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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大步过去将她扶住,看见云莲的脸色尴尬又焦急,她本来是想去拦住容乾,可是双腿离了床才发现软的没有力气,脚趾踩着被角,竟然跟个粽子一样栽了下去。
容乾将她揽在怀里,垂眸望着云莲瞬间磕碰得发了青的膝盖,眼里无奈又心疼,“你做什么?”
软软的躯体塞进自己怀里,鼻尖缭绕的是少女身上特有的药香,云莲不管不顾的抱着容乾,鼻音浓重,糯糯的哭腔,“不要走,求你。”
雪白的肩膀和背部都裸露在外,埋下头就能看见她背后一道道的浅粉色的伤痕,新生的肌肤像是婴儿一般细腻又脆弱。容乾沉默了一会,抬手轻轻的摸了上去,指尖滑过那一片片浅浅的凸起,脑中闪过昨晚雨夜中旖旎。
“我不走。”他声音带着略微的低沉,像是一汪幽深的水潭,碧波粼粼,温柔极了。
“云槿不要我了,慕容桃灼也不要我了……你,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云莲置若罔闻的把他越抱越紧,用最笨拙的方法去抓住仅存的最后希望。
“我什么都给你……真的,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不要走了……”嗫嗫嚅嚅的话音忽大忽小,飘忽不定,像是梦呓一般,感觉到衣襟上晕染开一片滚烫,容乾抿着唇,伸出另一只手拥住了她。
无助的少女在他怀中哭的汹涌,像是一条绝提的长河,肆无忌惮的将心中一切的情绪都发泄出来,排山倒海的热浪翻涌不息,容乾像是在这片澎湃浪涛中的唯一浮木,巨浪里少女紧紧依靠着他,放佛直到死也不肯放手。
“求求你,不要……不要走……”
呜咽的哭声舍弃了一切尊严和骄傲,不知什么是羞耻和矜持,茫然的绝望深渊中,一切话语都是来自心底最深的希冀。
容乾眸中水光明灭不定,像是春风瞬间吹绿了荒漠戈壁,吹绿了高山流水,吹绿了繁华江南。
“我不走。”柔声安慰道,一句话堪比百花在冰原上齐放,没道理的惊心动魄,凉薄的缠绵。
容乾手掌一下一下的摸着她的长发,语音顿了顿,继续道,“云莲,来把衣服先穿好。”
小小的脸从怀中抬了起来,满是凌乱的泪痕,红红的眼眶像是一只受了欺负的小兔子,刘海被蹭的乱糟糟的,睫毛上下扑闪,云莲抬手揉了揉眼睛,抿紧的小嘴湿润粉嫩,张了张口,黏糊糊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保证不走,你保证,你发誓。”
“嗯。”容乾应的理所当然,一边越过云莲肩膀,伸出长臂将床上的衣物勾了下来。
云莲不依不挠道,“你发誓,要是走了,剧毒满身,三日成癫,七窍流血,肝肠寸断。”
头顶听见一声低低的笑声,醇厚像是一坛百年的佳酿。容乾无力的摇摇头,双手抖开衣服,手肘蹭了蹭云莲后背,“高抬贵手。”
轻纱拂过皮肤,云莲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小声的又嘟囔了一句,“反正我都能治好。”细弱蚊呐,也不知道容乾听见没听见。
她坐在地上,任由容乾给她一件件把衣服穿好,起初还下意识的伸手想去挡挡几个比较难为情的部位,然都被容乾温柔却不由分说的拉开。
系上了腰带,容乾抬手理顺里云莲的刘海,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发下光洁的额头,语气低沉轻柔,“还疼不疼?”
云莲也不知道容乾指的是哪个方面,心中有些茫然,摇了摇头,一双眸中带着氤氲雾气,仰头望着容乾问了一句,“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还会活着?”
容乾当然是知道的。
那一切他都从慕容桃灼口中得知,之前在藏兵阁里遇见陆雀,他和慕容画说的根本都是谎话,只为将自己引出藏兵阁。若他没有离开,就不会与那日的名剑大会失之交臂,若他当时在那寒风呼啸的论剑台上,定不会看着云莲被青蛇婆婆活活刺死。
容乾心中一片冰凉又苦涩,像是一杯放了几日的茶。想起自己本该早早就和云莲重逢,本该万无一失的带着她从论剑台上离开,那场刻骨铭心的,穿透记忆的惨痛,原本她可以不用去承受。
想起怀中的小丫头其实已经死过一次,容乾不动声色的微微收紧了怀抱,低头埋在云莲发间。
他说话的声音像是经过漫长长河的洗礼,有些筋疲力尽,像是在守着珍宝,带着患得患失的忧喜。
“是世子救了你。”容乾淡淡说道,“用的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巅峰阴阳术,镜花水月,你能活过来……像是一场梦。”
镜花水月。云莲心中喃喃默念着这个名字,莫名的觉得和夏南胤那个人简直就是浑然一体,一样的虚妄又飘忽,美的惊心动魄,可一旦伸手想去抓,却又一下子不见了。
云莲心里有些哽咽,挑了另外一个问题问道,“在雷鸣岛那时……”
刚刚开了口,忽然又觉得现在两人能再次见面,其实一切的解释和掩饰都不重要了。原本想问问容乾那时有没有受伤,后来又是怎么逃出来的,想告诉他自己当时是被陆雀强行带走的。云莲深知被人抛弃的滋味,那是一种让人如置冰窖的恶劣和寒冷,她承受的太多了,不希望容乾也要承受。
容乾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顺着云莲半途掐断了的,没有继续说下去的话,垂着眸接道,“我知道。”
他知道,他其实都知道,知道她的担忧,知道她的害怕,知道她所有的避而不问,知道她的刻意躲闪。
云莲心中此刻最想知道的两件事情,一是名剑大会后来的状况如何,二是慕容桃灼的行踪,这些容乾都知道,只是云莲刻意逃避去面对,他却不能不和她摊牌。
“青蛇婆婆死了。”容乾长话短说,快刀斩乱麻,但一提起这个名字时,还是能明显感觉到怀中云莲的身体发出一阵抗拒的颤抖,像是回忆起那个穿透心脏的疼痛,云莲缩在容乾怀里,惨白着脸闭上了眼睛。
像是在哄孝子入睡一般,容乾从未有过如此的耐心,抬手轻轻摸着云莲的长发。
“前去藏兵阁参加名剑大会的人大都没事,名剑大会休整一日后照常举行,现在早已落幕了。”
云莲张了张口,“我昏迷了很久?”
“嗯,半个月了。”
云莲抿抿唇,有些许犹豫道,“药灵……药灵的身份,在江湖上是不是已经……传开了?”
那时她不顾一切的挣脱开陆雀,往风中灌满了自己的药灵之血,既然青蛇婆婆能看出端倪,在场的旁人定也不会是傻子。
临死前那一双双狂热的眼睛云莲永远也不会忘记,就像是一个烙印刻在了心里,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抹平。
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容乾的回答,云莲心里越来越冷,已经知道了答案。
却还是带着一种垂死挣扎一般的希望,追问了一句,“是不是?”
容乾敛眸点了点头。
他望着云莲,神情忽然变得极端的认真。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他像是在发誓,“不管这个江湖如何,只要你愿意走,我就陪着你。”
那双素来冰冷的瞳仁中带着滚滚的热度,逆着光熠熠生辉,瞳孔里倒映着云莲有些迷茫的脸,塞得满满的,像是再也容不下别的任何。
云莲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说道,“如果……我说再也不出去了,我们永远留在这里,或者找一个和灵山一样的地方永生永世躲起来,再也不踏入江湖尘嚣一步……”
她喃喃道,视线恍惚悠远,没有焦距,“我不找云槿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你愿不愿意陪着我?愿不愿意也不找你师父了,愿不愿意抛弃第一杀手的名号……从此在江湖中消失?”
这是她第一次诞生出放弃云槿的念头,一路走来不管是经历了什么,云莲从未想过放弃,直到起死回生的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其实没有什么不能放开。
两人四目相对,容乾漆黑的眼眸中看不出有什么情愫,彼此陷入一片漫长的沉默。
那样深邃的瞳仁一眼望不见底,良久的对峙下,云莲先慌了。
她伸出双手掩住脸,没有看见最后一刻容乾微微开启的双唇,郑重的像是要宣布一个改变一生的决定,却在看见云莲的逃避后欲言又止,神色一黯。
云莲捂着脸摇了摇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的。”
她的声音闷在手心里,“我们都有自己的执念,不管是云槿还是你的师父,我还是想找到他,不管将来的路有多么可怕,我还是想……”
断断续续的话语,容乾的心也跟着一上一下。
“是我太自私了……我没有道理让你抛弃一切留在我身边,对不起……”她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像是恨不得越缩越小,最后凭空消失。
一句“我愿意”如鲠在喉,容乾抿紧唇没有再说任何的话,只是安静的抱着她。微暖秋光中两个身影交叠在一起,不管走向的是光明还是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