑菇吃一次两次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因为人体能够自然代谢掉一部分毒素。但是如果不断摄入,并且达到了一个可观的量,那就凉凉了。”
“代谢?”开口的是牧珈。说来这个小姑娘倒有些意思,君诺一直注意着他们四个的表情,只有这个小姑娘从一开始就没有质疑过自己。
“人会自然地排出一些不需要的、或是对人体有害的物质。一般通过两种方式,一种是代谢,你可以理解为那些有害的东西经过一些物质的作用之后忽然消失;另一种,则是排出体外,这个我就不说了,不管哪一种,都挺恶心人的。”
有系统的翻译功能,大家不会听不懂“代谢”的意思。但是一个词汇的意义涵盖太广,他们一时之间就会无法在短暂的时间内找到和前后都能关联的意项,这不是听不懂,只是来不及反应。牧珈会提问,就是因为这一点。
她点了点头,“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知不知道吃多少那种伞朵会死?”
“大约就那半袋子吧。”
那半袋子有好几斤,那个来找事的大汉要是全吃了,估计就完了。不过如果他舍得分一些那孢子苔给他的弟兄们,那就不会危机生命,顶多也就是上吐下泻罢了。
“我知道了君诺!”牧野忽然一拍大腿,从原地蹦了起来,“你真是太坏了!”
君诺:“……”
牧野那崇拜的眼神,叫君诺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她看得出牧野不是讽刺,而是真的发自内心夸赞自己,这才更让她觉得汗颜。毕竟她这一回做的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正愁不知道怎么回他这话,牧野的声音就再次响起,“可是君诺,既然你知道有毒,那你怎么还吃了好几朵啊?”
“因为麻棕孢子苔比较特殊,它的毒素会集中在菌盖中心,只要把这一部分去掉了,这种菌类完全没有任何安全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它虽然味道鲜美,生长起来却很缓慢,需求多、供需少,价格炒得很高。”
君诺故意买了个关子,才回答他。而她为什么敢放心大胆吃,这就要归功于那几根竹签了。这些都不重要,君诺就没详说。
因为那些大汉的缘故,牧野他们还有多少食物,君诺心中是一清二楚。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是因他们而起。
莱三和那些人都是冲着他们来的,却因为他们几个在牧嵩部落的铺位上耽搁了一会儿,就将牧氏兄妹几个牵扯了进来。
“啊,也就是说那些伞朵是可以吃的?”听闻这个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牧野再次变了脸色,如丧考妣,“我刚刚都忘了,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食物了。”
“这就是我接下来想要和你们探讨的问题。”君诺道:“麻棕孢子苔只要处理得当,就是一道佳肴。它虽然生长缓慢,但通常一长就是一大片,那么问题来了,你们在哪里找到的它,还有印象吗?”
那些麻棕孢子苔的根部沾的泥土还是湿的,菌体本身也十分新鲜,看来距离他们发现这些蘑菇的地方并不远。
如今那找茬的大汉拿走了那些毒蘑菇,他们不会正确处理,不管到最后那些蘑菇是谁吃了,定会出现问题。到时候,他们一定会怀疑自己,哪怕君诺自己也当众品尝过那些蘑菇。
所以,最好的撇清自己的办法,就是让它们不断出现在那些人的眼中。
君诺想过了,他们这一次来参加这场交易会,本来是抱着寻宝的目的来的,自己并没有准备什么适合交易的东西。而莫拉加大约是想斩断和落日部落所有的联系,他是净身出户,就更没什么可以拿出来卖的呢。
她虽然有的是好东西,能堂而皇之拿出来的却少。君诺本来一直头疼自己要拿什么出来卖,如今这次蘑菇事件的出现,倒是给她提了个醒——她可以卖烤蘑菇啊!
这个地方的食物种类那么匮乏,翻来覆去就那几样,做的味道也不好。
那地方离得不远,牧氏兄妹断没有忘了的道理。听君诺说那种伞朵一长就长一大片,半信半疑的同时有些跃跃欲试。
只是可惜地方虽近,却也是在旯热城城外。他们兄妹四人拿的都是白色的挂牌,要是此时离开了旯热城,挂牌就会重新交还给旯热城,那等交易会开始的时候,他们就进不来了。
牧氏兄妹去不了,君诺却是一定要去的。好在那地方地势特殊,在一条大河边上,周围还有几个小洞穴。
反正距离交易会开始开有几天,他们趁这个时机跑一趟也不打紧。况且如果不出去找食物,他们下一餐就没有着落了。
旯热城虽然提供了专门狩猎的区域,但那地方人多,就算是在夏季也不一定能够打得到猎物,就更别说在寒冷的雪季了。猎物出来活动的时间段短,它们的脚印也容易被新落的雪掩埋。
暗中给牧氏兄妹留了一些新鲜的肉作为赔礼,君诺几人就出发往牧河所指的两座山脉进发了。
而此刻,不远处的一间矮石屋内。
“莱三,不是你让哥几个下手,不用留手吗,怎么急急忙忙跑过来拦着?”大汉斜倚在石门口,交叉抱着双臂,脸色不太好看。
莱三是专门负责交易会琐事的,而他则是负责交易会安全的。他们两个原本没有上下级之分,但真正实施起来的时候,往往他就要被莱三牵着鼻子走。
这人仗着和城主有点关系,暗地里搞小动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始终都没传到城主耳中。要不然他这活计也做不到现在。
这几年他胆子越来越大,做事也越来越随意,偏偏自己还说不得什么。
“我改主意了不行吗?”莱三没好气道。
说起这事他就气。这几个人身份明明不简单,却愣是要装成蛮荒之地跑出来的人。他们身上穿的都还是皮毛不假,可他们递给自己用来装食物的袋子,居然是麻布袋!
旯热城是盛产麻布的城市,麻布算是比较常见的,可就算如此,一般人家里也用不起麻布做的袋子啊。这加工成布不难,可原材料难找,不然城主也不会给那些有亚麻的部落特权了。
这也就算了,他可是看过了,君诺递过来的那个麻布袋,做工要比他们旯热城的细致多了,可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新的产麻布的部落,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旺财部落在哪里?浮迭又是谁?
莱三心里存了一肚子的疑问,却只能憋在自己心里。麻布袋是一个警告,他之前的态度已经招到了那几位小祖宗的不满,偏偏他今天还让人去闹了这么一出!
还好他及时反应过来,要不然把人得罪死了,他也别想讨到好。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我的事你少问。还站在那?会场里那么多人,万一出了点事情,第一个逃不掉的就是你。”莱三心情不好,字字都带着火气。
那大汉也没和他计较,白了他一眼就要走。
门还没跨出去,又被莱三叫住,“等等。”
“有事快说,我忙得很。”大汉道。
莱三心里头的大石一直悬着,就没注意到他们手里拿着的袋子。直到他转身的时候,才瞥见了。
“你那袋子里是什么?我说怎么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
这事儿在场那么多人看见了,大汉也不可能藏私。而且看莱三对那几个人的态度变化这么大,这些伞朵也忽然变成了烫手山芋。从下属手中接过那一袋子伞朵,大汉道:“从他们手里抢来的,你要?”
莱三随便找了个理由,那一袋子伞朵就到了他的手里。不仅如此,他还将大汉他们获得伞朵的过程事无巨细了解了全,不禁垂涎于伞朵的滋味。
“我本来是想把这些伞朵还回去的,但是他们现在很有可能十分愤怒,我要是这个时候过去,可能又会挑起他们的怒火。”莱三冠冕堂皇地说了一堆,意思是那些伞朵,他自己留下了。
他的那点心思,大汉心知肚明。但是一袋子伞朵而已,他不会为了那个和莱三争吵。殊不知他这一退步,却是救了他一命。
“君诺姐,那个大汉会死吗?”小林道。
一路上大家都忙着赶路,直到他们出了旯热城,小林才问起毒蘑菇的事儿。
“不会。我不喜欢他,不代表我一定要杀了他。这事不是因他而起,一个跑腿的而已,不至于让我生气。”君诺摸了摸小林的头,笑道:“他要是有能让我生气的本事,我肯定会把他逮起来狠狠揍一顿。”
“君诺姐的意思是要把莱管事抓起来揍一顿吗?”小林愈发不解。
君诺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模棱两可道:“始作俑者的待遇,和从犯肯定是不同的。”
“阿弟,你也不想想,那些伞朵儿味那么大,那人带回去之后莱管事能闻不见吗?只要他发现了,东西可就留不住了。”大石和君诺等人一起待久了,慢慢也就了解了君诺的套路。
他想起牧野那一句话,愈发觉得好笑,情不自禁就学着牧野的语气来了一句,“诺诺,你真是太坏了!”
小林如遭雷劈,君诺通体生寒。
她脑子当机了几秒,才道:“你不觉得你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用那种语气说话有点奇怪吗?”
大石不但不觉得,他还玩上了瘾。君诺表示暂时不想理他。
“要是有别的变故呢?”慕止也被大石突如其来的转变唬住了,不过他适应得比较快,片刻间就恢复如常。
那些毒蘑菇他们虽然当场吃过,向众人展示了它没有什么问题,但毕竟蘑菇有毒这个概念在这些人心中根深蒂固。莱三未必就会信了他们,又或者他即便是相信了,也不敢轻易尝试。
“所以我们才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嘛。”说话的时候,君诺正从一个老树根下找到了好几十朵之前那种孢子苔。她神秘一笑,又道:“此举是顺水推舟,要是他没有吃那些毒蘑菇也不打紧。”
莱三要是不吃毒菇,她还可以特意下毒的嘛,又费不了她多大功夫。
看她眉眼弯弯的样子,慕止就知道君诺必定是又想了什么坏主意,笑着摇了摇头。
麻棕孢子苔虽然一长一大片,但此地范围广,几人花了许久才寻到了一小袋。后来蘑菇找不到,竟然让他们找到了一个兔子洞。
君诺当下就来了兴致。所谓狡兔三窟,在四周寻找了一会儿,他们果然又找到了四个洞口。
“应该差不多了,要是漏了一两个也不打紧,跑了就跑了,咱们总得讲究可持续发展。”君诺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几个麻布袋子,几人各站在一个洞口前,将麻布袋子围了上去。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君诺在她最早找到的那个洞口前点起了火堆,用草叶子朝兔子洞里煽。
没过一会儿,就有兔子自投罗网来了。
大大小小一共逮住了十多只兔子,其中有一只像是大着肚子,就给放了。虽然这些兔子比野兔要稍小一些,但胜在数量多,今日也算是收获颇丰。
“既然都出来了,不如再去逮几条鱼来。现在冰还不厚,应该能砸个洞出来。”君诺心情好,说起话来神采飞扬。
离他们数十米的地方,就有一条大河,不过因为天气寒冷,河面已经结了冰。冰层不厚,君诺来时就看到了藏在冰层下面游来游去的鱼儿。
既然要办烧烤,只有蘑菇怎么能行,总要有肉的。烤兔子、烤鱼,味道可是各有千秋。既然遇上了,断没有放过的道理。
大家都没闲着,君诺和小林继续找蘑菇,慕止带着另外两人去破冰钓鱼去了。至于滚滚和旺财,它俩惯会偷懒,百无聊赖地在一边的石头上晒太阳。
一晃就过了三日。
到了旯热城城门口才各自背起了皮袋子,可谓是满载而归。他们回去的时候正遇上了暴风雪,这才多耽搁了半日。
牧野远远就看到了君诺等人背着大包小包,面色一喜,“你们找到了这么多?”
从袋子里抓了几只兔子出来,又拿了一袋蘑菇。君诺一边把东西递给牧河,一边回答道:“这次出去运气不错,不但挖来了许多伞朵,还侥幸得了一窝兔子。”
不止如此,他们其实还猎得了两头羊,是滚滚被君诺说了两句偷懒后,小家伙不乐意了特意找来的。
他本来还想逮两头牛回来给君诺看看,幸好君诺给拦住了。没来的旯热城之前,他们几个走的都是荒郊野岭的地方,不用担心需要食物该藏在哪儿,又该怎么搬。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说的大概就是他们。习惯了一身轻松,扛两头羊都觉得吃力。这不,抬着羊的那两位落了他们好几米呢。
“拿着,这是赔礼。之前身边没什么东西,我也不好意思和你们说。上次那几个找事的是冲着我们来的,也不知怎么就找错了人。你们要是不要,我就拿去送别人了。”君诺看牧河的眼神,就知道他不愿意收,连忙道。
这是大实话,她确实觉得有点对不住人家。当然牧氏兄妹秉性纯良,也是她愿意帮他们的原因。
“哇,那不是慕止吗?天哪,你们还猎到了两头羊!”牧野夸张地叫到。
牧河牧山忙着推拒,牧珈不是多话的那种人,就算看到了什么也不会大喊出声。也就牧野这小子,在哪儿都和自己家似的,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今天和前几天可不一样,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到齐了,原本空荡荡的场子里已经热闹了起来。没有人说话还好,牧野这一大声叫喊,大伙儿的注意力都被他给吸引了。
那些人看向慕止和大石,有的窃窃私语,有的发出啧啧赞叹,也有露出羡慕神色的。
“我们兄弟几个去了狩猎区,几天都没打到多少猎物,我看那里的人都比猎物要多!他们是有什么本事,能一下子拿回来那么多猎物?”
“谁说不是呢,尤其是牛和羊,大雪天都躲进深山里去了,要是我,连找都找不见。”
这时候,君诺不禁觉得自己的决定正确无比。两头羊都能闹出这样的轰动,就别提是两头牛了,幸好她把滚滚给拦住了。
不过滚滚这么要面子,下一回懒得打猎的时候,或许还可以激他一激。
这么想着,可真是美滋滋。温柔地看了滚滚一眼,君诺顿时觉得丫就算平时好吃懒做,也不那么讨厌了。
等慕止和大石都回到了他们自己的铺位上,君诺才道:“瞧见没,我不是诳你们,是真的吃不完。”
牧河这才勉为其难接过了君诺递来的东西,要说是赔礼道歉,她上一次离开的时候就已经给他们留下了食物。虽然她没有说,但会给他们送东西的,不会有别人了。
他没有说话,把这份好心记在了心里。牧河不傻,就算君诺他们的食物真的多到吃不完,也用不着白白送给他们。
别说现在是交易会,放在平时,新鲜的肉类也能换很多好东西。尤其是在这样的雪天里,君诺递过来的几只兔子,就和刚刚捕杀的似的,血还是鲜红色的。
双方之间没再客套,牧野见不得牧河那慢吞吞的动作,一把抢了东西安放好,不解道:“大哥,你愣着干什么啊?昨天那么大的风雪,咱们住的棚都被风刮倒了,不是说咱们今天还得重新搭起来吗。”
他转头对君诺一笑,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谢啦君诺,忙完再聊。”
经牧野这一提醒,君诺才发现场内的惨状。很多人都已经提前来到了交易会,在他们铺位的后面会留一小块空地,那是给他们搭建帐篷用的。
而经历了昨天的一场暴风雪,大部分人的帐篷都被风吹得倒塌了,好一些的虽然没塌,却也是东倒西歪的。
反倒是因为他们当天就离开了一趟,没有搭建帐篷,那一块空地上只积了一层雪而已。
君诺可没打算要委屈自己,他们既然已经暴露了一些能力,这时候就没必要躲躲藏藏。连平房都建了,还在乎一个小小的石屋子吗?
“别修了,万一再来一次暴风雪,还得反复修。”君诺道。
“哇,君诺你竟然还想再经历一次暴风雪?别别别,我可不想再来一回,腰都得断了。”
建石屋的事情听起来匪夷所思,慕止没有说,等他们把石屋子建完了,牧氏兄妹自然就会明白他们的意思了。
那一日牧野先进的城,他们在后面做了什么好事,他是一概不知的。
而眼下,君诺本来还在考虑要不要当众那么高调,毕竟上一回是当着几个侍卫的面,这一次要是再高调,就是当着交易场里所有人的面了。
铺位后面的场地算上两个铺位间的空隙,也才三米见方,想要睡得舒服还真得好好规划规划。
为了节约地方,慕止建了个三层的石房出来,每一层的高度都不高,仅能供他们坐起。吸取上一次建古堡时的经验,慕止还在顶部加了屋檐。
这座石房仅仅是为了他们休息打造,所以没有窗户,更没有楼梯,只在外面设立了一道石梯,方便上面两层进去。
除了有一个屋顶的造型之外,整座小石屋看起来就像是宿舍用床,只不过它有三层,而且周围都是封闭式,只有面相铺位的一侧留了开口。
慕止的速度很快,建造一个石屋子也不会发出太大的声响。但只要是离他们不远的人,一眼就能看到他们这里的变动。
有君诺的话在先,牧氏兄妹是最早发现的,他们根本就是见证了那座石屋的诞生,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牧野更是惊讶得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看到了吧,让你再嫉妒。你也不想想这样的天,凭什么大家都打不到猎物,他们就能打到那么多?要是说他们什么本事都没有,我反正是不信的。”
“行了行了知道了,我不也就随口一说吗,看上去再瘦弱,他们也有那么多人呢,我一个人还真能和他们对上不成?”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他们这里的异状,渐渐的大家都被吸引了目光。他们的窃窃私语传入了君诺的耳中,君诺充耳不闻,伸出手掌在恍了神的牧野眼前晃了晃。
“喏,再大的风也不怕。慕止出品,绝对坚固可靠。怎么样,要不要给你们也来一座?”
“君诺你也太厉害了吧!”牧野再一次露出崇拜的表情,“要!肯定要!”
“可不嘛,慕止可厉害了。你以为我们之前是怎么在那么多次雪崩来临的时候完好无损地逃出来的?”君诺本就是无心一说,没想到这话却引来了牧山的重视。
“雪崩?你们遇上了雪崩?你们就是那时候才认识了阿弟吗?”牧山的脸色瞬间阴沉,君诺猜到原因,为牧野暗自祈祷。
可牧野没觉得,他还觉得自己的经历特别光荣,用无比骄傲的语气对他两个哥哥道:“阿哥,你们是不知道,我当时腿流了好多好多血,我都看到骨头了!之前部落里有人摔断了腿,没有一个能好起来的,可是君诺给我治完腿后,才七天就好全了!”
就知道这小子后边那几天是装的,也不知道是为了折腾大石还是单纯想要偷懒。不过眼下就算自己不和他算账,牧山恐怕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原来你们躲过七次雪崩,是慕止造出石屋子遮住的啊,我一直以为是君诺你不停地救人不停救人,一路救过来的呢。”牧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七次雪崩?”
牧山分外严肃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也恍然未觉,“是啊,整整七次呢。虽然是一次比一次弱,但我当时的伤也是一次比一次重啊,我当时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就遇上了君诺。”
“阿哥没教过你什么地方可以走,什么地方应该避开吗?你和我说说……”牧野那一番话,听得牧山愈发生气,直接将人带走教育去了。
那边慕止的第二座一模一样的小石屋也已经建好了,和牧河交代了两句,就往君诺这儿走来,正看到被牧山拎走的牧野,不由奇怪道:“他怎么了?”
“自作孽不可活啊。”君诺嬉笑着叹了一句,开始准备第二天要用的食材和工具。烧烤架没有,就和慕止现做,用的是碧石。
不得不说,碧石简直就是居家必备良品,既能做锅又能当瓦,必要时做个窗户或者烤架也不在话下。
相比其他站着的人,有石椅坐的他们,可以说是十分幸福了。不过这一份幸福很快又被打破,不知道何时,他们面前的光被挡住。君诺抬头看去,是几个男人。
嗯?
她不是已经给那些人提过醒了吗,怎么会还有跑来找事的?不过她想错了,这几位并不是来找茬的,而是来请求帮忙的。
“请问能帮我们也做一间像那样的石屋子吗?”男人目光真诚,以至于太强硬的话君诺一时说不出口。
他们几个从扛着两头羊进入交易会场的时候,就已经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注意。如果她放任这样的事态下去,难免会引起别人的觊觎之心。
所以君诺改变主意不再低调,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就是给这一部分人提个醒,告诉那些人他们不是好惹的。可没想到警戒的作用是有了,竟然又给自己招来了麻烦。
帮忙建房?不说慕止愿不愿意,他们又不是泥瓦工。
“不可以吗?我知道你们不缺食物,但是如果可以,只要帮我们建造一座石屋子,我们摊位上的东西随你挑。”
君诺无奈道:“不是我不愿意,说实在的,一座石屋子而已。慕止要是帮你们建了,不拿你们的东西或者拿少了,肯定会有其他人想要请求他帮忙。可要是多拿,我们也不愿占这个便宜。”
大伙应该是忌惮着他们,所以真正来请求帮忙建屋子的,只有眼前这几个,看样子还是一个部落的。
“我也知道你们为难,所以一开始没有考虑。但是你们不是帮对面的牧嵩部落也建了屋子吗,所以这件事情不是没得谈的对不对?如果不能建那样三层的屋子,一层也可以,只要一层。”
对方态度十分良好,君诺反倒更加无奈了。这个先例不太好开啊。
她权衡了一下,问道:“可以问一下你们是为什么非要建屋子吗?”
看他们一个个身体强健,也不像是弱不禁风的人。来到这里的部落大多不会太富裕,所以大部分的人他们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要请慕止去建造屋子。
“我们洞族的长老这次也来了,她身体不好,昨天那场风雪那么大,百帕长老昨天晚上就觉得不太舒服,睡下之后到今天早上都没有醒过来。我们担心再这样下去,长老会承受不住。”
据他们所描述的,那位百帕长老应该是冻着发烧了,而且情况很不乐观。君诺迟疑了一下,那人再次开了口。
“只要一层就行,我们可以不用睡觉,只要在边上站着就可以了。我们是百祭洞族的人,很多人都认识我们,不会欺骗你们的。如果你们愿意,我们可以用盐交换。”
君诺没仔细从皮包里翻出一个小竹罐子,交给那人道:“如果你们信得过我,就拿这瓶药去试试,我会认草,这个应该会对你们长老有些帮助。等等……你说什么?百祭洞族?”
那个持有蓝色挂牌,因为产盐而受到城主优待的百祭洞族?君诺重新从头到脚打量了那几人一番,看起来的确是十分和善的洞族。
但是既然他们拥有水蓝色的挂牌,怎么会混得这么惨?要知道食盐精贵,往往拥有盐,就相当于拥有钱。虽然他们只是一个小洞族,怎么也不应该落到这样的地步吧。
君诺有心和他们交好,正欲和慕止商量,就听到慕止的声音先自己一步响起,“百祭洞族是吗?要建石屋,没问题。但你也知道,我不可能白白为你们建造石屋,你刚才也说了愿意用食盐进行交换。”
说到这里,慕止稍微停顿了一会儿,才道:“那么我们来谈一谈我的价码。一百斤盐,帮你们建一层,两层翻倍,三层的话……就可以优惠十斤,二百九十斤就可以了,怎么样?你或许不知道一斤大约是多少,唔大概……”
比划了一下,慕止道:“把这个竹罐子装满,大约就是一斤了。”
他这话刚说完,百祭洞族的人还没有开口,离他们近的那些部落瞬间就炸开了锅。
“一层石屋竟然要一百罐子的盐,他们穷疯了吧!”
“百祭洞族一个雪季才能产多少盐,他们下机的时候,好像一共才拉了五袋子过来,现在是雪季,肯定更少。这些人是谁啊?”
“听说他们是旺财部落来的,一来就和莱管事吵了一架呐,人家可是有蓝色挂牌的人,你们快别说了,小心让他们听见了。”
众人议论纷纷,有的人顾忌着君诺他们的强大不敢大声议论,但有好些人不管不顾的,几乎就要破口大骂了。
就连一直好脾气的百祭洞族的人,此时也变了脸色,露出为难的表情,“你们可能不知道产盐不容易,我们这一次来只……”
“百桦,你和他们废什么话啊,和这种人还有什么好谈的!”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瞬间响起了一片附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