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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祭洞族的口碑向来不错,如今这样被人“欺负”,大家伙自然都看不下去。甚至还有人嚷嚷着要从石砖做起,替百祭部落的人造屋子的。
谩骂声一时间响彻云霄,慕止充耳不闻,道:“你可以考虑一下。”
他目光清和,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仿佛他方才说的话与他没有半点关系。有那么一瞬间,百桦竟觉得自己看懂了他的意思,喃喃出声道:“你的意思是——”
“我明白了。”不等慕止回答,他又道。
慕止微笑颔首,顺手接过君诺手里的药,率先走出几步,对着还傻愣着的百桦道:“带路。”
直至两人都已经走远了,这边的谩骂声都未停歇。
百祭洞族的铺位是在另一边的角落里,租的竟然也是五簸一天的边角位置。不过他们卖的是盐,哪怕位置再偏僻,也不会有多大影响就是了。
大家都是支的兽皮帐篷,用一些破碎的兽皮缝缝补补拼凑成一大张,哪怕看上去两边封得严严实实,依然会有风透进去。百祭洞族的也不例外。
慕止远远就看到那位病了的长老,看上去有五十多岁了,在这个时代几乎已经是最高龄。她蜷缩在角落里,身上盖着一层又一层的皮毛,却还是瑟瑟发抖。
“你们一直给她盖着这么多皮毛吗?”慕止蹙眉道。
百帕长老从昨天吹了风,就开始发热,这是着凉了。这时候要注意保暖,不能再次受寒,所以适当添加一点衣物或者是被褥,这是可取的。
但是现在她身上足足有七八层的皮毛,堆成了高高的一叠,这对于她的症状不但无益,反而是有害的。
很多人会进入一个误区,在人发烧后盖上一层又一层的被子,以起到闷出一身汗的作用,通过出汗来达到散热的目的。但其实过多的被褥不利于人出汗,反而对病情不利。
尤其是百帕长老,身上盖着的都是不透气的皮毛,这样能好才怪了。
“长老虽然意识不清醒,但嘴里一直说冷,肯定睡不好。刚刚外面又那么吵,百帕长老才醒过来一次,问了我们外面吵嚷的原因,才一会儿就又睡过去了。怕晚上会刮更大的风雪,我们就把多余的皮毛都拿给长老用了。”
慕止想提醒他们一句,但他的理论要是说出来,恐怕有人会以为他是不想给他们建石屋,所以才说什么要通风的话。
思及此,他只是微微颔首表示了解,让百桦等人暂时将那老长老的位子挪一挪。
至于发热时不能盖太多皮毛的是,就等他把石屋建好再说也不打紧。
虽然兽皮帐篷搭建范围小,不会影响到他建石屋,但他建屋的石头不是凭空变出来的,如果不把人挪走,那一块地面突然沉降,会有安全隐患。
百桦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不过虽然他们的动作小心翼翼,还是把百帕长老惊醒了。老妇人睁开眼,看到有陌生人在场,慈祥地笑。
“百帕长老,这位就是那个能一下子建起一座石屋的人,您刚刚不是想要一座石屋挡风吗,我把人给叫来了。”百桦介绍道。
百帕长老点头称好,想要强撑着站起来走近看,被百桦拦住了。
“刚刚加了皮毛,我睡了一会儿觉得好多了,也不怎么觉得冷了,我现在想站起来走走。”百帕说着,就想起身去看慕止建屋。
慕止的步子一顿,回头奇怪地看了百帕一眼,没多说什么,顷刻间就建造了一座分了两层的石屋,不忘放大声音喊道:“买一送一,我只收你一百斤食盐就够了。”
他看向百帕的目光却有些晦暗莫名,下一刻将目光投向百桦。
“百桦是吗?石屋我建好了,这是君诺的解热秘方,刚才就想叫你带上,对于缓解发热的症状有良效。”慕止说这话的时候,直视百桦的双眼。
持续了许久,他难得严肃的面色稍缓,才又低声道:“刚才那一句,是喊给旁人听的。那一百斤盐,就不必送了,你知道我本意并不在它。”
“既然说好了,那就一定要给的,不过我们洞族这一次一共就带了百簸左右,等我……哎,你别走啊!”百桦的话还没说话,就见慕止快步离开了,仿佛片刻都不想在这里耽搁。
他觉得奇怪,本来想追上去问问,但百帕长老却忽然身体一软,差点栽倒在地。被他扶住之后,有气无力地问他要水喝。
等慕止走远了,百帕做戏似的抿了两小口水,脸色瞬间变得严厉起来,“百桦,他刚刚说的百斤盐,是什么意思啊?”
百帕双眼微陷,面色比之前要好一些,不再是通红通红的了。且她说起话来,声音中气十足,尤其是谈到关系到盐的问题上,语气中莫名透了些威严在里头。
只可惜百桦什么都没发现,看到长老都有力气关心其他事情了,他暗道换了间遮风的屋子果然有用,话语中透露着欣喜。
“百帕长老,您能够坐起来了?是不是感觉好多了,这是旺财部落的人送来的草汁,旺财部落的君诺说也许会对您的病情有用,您要不要试一试?”
天色渐黑,没有人回答百桦。黑暗中,只听闻“啪”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摔在了地上。紧接着,传来了一声叹息。
*
君诺忙着为第二天的烧烤做准备杀羊、宰兔子、剁肉样样亲自上手,紧赶慢赶才在天彻底黑透之前将要用的肉切成了小块。
她也不清楚大家的口味,尤其是交易会上的人来自各处,饮食喜好也有较大的偏差,君诺每种调味的酱料都腌制了一些,盖上兽皮放在干燥的地方,然后支起了锅。
两头羊膘肥体壮,腌制了那么多的肉块,也才用了小半头羊而已。这个天把肉放在外面也不会坏,不过为了保证羊肉新鲜的口感,剩下的君诺放进了乾坤袋里,塞得满满当当的挂在石屋侧面。
他们自己也割了一点儿肉,又仔细处理了羊杂,大冬天的吃一顿羊杂火锅,可堪天下最幸福的事。
慕止此时坐在火堆边上,看上去切有些心情不佳。君诺觉得奇怪,道:“怎么了,回来之后就心事重重的?”
“那个百帕有问题。”慕止本来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君诺,但她问起,他就如实答了,“太巧了,她发烧、醒来的时间总共不过片刻,就提到了建造石屋。百桦说她病得很厉害,可我觉得她是装的,至少她没有病得那么厉害。”
百帕的一言一语、每一个举动,都没有露出破绽,但她把一切都做得太细致了,让他感觉看到的是演练了好几遍的场景,不会出一点差错。
这本来也没什么,他开始怀疑百帕的动机,是在她安慰百桦自己好多了之后。要知道百桦是关心则乱,给她加了好几层皮毛,没让她病情恶化就不错了。
而自己在建石屋的时候,百帕多次想要靠近自己的身边。因为被百桦阻拦了下来,慕止看向她的时候,正好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焦虑。
且虽然她的面色不好,脚步却很沉稳,根本不像是病入膏肓的样子。
“可她图什么呢?”君诺不解,慕止提到对方有多次想看他建屋的念头,莫非是为此而来?
但她早就打听过了,虽然慕啸城没有其他有异能的人存在,但这个世界上不乏有特殊能力的人,几个大部落里都有。
甚至传闻在禁城,至少有一半的人都有他们自己的本事,只是有强有弱,有些有用处,有些只图个乐趣。
比如能在别人头顶上开花的,再比如有人全身都能发光的……
至于非人类,拥有奇怪能力的就多了。
所以慕止的本事虽然特殊,但也不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她们只要适当压制一下自己的能力,本不应该引起别人的关注才对。
几人心中有事,一顿晚饭吃得沉闷。
这一夜,许多人都没睡好,君诺更是才睡下没多久,辗转难眠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天边就露出了鱼肚白。
虽然时候还早,但交易场中已经逐渐热闹了起来。君诺被吵得睡不着,就也跟着起来了。
自从她发现自己各项感官变得更敏锐之后,越发难以好眠了。睡不着,索性就开始忙活。君诺把串好的肉串和蘑菇串架上烤炉,慕止去后山的泉眼接水去了。
等一切准备就绪,其他人也渐渐醒了过来。滚滚爬上君诺的肩头,迫不及待地催促君诺赶紧烤蘑菇吃。
一切发展井然有序。
麻棕孢子苔的香味特殊,即便只是放在那里,都能传出浓郁的香味,上了烤架之后,那香味就更浓了,连羊肉串都被比了下去。
摊子上起初鲜有人问津,烤蘑菇的香味传出去之后,才渐渐迎来了越来越多的人。大石在边上看了一会儿,觉得操作也不难,就主动揽过了君诺的活计。
君诺得闲,见大多的铺位前都站了人,就打算自己也出去看看。一出人群,就看到了站在人群后面的百桦。
想起慕止昨天所说的,她看向百桦的眼神险些就露了异样。她的语气十分客气,但几个字光从字面上理解,就像是要赶人似的,“你怎么来了?”
百桦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完全不在状态。二人离得也不远,可君诺与他说话,他竟也没察觉。
君诺挤出人群,向他迈进了几步,“有事?”
“啊?”
百桦心事重重,看到君诺突然出现,被吓了一跳,背课文似的心虚道:“是这样的,谢谢你们昨天出手相助,百帕长老已经好多了。但是……”
但是答应好的盐没有了。虽然他知道慕止当时是怕别人都找他建屋子,才和他提了那么高的价钱,建完石屋后也真的没打算要,但他一直觉得既然是说出口的话,就一定要做到。
别人不和自己要是一回事,自己愿不愿意给又是一回事。就算不给那一百斤,也应该送去一些表示心意。
可是昨晚上,百帕长老不但将君诺送的药给打翻了,后来严厉质问了他擅自答应别人送盐的过错。
他当然知道那些盐关系到他们这一趟能不能换到能够过冬的粮食,但当时明明是百帕长老自己说她可能捱不到下一个春天,又说要是有一间石屋避风就好了,他们几个担心她出事,才去找的旺财部落的人。
昨天晚上,一向和善真诚的百帕长老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凶悍又有点……不讲道理。
她到现在都不愿意拿出一些盐送给旺财部落,还不准他们几个跑出来,他还是趁她不注意才溜了出来。可是见到了想见的人,又觉得不知道怎么开口。
看他这幅样子,君诺想他恐怕是自己也被蒙在鼓中。听慕止的意思,这事情他应该是不知情的,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他才是那个两面难做的人。
头疼地安慰了他几句,君诺以摊子上事情多为由让他早点回去。关于盐的事情,本来就是个幌子。只要他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们也不会有所计较。
拐角处有人经过,君诺无意间瞟了一眼,竟是莱三。摊子上围了一大群人,莱三没本事往里边挤,想找个位置另辟蹊径,正四处打量着,就见到了站在外面的君诺。
这个小祖宗,他本来一辈子都不想见到,但刚才所有的战士们都在传哪哪个摊子烤的伞朵有多么多么好吃,他闻着味,就寻来了。
烤伞朵,他早该想到那人是君诺的。
莱三堆着笑,把君诺身旁的百桦整个忽略掉,和她打招呼,表示自己是恰巧经过这里。他的眼神时不时往大石那里看去,君诺哪能不知道他的意思。
“莱管事想尝?可我这也挤不进去啊。”君诺叹气道。
君诺先开了口,是为他接下来的路铺好了台阶,莱三连忙接口道:“不用不用,你们那个伞朵我也有,就是怎么也烤不出你们这儿的味。”
她正想着什么时候给那莱三使点绊子,没想到他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那些毒菇辗转到了莱三的手里,这可是件大好事。君诺想也不想地从包里翻出了两包调料,递给莱三道:“烤完之后撒上,就可以了。”
送走了莱三,百桦还站在原地面露迟疑,君诺看他实在不愿走,只好提出一起去逛逛集市,有什么话可以边走边说,也省得他在这里犹豫了半天也蹦不出半个字。
百桦一口就应了下来。
旯热城作为一个中小城市,能有如今这样热闹的景象,他们的城主功不可没。据说交易会里的筹码,就是他鼓捣出来的。
在大家还是以物易物的年代,就算互相看好了东西,交换的时候也会因为有些货物的不可分割以及数量差距产生分歧,城主设立的筹码就很好地解决了这项问题。
在君诺看来,这种所谓的筹码,已经是早期货币的形成。只不过筹码的流通并不广泛,只有在交易会开始的时候能够使用,且只能够在交易场内使用。
当然,大家还是可以沿用以前的以物换物的方法,有时候也会便宜些,毕竟要拿到筹码,是需要和城主进行登记的,城主也不可能一点利都不沾。
不过就算是这样,还是有大把大把的人愿意拿东西和城主交换筹码,就图一个方便。君诺他们起初没换,现在摊子上生意火爆,倒也不缺。
抓了一把筹码,君诺又塞了一些给百桦,两人随意选了个方向走。
“百桦!”
忽然,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百桦立刻就僵在了原地,君诺听到声音倒是回过了头。
是一个身材普通的老妇人,发半白,脸上已经生了许多皱纹,但精神不错,眉眼看着还算温和。
那老妇人又唤了百桦一声,百桦才勉为其难转过了身,恭敬道:“百帕长老。”
原来这一位就是百帕长老么?君诺不由自主地多打量了她两眼,率先开了口,“百帕长老,久闻不如一见,我是君诺。”
“我知道你,今天我就是特意来找你的。”百帕长老开门见山,“百桦,我要和她说些话,你去找百喇他们吧。”
“长老,昨天的事情是我答应的他们,而且慕止报出高价只是不想再有人打扰他……”百桦闻言,第一反应就是想为慕止等人开脱。
但百帕长老开了口,他不敢不从,急急忙忙说了几句被百帕打断之后,惴惴不安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君诺看他走远了还不忘手舞足蹈地比划,让自己小心,不由得微微勾了唇。
百帕能做到一个洞族的长老,不可能她只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怎么也会有点特殊的手段。
不过君诺也不怕。
她也想看看百帕长老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与其和对方绕来绕去,倒不如直截了当一些。
两人一路走到了旯热城专门给他们准备的狩猎场旁。这个时间来狩猎的人不多,比起热闹的集市里,这里要清静得多了。
百帕变戏法似的掏出几串烤肉和烤蘑菇,递给君诺。
不是君诺自大,在交易会上卖烧烤的,真就她一家,所以百帕拿出烤蘑菇的时候,她怔了怔,有些不明所以。
看样子这个百帕长老对他们没有敌意?还是说她在别的地方挖了坑等着他们跳?
君诺接过了烤串,但并没有动口,道:“百帕长老,我和你们洞族如今也算有点交情。您要是有什么难办的事情,不妨直说,不用变着法儿试探我。”
百帕闻言哈哈一笑,为了装作严肃绷起的脸瞬间垮掉,叹道:“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在防备我吗?孩子,你只要知道,我不是为了害你们来的。”
“我百帕这么大岁数了,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昨天那个慕止也是你们部落的人吧?他很聪明,我不知道是哪里做得不够好,让他发现了我的伪装,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她说着说着,眼中忽然闪过水光,却没有再多提,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欠你们的一百簸食盐,我已经让百喇他们抬过去了,他们都是好孩子。”
这就完了?她还以为百帕把自己叫出来,是要好好谈一谈“人生道理”,都做好了干架的准备。
虽然她要是真的和百帕打起来了,似乎有些欺老。君诺摩挲着百帕交给自己的一块白色的玉佩,愈发看不透百帕此人。
“百帕长老。”
百帕已经走出了一段路程,君诺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有些问题如果现在不问,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叫住了百帕长老,她认真道:“如果有什么麻烦事,您真的可以提出来。憋在心里的话,没有人会知道的。”
也……永远不会有人理解。
就比如百桦,他至今还以为百帕长老是舍不得那一点盐,所以才对他恶言相向。君诺无法得知百帕到底是为什么才故意和百桦他们起了冲突,但至少,她不是为了一己私利。
那块暖白色的玉握在掌中,微微发着热。君诺能够看到大家的“血条”,自然能察觉出此物对人无害。
既然不是下阴手,那么……百帕长老该不是想托付自己什么吧?
对了,血条!
君诺阻断自己的思路,静下心去感受已经远去的百帕的血条,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她的脑海中,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这又是怎么回事?如果真的是托付,百帕长老又为什么什么都没有说?
又为什么会选择了她?
交易会里聚集了各大部落的来人,少说也有好几百人,按照百祭洞族这些年的人脉,他们认识的人应该不少,之前慕止不过是提了稍显个过分的要求,就有那么多人站出来替百祭洞族说话。
她为什么选择了一个完全不了解素未谋面的人?
太阳高升,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今日无雪。陆陆续续有人拿着猎具走了过来,君诺收好了玉佩,回到了他们的铺位上。
百桦被叫走了,其他人都不在,她一个人逛着也是无趣,就回去找自家人了。不过上午十点左右,摊子上的烤蘑菇早就畅销一空,连带着烤肉也全部清扫而空。
大石正在清洗烤具,小林不知怎么的,跑到对面牧氏兄妹的摊子上帮忙叫卖去了。他们位置偏,但烧烤吸引来了一匹人流量,也带起了附近摊位的人气。
石屋中间那一层,摆了一个石盆。慕止盘腿坐在石屋里,半个身子露在外面。看到君诺回来了,他抱着石盆跃下,和君诺分享那些换来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羬羊的油脂、猎穷的皮毛、三脚龟的龟壳……
慕止一一介绍,君诺觉得有趣,就一时把百帕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羬羊的油脂,据那个妇人说,抹上对龟裂的皮肤有奇效。”
那油脂是用一个小巧的石盒装的,君诺接过去翻了翻道:“应该有效。不过只要是油脂,都对干裂的皮肤有效吧?不过这个盒子挺好看的,要是能装上一个镜子,就更好了,改天你给我做一个。”
“白鸮的羽毛,这个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我看着挺好看的,就接受了。或许集多了能做件衣裳?”
君诺嫌弃地拿起那根羽毛转了转,“我怕穿上了像鸟人。做耳饰还差不多,不过我没打耳洞啊,没有无痛穿耳,我拒绝。另外我比较想知道白鸮能吃吗?好吃吗?”
……
慕止翻了翻,又拿出一个看上去没什么特殊的龟壳,“三脚龟的龟壳,那老者说是祥瑞之物,人要是吃了三脚龟的肉,会减少得病的几率。”
“听起来还不错,不过三只脚的龟,难道不是残疾吗?还有如果龟肉有用的话,龟壳有没有同样的效果?”
要是有用的话,她可以勉为其难把这个龟壳带在身上。不过这种可能性……神话里才有吧。
“不知道。是不是三脚龟也有待考证。”慕止无辜摊手,瞟了大石好几眼,收下了这玩意儿是大石的主意。
“好吧,下一个。”
“猎穷的皮毛,这种野兽的皮毛十分粗糙,还有尖利的口子,那个大汉说穿在身上可以阻挡猎物的攻击。”
“这个有点意思,要不是它是黑的,我还以为是榴莲壳呢,改天你惹我生气了,我就把它拿出来给你用。”君诺颠了颠,觉得重量也十分合适,仔细地将它折叠起来,“还有多的吗,我觉得一件不够。”
“我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里面再加一层蜕送我们的蛇蜕,应该会比较实用。”慕止借机把猎穷的皮毛抢了过去,杜绝了君诺开口的机会。
慕止的力道大,扯过皮毛的时候正好把君诺拉到了怀中。他露出得逞的笑,“我甚是喜欢。”
这一句喜欢,不知说的是喜欢猎穷皮毛做的盔甲,还是旁的什么。
慕止把自己拉过去的时候,君诺下意识推了他一把,却没能挣开他,便也就没再抗拒。
此刻听到他那一句甚是喜欢,君诺的面色瞬间泛红,却还是嘴硬道:“你要是喜欢,你就拿去用好了,我是不会介意的。要是不够,我再去多找几件,保证你天天都能换新的!”
“你答应了?”
“答应什么?”君诺“卧槽你在想什么!我说猎穷的皮毛,你要多少我都给你找,就算你一天跪坏一件,没个九九八十一天你也别想起来!”
身后传来一阵笑声,君诺转头看过去的时候,慕止笑得双肩都在抖动。
“你又耍我?!”
“没有。”慕止抓住了君诺挥来的手腕,认真道:“那个东西你不用收起来,我不会惹你生气。”
“你没发现我已经火冒三丈了吗?”
“诺诺,我不会惹你生气。”
一模一样的话,慕止说了两遍,像是解释,又像是承诺。是承诺吗?
君诺忽然无言。她偎依在慕止怀中,听着那人强健有力的心跳声,不知怎么的自己的心跳也开始加剧。
是,她当然不是生气。他的笑声清越好听,笑起来的样子也颇为好看,君诺从来就没有半点抵抗力。
可她又在躲什么?
君诺想了想,大约是她一直觉得和慕止在一起,他们的感情是不平等的。
她喜欢了他那么多年,关注他都成为了一个习惯,而自己于他而言,或许只是万千粉丝中的一个,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这样的感情竟然可以升温,已经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她还想过,如果没有他们穿越这一个契机,她和慕止会不会有更多的交集也很难说。
所以她不敢说爱。
可如今想来,这一场感情的确是不平等的。慕止在追赶,而她却一直在逃避。他尽可能给她依靠、让她安心,但她从来没有表过态。
“那……就试试吧。”
说这话的人要是换作是慕止,而她才是追逐的那个人,恐怕早已累了倦了,而慕止当时不但没有因为她的话生气,看起来还颇为高兴。
现在想想,君诺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矫情,也就是慕止能忍。人家好端端的表个白,要么在一起,要么拒绝,多简单的事儿,她非要说试一试。给了希望之后,却又没什么实质的行动。
除了口头上承认都交往对象,她和慕止之间几乎什么都没有。这要是没有情也就罢了,偏偏慕止对她下手的时候,她又从来不会拒绝。
这样的感情,真的是她自以为的盲目崇拜吗?
她沉默了许久,久到加速的心跳逐渐恢复了正常,君诺道:“好,我记下了。”
回答他的,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嗯”,带笑。
再怎么隐晦,君诺也是道明了心意。松了一口气,道:“很好,我还有一个问题。这事情憋在我心里很久了,一直没问你。白芍是怎么回事?”
“白芍?是谁,与我有关?”慕止一头雾水,这名字听着是有些耳熟,可他一时半会儿,竟然想不起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