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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胜利的彼岸(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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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安军医院病房楼前停着两辆治安军的卡车,数名治安军士兵持枪警戒。

李耀祖大步流星,从楼内出来。身后,几名治安军士兵小心翼翼地担架抬着周长河。周长河依旧昏迷,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

众人正要将担架抬上了车,多子急匆匆赶到,冲过去与治安军士兵争夺。

治安军士兵担心摔坏周长河,急忙将担架放在了地上。

李耀祖上前劝解,“姐姐,你这是干什么?”

“你这骗子!哪个大夫建议转院的?根本没人知道这件事情!你想把他带到哪里去?又是谁在背后指使?!”

多子情绪激动,一手拽住担架,另一只手朝李耀祖打过来。

就在这时,一队日军士兵列队跑来,将治安军医院的大门封锁。宪兵队长松本野生径直来到多子、李耀祖等人面前。

“啊!幸好来得及时,否则你们都会跑掉。”

李耀祖装糊涂,问道:“松本队长,这么晚了你来医院做什么?身体不舒服吗?”

松本野生没有搭腔,走到担架旁,先看一眼昏迷中的周长河,又扭头看向那两辆停在旁边的治安军卡车。

多子猜到了什么,身体护住周长河,似乎担心他被日本人带走。

松本野生返回,目光凶狠地盯着李耀祖,“李队长,你和你的人来医院做什么?”

“多主任的伤势太重了,大夫建议转到维多利亚医院。”李耀祖异常镇静,回答自如。“如果松本队长没有其他的事情,我想我们应该尽快出发,为救治多主任争取时间。”

松本野生狞笑着,一字一句地说:“对不起,我怀疑你是他的同党!”

李耀祖突然哈哈大笑,“松本队长,你这不是废话嘛!多主任是治安总署的人,而治安军部队都要服从治安总署的调遣。我李耀祖也不例外,当然也是多主任的人!”

既然听出松本野生弦外之音,李耀祖的语气便有些不客气了,“老子很忙,没空在这里跟你扯淡,请你们让开!”

松本野生凑近李耀祖,威胁道:“人,必须交给我,希望你配合一下,否则后果自负。”

李耀祖故意嚷嚷起来,“你想逮捕多主任吗?谁给你的命令?!”

松本野生不可一世地撅着下巴,声音比李耀祖还高,“日本驻天津总领事馆警察署特高课的龟田羽课长给我打来电话,希望宪兵队予以协助,立即逮捕你们多主任,因为他不仅有着抗日分子的秘密身份,而且还涉嫌多项破坏社会秩序的犯罪行为。”

说着,松本野生冷笑着回退两步,朝身后的日军士兵一摆手。

日军士兵得到指令,一窝蜂似的冲上前来,齐刷刷地举枪对准李耀祖以及他身后的治安军士兵。

治安军士兵一阵骚动,甚至有人竟吓得举手投降。

松本野生高声命令道:“李队长,带上你的人,乖乖的让开!”

李耀祖激愤大喊:“想带走多主任,先从我李耀祖的尸体上踏过去!”

“八格牙路!”松本野生大怒,恶狠狠地喊道:“这是最后一次警告,我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是带着你的人马上离开这里,还是坚持留下作为陪葬,你自己决定。三!”

李耀祖心情复杂地扭头看向多子——

多子正挡在周长河的担架前,朝李耀祖微微摇头,眼神里充满了无助。

“二!”

听到松本野生不容置疑的声音,李耀祖转过身来,愤怒地握紧了拳头,无惧无畏地上前一步,准备迎接来自日军的枪林弹雨。

松本野生诧异的目光越过李耀祖的肩头,看向他的身后,随后示意日军士兵放下枪。

李耀祖疑惑地回望,发现周长河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多子试图阻止,被周长河毫不犹豫地推到一旁。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周长河拖着病躯艰难地向前挪动着,每走一步都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虽是隆冬的季节,他却大汗淋漓,急促地喘息着。走到松本野生面前,周长河挺直了腰杆。

“松本,我跟你走,李队长他们与此无关。”

松本野生满意地点头,“很好。你的决定救了他们的命,虽然治安军的命还不如一条狗。”

“我能跟李队长说两句话吗?”

“请便。”

周长河转向李耀祖,面带微笑看着他。

李耀祖上前,着急地说:“我不可能让日本人把你带走!操他大爷的,大不了跟日本人拼了!”

周长河加重了语气,低声说:“李耀祖同志,不要意气用事!你现在是一名@产党员,必须保持冷静。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和老曹他们应该已经收到了组织的秘密撤离指令。严格执行命令,不打折扣,这是作为党员最基本的要求。不要因小失大,不要节外生枝,你听明白了吗?”

李耀祖摇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眼睁睁看着你被日军带走,我做不到!”

说着,李耀祖突然拔枪,对准松本野生射击。

松本野生中弹,倒在血泊中,一场枪战毫无征兆地突然爆发了。枪弹横飞,硝烟弥漫。

李耀祖指挥治安军士兵朝日军猛烈开火,双方展开激烈对射。

一个月后。

化装成商人的李耀祖秘密重返天津卫。

春节刚过,未出正月,海光寺大街上仍弥漫着喜庆的节日气氛。商户门前挂着大红灯笼,春联福字贴在柱子上。

看着熟悉的街道,李耀祖心里五味杂陈,漫步来到狮子林酒楼门前。

狮子林酒楼食客如云。大厅角落中,京东大鼓艺人“矮矬子”持三弦伴奏;十八岁的女徒弟多寿手挟铜板,击鼓演唱,倒也有板有眼。

李耀祖步入酒楼,警觉地环视四周。

掌柜的快步迎上,拱手作揖,待看清来人,突然愣了一下,“李队长?好久不见啊!”

李耀祖一乐,“掌柜的,我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掌柜的陪着笑脸,低声问道:“传言说您投了八路,我是不信的。这不会是真的吧?”

李耀祖无比骄傲地说:“警察局颁发的通缉令写得清楚,假不了。”

掌柜的不禁竖起大拇指,赞许道:“真英雄,真好汉,真给天津老少爷们儿长志气!李队长,今天这顿饭我请客,您想吃什么随便点。楼上请。”

在掌柜的引领下,李耀祖沿着楼梯来到位于狮子林酒楼二楼的某个雅间前,隔壁正巧是“乾鹤轩”。食客划拳的喧哗声传了过来,李耀祖皱起眉头,朝“乾鹤轩”走去。

掌柜的急忙拦阻,低声解释道:“隔壁是治安军的人,还是不打照面好。”

李耀祖说:“都是老相识,见个面怕什么?”

说完,李耀祖大步走进乾鹤轩。

身着治安军军装的史天诚、齐铁成和木箐牍等人正在喝酒划拳,见李耀祖进门,都下意识地站起身来。

史天诚激动地热泪盈眶,上前与李耀祖热烈拥抱。

掌柜的看到这一幕,识趣地离开了,随手将房门关闭。

史天诚努力抑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转向齐铁成等人介绍道:“同志们,你们没有想到吧?耀祖如今的身份,是八路军晋察冀军区特派员。欢迎李耀祖同志来指导我们的工作,大家鼓掌。”

掌声四起。

李耀祖谦虚地摆手,说:“同志们,我这次重返天津,主要是传达上级一项重要决定,并在今后领导和实施针对伪治安军的策反工作。”

史天诚拉着李耀祖的手落座,“太好了,耀祖。没想到你我还能见面,真是老天有眼啊!”

齐铁成高兴地说:“特派员,在座诸位基本上都是您的老相识,当然也有不熟悉的,我来给您一一介绍吧!这位是木箐牍。治安军第八大队大队长,也就是敝人的副官。”

“老齐,你说错了,我与特派员也是老相识啊!”

木箐牍起身,问了李耀祖一个大家都非常关心的话题,“周长河同志情况如何?他没有托您给大家捎句话?我们都很担心他。”

李耀祖心情沉重地说:“同志们,其实我也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了。晋察冀边区的医疗条件很差,所以为了给周长河同志治伤,首//长决定立即将他转移到大城市去。有传言说,他去了北平;也有人说,他南下去了上海。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吧!不过,周长河同志托人给我送来了一面旗帜。”

说着,李耀祖从怀里摸出一面红旗,当着众人的面徐徐打开。

“天津抗日游击纵队!”

在场众人看到旗帜上的番号激动不已,热烈地讨论起来。

史天诚兴奋地说:“同志们,按照八路军晋察冀军区的统一部署,我天津治安军即将起义,并打出天津抗日游击纵队的旗号!”

齐铁成大手一挥,说:“大家早就盼着这一天啦!”

木箐牍研究红旗上的字体,琢磨着说:“特派员,我怎么感觉好像缺点儿什么呢?”

“是的,旗帜有了,我们还缺一柄大旗杆!”

一语点醒梦中人,众人点头称是。

李耀祖感慨道:“大旗杆这个名字,相信诸位一定不会感到陌生。‘土匪大旗杆’曾是周长河同志的掩护身份。为了完成上级交付的任务,周长河同志针对伪治安军做了大量的组织准备工作。起义前夜,如果他能在我们身边就太好了,他既是我们的榜样,更是为了抗战事业抛头颅洒热血无私奉献的先驱领袖!”

海光寺,多家。正屋斑驳的墙上挂着多九爷的遗像,香烛、供果一应俱全。身着寿衣的多九爷捧着相框,想着心事。

这张照片是多米、多子和多寿三姐妹穿旗袍的合影,下方有“天津同生照相馆”字样。

多九爷一声长叹,将相框摆在几案上,扭头出了门。

一口龙头雕花的黑漆棺材摆在多家院子中央。

多九爷从屋里出来,一边围着棺材绕圈子,一边心情复杂地抚摸着厚实的盖板。

“还是我儿子知道孝顺啊!这口棺材选用的木料乃千年柏树,经年不朽,荫蔽后代。”多九爷自言自语,抻起衣袖擦了擦眼泪,随后躺进棺材里。“多福啊!爸爸大费周折把你从保定府接回来,这一步算是走对喽!”

两行浊泪顺着多九爷的脸颊滑落,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上海沪通银行,位于黄浦江畔十里洋场的外滩,一栋巍峨的西式建筑。孤岛时期的上海,金融业萎靡不振,来沪通银行办业务的顾客寥寥无几。

大厅内,身着制服旗袍的银行职员多子刚送走一位顾客,扭头看到弟弟多禄匆匆忙忙地上了楼,于是好奇地跟了过去。

多子走进沪通银行董事办公室,看到多禄正跟周长河讲述战况。

“南昌会战您怎么看?老蒋刚刚致电第九战区s令长官薛岳,要求第十九集团军固守现阵地,拒止敌渡河攻击;湘鄂赣边挺进军指挥第八、第七十三军由武宁指向德安、瑞昌,攻击敌之左侧背;第三十、第二十七集团军向武宁附近集结,第一集团军向修水、三都推进,准备尔后作战。”

坐在办公桌后的周长河终于抬头看了多禄一眼。

多禄试探地说:“姐夫,您觉得南昌能守得住吗?”

周长河一乐,问他,“我是谁?”

多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住了,但他已经明确感受到周长河平和语气下的不悦。

“你是我姐夫呀!”

周长河扭头看向多子。

多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指一下摆在办公桌上的“执行董事”铜牌,意在提醒多禄。

多禄恍然大悟,对周长河说:“噢,您是沪通银行执行董事。”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次不用姐姐提醒,多禄快速答道:“上海沪通银行办公大楼。”

“这就对了嘛!”周长河一本正经地教训多禄说:“你我都是沪通银行职员,不是重庆国民政府的高官。弟弟,我劝你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实在闲着没事,跟你姐到楼下营业厅接待一下顾客。”

多禄心有不甘地说:“可是南昌万一守不住……”

周长河抬手打断多禄说:“记住,我们有我们的任务,天塌下来,都与你我无关。”

多禄有些着急,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嚷道:“怎么能与我们无关呢?我们是八路军,是@产党员,保家卫国是我们的责任!成天在沪通银行拨算盘珠子能把鬼子打跑吗?”

周长河想发火,又忍住了,打开抽屉,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交给多禄:“给你的。”

多禄查看信封,发现装着厚厚的一沓钱。

多子忍不住嘲讽道:“哟,多禄发财啦?还没到发钱的日子呢!”

周长河面无表情地说:“这样,弟弟买张船票,回天津老家吧!我觉得你不适合在上海的工作。”

多禄恍然大悟,这是周长河要将他调离上海的意思,显然姐夫这次是真生气了。

多禄思索着,不再执拗,小心翼翼地将信封放到多子手里,陪着笑脸说,“二姐,姐夫,我忽然想起来,本周还有两家商行的欠款没有清账,太影响我的个人业绩了,你们要是没别的事情,我这就去收账。”

看着多禄灰溜溜地出了门,周长河和多子哈哈大笑。

多子从柜子里取出几个小药瓶,一边倒水服侍周长河吃药,一边说:“多禄总想着打鬼子,昨天晚上还跟我说要回边区,也就你能说服他,因为他只崇拜你嘛!”

“我们的任务也不轻松啊!接下来这场金融战务必要赢。”

周长河心事重重地望向窗外,黄浦江滚滚东流,几艘机帆船接连驶过。

多禄想着心事匆匆穿过银行大楼的门厅,与身高马大的蒋庐山撞在一起,就像撞到了一堵墙。

多禄抱着酸痛的肩膀倒吸一口冷气,急忙向蒋庐山道歉。被撞的蒋庐山倒不吭声,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多禄,压低了礼帽,匆匆上楼,皱巴巴的西装及其不合身,像是临时借来的。

从沪通银行大楼出来,多禄忽然停下脚步。他想起来了,蒋庐山的腰间似乎藏着一把手枪。

刺客?

多禄预感到不妙,转身朝楼内跑去,刚到大厅,便听到楼上传来两声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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