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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匹瘦弱的山马,跟随在陈老汉的身后,我们娘仨,摇椅晃,到了阴山沟。
这村子,只有六十多户人家。村子坐落在阴山半山腰上。村子依然山而建,背靠大山,前方是一条深深的峡谷。
峡谷下,有湍急的河水流过。那河水,带着泥沙,泛着土黄。这河水,与其说是水,还不如说是泥浆。
村民紧闭着门户。在村口上,有几个年龄和我相仿的男孩和女孩,在欢快的玩耍。男孩子在地上有模有样的玩着弹珠,女孩则欢快的跳着皮筋儿。
他们看到我们这些陌生人,尾随陈老汉进了村子,成群结队的跟随在马身后。有的乱喊乱叫,有的左顾右盼,有的在窃窃私语,有的直接冲入家中,叫出了父母。
一会儿的工夫,村子里面出来很多人。就在这个时候,村子里面的狗,也开始乱叫。搞得我全身不自在。
“这些人,是去哪里.......”
“看他们不像我们阴山沟的....”
“那两匹马,毛色不错,不知道马肉的味道怎么样.....”
“听说,很酸的,不好吃......”
“你懂个屁.....”
“他们带的东西真不少........”
我骑在马背上,隐约可以听到零散的讨论。那讨论若隐若现。村民看我们娘仨的眼神异常奇怪。那眼神之中,似乎充满着贪恋和好奇。
无论如何,我有一种预感,我们娘仨估计是进了贼窝。当时一想到此处,我的心跳开始加快,额头上冒着冷汗。而我那白痴弟弟,一向很机灵,通常能在混乱之间看出端倪。不知为何,此刻却变得迟钝了。
他竟然一脸笑眯眯,在不断的向那些突然走出家门的陌生人,打招呼。
“大家好,我们是从余家堡来的.....大家好.....大家好....嘿嘿”
就在此刻,我妈故意收紧了手中的缰绳,环顾四周。她猛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她眼神所传达的信息。
她也意识到,我们似乎已经进了贼窝。
现在才终于明白,前面赶着羊带路的陈老汉,为何对我们娘仨这么热情。但为时已晚。
想想当时要是听我弟的话,原路返回就好了。但是做事没有回头箭,只能随机应变。
我知道,妈妈现在估计肠子都悔青了。如此一来,我们只能见机行事。如故立马掉头就跑,怕更惹毛了这些村民。但我瞪大眼睛,扫视了一遍,站在家门口,田间地头看我们娘仨的村民们,眼神之中,瞬间又充满了一种莫名的呆滞。就在我思考这异样之时,骤然从山谷之中吹来一阵阴风,我屁股下一阵马惊,随即感觉背心直发凉。那阴风吹过,大约只有两分钟的时间,但是已经让我们娘仨毛骨悚然。而陈老汉,因为披着厚厚的军大衣还有羊毛毡子,却潇洒如初。
他回头看着我们娘仨,扬起嘴角,眼睛眯成一条线,露出那颗门牙:“怎么样,刚才那冷风,我没有说错吧!?就是从山谷之中吹上来的喽。”
我没有说话,发现我妈少荣,两手紧紧环抱在胸前。就在此刻,我感觉裤兜里半块叫魂隐约有些发热。或许是因为长时间捂在我裤兜里的缘故。或许.........
“快到了,快到了,再走几步路,就到我家了,”陈老汉回头冲我们娘仨一笑,大声叫道,“陈四,陈四啊!”
就在此刻,有一名中年男子破门而出,揉揉眼睛走了过来。
“爹,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中年男子看着陈老汉,回头仔细大量我们娘仨几眼,“他们是?”
“拿着,”陈老汉把手中的鞭子扔给了他儿子,“你先把羊儿赶进羊圈,我先带他们进屋再说。”
而他儿子陈四一边赶羊,一边看着我妈,一脸猥琐的笑容,道:“嘿嘿,好,好!”
“到了,下马吧!”陈老汉抹下帽子,油腻的头发卷成与一团,紧紧贴在额头上,接着脱掉羊毛毡子,眼睛眯成一条线,“快啊!都到了。”
弟弟一听,扑通一声,跳下了马背,走到陈老汉跟前,仰起头,嘿嘿一笑,回头看着我妈:“妈,先填饱肚子!我好饿啊!”
自从余家堡出来,确实走了很长时间的路程。一路折腾,我们都口干舌燥,肚子咕咕叫。
我和我妈相继下了马,我走到她身后,压低声音:“妈,先进去再说。如果他们真的是马贼,他们这么多人,也跑不掉。只能见机行事了。先看看他要干什么。”
“你们再瞎咕噜什么呢?”少荣这个愣头青,啪啪拍着肚皮,“饿死了!赶紧拿东西,借老爷家的火灶,先煮碗面条吃。”
夜色渐浓。
我们娘仨,在陈老汉家枯坐了半个小时,连一口水也没有喝上。一个铝制水壶,被铁链悬挂在半空中,下面的柴火,释放出耀眼的火焰。
那水壶,已经被柴火熏得黝黑。因为外面突然下了小雨,堆在门外的干柴被打湿了不少,折腾了半天,终于烧上了开水。
一盏煤油灯,在桌子上释放出昏暗的灯光。灯芯时而爆出两声,突然火苗被拉长。
陈老汉一边用火钳翻动着水壶下的柴火,时而冒出橘红色的火星,偶尔吹上一两口,脸蛋被烟灰抹黑了。
他的儿子陈四,坐在一边,在低头洗着山野菜,时而抬起头来瞟上我们娘仨两眼,又低头忙活起来。
他沉默寡言,很少说话。我们问一句,他答一句。
“哎呀,见笑了!”陈老汉坐在小板凳上,抬起头冲我们微微一笑,“弄了大半天,这开水才烧上,”说到这里,他回头瞟了一样正在低头洗菜的陈四,“你快点,人家都饿肚子半天喽。”
弟弟靠在我妈的怀抱里面睡着了。这小子,刚下马的时候就嚷着说肚子饿,却因为在等待之中睡着了。他不停的打着呼噜,嘴角流着清口水。妈妈闭着眼睛却一脸警惕,她只能暂时护着弟弟。我坐在小板凳上,一直神经高度紧张。在煎熬之中,等待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
“你们这里还没有通电啊?”我看着陈老汉。
“山路遥远,大山大崖的,没人会把电线架到这里来。”陈老汉一边低着头,一边翻动着烧在柴火上临时加的土豆。那土豆半生半熟,冒着热气。
“你们阴山沟,为何不搬出山外去?”我突然问了一句,权当唠家常了。
他转过头,看着我:“本来有机会的。我们这里,都是贫困户。国家本来有补贴,补贴下来了,被村长贪污了。”
“村长呢?”我继续问道。
“跑了!”陈四突然插了一句。
“跑了也好。我们这里,从此自己说了算。”陈老汉掏出烟斗说道,“没村长,我们的日子还过得像个人样。”
说道这里,他拿柴火,点燃旱烟,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一会儿的工夫,整个屋子里面,烟雾缭绕。
眼下,外面的天色已黑,又下着毛毛雨,我们更不可能离开。但在这土基墙屋子里面,虽然暖和多了,回想起刚入村子,遇到的那些人的对话和表情,瞬间又令我毛骨悚然。
在这左右为难之中,不知接下来将如何是好。看看面前的老头和他儿子,正在为我们烧水做饭,又觉得他们不像是什么坏人。
母亲自从进入陈老汉家里,话不多,就是问一句答一句。而陈老汉,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也就没有多问了。
而我只能在其中衔接一下,调节一下气氛。这种氛围,瞬间让我感觉呼吸困难,加之我有点尿急,骑了一天的马,顿时感觉尿急,想出去方便一下。
就在我想出去透透气,顺便看一下马的时候,陈老汉突然从裤裆里面掏出两块钱,回头看着他儿子,道:“陈四,咱家好像没有盐了。你去陈二娃家买一包。快点回来啊!”
陈四一听,放下手中的菜刀,接过老爷子的钱,两人开始挤眉弄眼。陈四迟疑片刻,看着他爹的眼睛,突然道:“好嘞!我这就去!”
陈四接过钱,转身离开了。
“他就这出息,买包盐都还要我自己掏钱,”他吸了一口旱烟,“都四十多了,还没有娶媳妇啊!”说道这里,老汉又瞟了一眼我妈,“哎,不知什么时候可以找到媳妇!”
我看他爷俩眉来眼去,似乎在暗示什么。瞬间,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们一定是要把我妈绑了给陈四做媳妇儿。
想到这里,我心里咯噔一下,马上站了起来:“大爷,我出去方便一下,马上回来,茅房在哪?”
“去吧!”他皱起眉头,吐了一个烟圈,“茅房就在马厩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