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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一晚旖旎之后，我跟红姐之间仿佛开始诞生一种默契，往往她只需要一个眼神，我就能明白她想说什么。
“咱们去哪？”红姐问。
现在我们刚从一抽礼中逃脱，简直像是港片一般，除了心惊胆战之外，还有劫后余生一般的迷茫，现在去哪？不论如何杜灏都已经察觉到了一切都是我的所作所为，这个地方已经不能留下了。
我踌躇了片刻，随即下了决心，跟刚子说：“去西城！”
红姐脸色微变：“那路易的主店怎么办？”
我问：“红姐，如果你现在是杜灏，会怎么做？”
红姐眼神一黯，“当然是找到咱们场子去，不过他还不知道我们去的是分店。”
我摇摇头，“咱们去的不是分店，是谭姐那里。”
红姐奇道：“你找我老师做什么？”
现在这个时候，只有寻找势力的庇护才行，杜灏虽然是个平庸无为的人，但他再怎么说也坐拥上亿资产，只要愿意，完全可以雇佣打手，如果不离开足够远，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忽然，只听刚子破口骂了一声，方向盘急打，说了一声：“坐稳了，被狗追了！”
我脸色一变，回过头一看，果然有两辆奔驰商务紧紧地跟了上来。
该死，居然这么快就被找到了。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守在主店的老詹打来的。
红姐看见号码，立即把手机抢了过去。
然后我就听见那边仿佛撕心裂肺一样的惨叫声，老詹对着电话说：“老大，你快回来吧，夜场都让人给掀了！”
我的心一纠，看了红姐一眼。
红姐的手在颤抖。
这家酒吧，她用心经营了四年之久，可以说把自己的青春都赌在了上面。
挂了电话，她的眼睛有些湿润，摇了摇头，说了一声：“罢了。”
四年的血汗，最终只留下两个字。
罢了。
我安慰她：“咱们还有分店，什么都能东山再起的。”
红姐没有说话，把手机还给了我。
我问刚子：“甩得掉吗？”
“很麻烦！”刚子满头大汗，他的车子并不是很好，现在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红姐打开车窗，直接将婚纱往后抛，最后将自己的手机也砸了出去，一辆商务被砸中了挡风玻璃，滑了一下，停了下来。
刚子朝我们比了个大拇指，脚底猛踩油门，车子的引擎发出一阵咆哮声，猛地冲了出去。
十字路口，黄灯闪烁。
我看着那跳动的数字，一颗心好像也跟着跳，当机立断，跟刚子说：“闯过去。”
车子穿过拥堵的车流，一路上不知道蹭了多少辆车，速度快得吓人。
连刚子也是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任谁经历了刚才这一幕都要吓掉半条命。
几乎是跟好几辆货车擦肩而过，只要速度慢一点点或者快一点点，也许现在连人带车都只剩下了一堆废铁。
但好消息是，我们把剩下的那一个也甩掉了。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小车隐入夜色，就算杜灏有天大的能耐，现在也不可能找得到我们了。
我们只是这座城市里的小人物，艰难地想生存下去，为了做到这一点，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代价。
红姐蜷着靠在我的肩膀上，已经睡着了，刚子将车速放慢，看上去也已经很累了。
我想过很多种可能性，也许我会没见到红姐就被打断手脚，也有可能在最后时刻被逮住，但这些都没有发生，我最爱的人现在在我的身旁，这种欣慰足以把所有的疲倦跟惊心动魄都掩盖下去。
上了国道，穿过最远的外环路，然后绕道来到了西城，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十二点，这个时候上班族都已经睡了，而很多人的夜生活，现在才开始。
娱乐城灯火通明，热闹非凡，谁也不会在乎这辆慢慢驶进来的车子是不是从一个婚礼现场逃出来的，也没人关心我们几个是死是活。
人总是要靠着自己活下去的。
刚子回头，给我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逃掉了……
砰！
就在我的一颗心终于松懈下来的瞬间，一声巨大的碰撞声，将我的大脑都震懵了。
有行人在尖叫，我摸了摸我的头，看了一看自己的手，上面都是血。
怎么回事？
驾驶座已经严重变形了，刚子趴在那里，不省人事，不知道是死是活。
红姐倒在我的怀里，似乎没有受伤。
在愣了五秒钟之后，我才意识到，我们被车子撞了，而且在娱乐城，车速这么慢的前提下，还是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故。
我不愿意去想，但很快事实就呈现在了我的面前。
几个手拿铁棍的人，将车子的门强行敲坏，然后打开，将红姐拉了出去。
我的手竟然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他们拉着我的腿，将我拖出来，我感觉头顶湿热一片，视野已经有些朦胧。
“红姐，刚子……”
面前一个男人举起了铁棍，朝着我的头甩了下来。
然后我就昏了过去。
仿佛听到很多声音在呼唤我，但我已经完全动不了了，脑袋像是一个铅球一样重，完全抬不起来，眼皮也完全无法抬起，我在什么地方？
耳边传来一阵阵风声，空气似乎很潮湿。
我感觉自己被踢了一脚，有个男人说：“呸，杜氏看上的人都敢动，活该变成这副狗样。”
呵呵，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吧？
“怎么办，要捆起来吗？如果他挣扎游上来怎么办？”
“他现在这副鬼样，阎罗王都拉不回来。”那人大笑，又给了我一脚：“这小子胆子是真肥，杜哥看上那女人很久了，谁想到会有人疯到来现场抢婚？”
“嘿嘿，这次杜氏的面子可算是丢光了，不杀鸡儆猴，对不起人家这名声。”
然后我感觉自己的手脚都被捆住，嘴里被塞了个什么东西，然后被举了起来。
失重感，随即是冰冷的水将整个身体包围。
水灌进鼻子里，呼吸顿时成为了奢望。
这时候我的眼睛忽然能睁开了，视野里是一望无际的水，手脚连动都动不了。
我……要死在这里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