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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你也没那么让人讨厌s云遥之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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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下

绿意苍凉,清风拂山,斑驳细碎的日光挥洒在白衣少女身上,仿若清水芙蓉一般清尘脱俗。

湖边的水汽夹杂着草木独有的清新随风袭来,秦池露出的伤口被那么一吹,冷得登时打了个哆嗦。

待意识到自己方才一直盯着顾宝笙,竟还拿顾宝笙这种女人和云遥比较,秦池心里立马痛骂了一句该死!

顾宝笙是顾宝笙,云遥是云遥,如果顾宝笙真的有这样心地善良,当初怎么会因为妒忌自己对云遥好,把自己推到太液池中呢?

秦池为自己方才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心里也对孟云遥多了一丝留恋,对顾宝笙添了一丝厌恶。

他怎么能觉得顾宝笙是好人呢?这是在背叛云遥啊!

想到自己竟然接受了顾宝笙的药粉,秦池心里对自己气愤极了。

若是别人救一次他,他就爱一个人,那他还对得起云遥,算是人吗?

因而,不等顾宝笙将药粉撒在他另一只受伤的腿上,秦池便猛然撑起上身来,“啪”的一下,便将顾宝笙手中的瓷瓶打翻在草地上。

略苦的白色粉末随风飘散些许,随后星星点点的落在了青翠的草地上。

草地绿得纯粹,不染纤尘,白色的大片粉末便也显得格外刺眼。

如同一块上好通透的碧玉,被人刻意划伤,变得满是瑕疵。

少女身姿纤细而瘦弱如早春嫩柳,站在他面前,瘦瘦的,还不到他肩头。

她脸雪白无瑕,精致无双,眼儿大大,唇儿,白嫩的脸上还有些许未褪去的婴儿肥,看上去不过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待少女清澈如水的眸光看向秦池时,他突然有一丝说不出的心虚和愧疚。

就好像……好像他讨厌的孩子突然有一天想对他好,给他糖果吃,可他却将糖果摔碎了一般。

跟一个孩子计较,实在不是什么光彩大度的事情,可想到云遥,秦池的眸光又坚定起来。

云遥曾说过,顾宝笙的心一直都在他身上。

眼下自己是太子,说不定顾宝笙就是想趁着云遥和楚洵不在,想勾引自己!

以前,顾宝笙不就是以云遥的名义邀他去顾府,做过这种事情吗?

因此,见顾宝笙平静的蹲在地上,正要拾起瓷瓶时,秦池突然用右手粗鲁的将瓷瓶一抓。

而后“噗通”一声扔到了水里,恶声恶气,一脸嫌恶凶狠的看着顾宝笙。

“顾宝笙!孤说过!孤这辈子只喜欢云遥!

你想对孤好,想让孤喜欢你,这辈子都是做梦!

不要以为这点儿蝇头利就可以让孤喜欢你,觉得你是什么善良的天仙!

在孤心里,云遥永远是天上白云,你就是地上的臭水沟!

想让孤喜欢你,你下辈子投胎都没用!”

然而地上蹲着的少女却噗嗤一声笑了。

秦池瞪她,“你……你笑什么?!”

女孩子被人这样骂了,不应该哭着跑得远远的吗?

顾宝笙为什么要笑啊?这是疯了不成?

秦池正想着再骂顾宝笙几句。

却见顾宝笙从从容容的站起身来,从袖中拿出一方雪白的丝帕来细细擦手。

——连擦手的优雅姿势都和楚洵一模一样。

秦池还没来得及细想。

顾宝笙便淡然一笑道:“宝笙方才之所以笑,是因为,宝笙觉得,太子殿下您从悬崖上摔下来,恐怕不止是摔伤了腿,连脑袋也摔破了……

所以,才胡说八道,语无伦次。”

“你……”

“你什么你?”少女眸光清冷的掠过他,“楚世子虽然不是皇子,却也是堂堂的广平王府世子。

你说宝笙是臭水沟,那岂不是在暗骂楚世子目不识珠,在宝笙这条臭水沟里翻船?

还是在说,楚世子跟宝笙臭味相投?

太子殿下不要忘了现在你是在谁的地盘上撒野。

出不出去,全靠楚世子来救人与否,若是殿下想死在这儿喂鸟兽虫鱼,便尽管骂,尽管乱跑就是。”

秦池一听,哪里还不明白顾宝笙这是在威胁自己?

只怕一会儿,这女人见了楚洵便要告状的!

秦池虽然不怕楚洵,可到底顾宝笙的话说的在理,若是他不住的胡乱骂人,到时候把楚洵给惹毛了,说不定楚洵还真能做出将他扔在这儿自生自灭的事。

毕竟,之前,楚洵不就是因为自己骂了顾宝笙,把自己踹到太液池里面吗?

他受了伤,眼下还没有找到云遥,自然不能在这时候跟顾宝笙较劲。

这样一想,秦池的放肆稍微收敛了一些。

只是仍旧没好气道:“孤又不是泼妇,哪有那么多话要骂?不过……”

秦池警告的看着顾宝笙道:“孤可告诉你,不要以为孤受伤了,你就能对孤为所欲为!

孤的心里只有云遥,你是有妇之夫,不许肖想孤!否则……孤一定对你不客气!”

顾宝笙唇角带了一丝淡淡的讥讽。

她语气平静道:“殿下既然知道宝笙是有夫之妇,那便该有自知之明。

在殿下眼中,孟大姑娘和宝笙是云泥之别,同样,在宝笙眼中,殿下同宝笙的夫君相比,也是天壤之别。”

“你!”

“文你不如楚世子天资聪颖,学富五车,武你不如楚世子运筹帷幄,杀敌四方,貌不如楚世子风光霁月,俊美无双。”

少女澄澈明亮的眸光嘲讽的看向秦池,淡淡反问道:“殿下有什么理由……觉得你比宝笙的夫君好啊?”

秦池张嘴,突然——无话可说。

他方才只顾着骂顾宝笙,却忘了,顾宝笙的未婚夫是楚洵。

在南齐,能与楚洵比肩的,便只有萧柰杜少擎。

他……除了是太子,身份高贵些之外,旁的竟是一样赶不上!

顾宝笙见秦池又气又急,一张脸都涨的通红,轻笑了一声。

空灵的嗓音散在风里,“所以人呢,最重要的还是要有自知之明啊。”

“你竟敢!”

竟敢骂他这个太子没有自知之明?!

顾宝笙淡淡看他一眼,“宝笙若是太子殿下,此刻知道自己身上有伤,便不会在这里大喊大叫。

若是声音引来了野兽,殿下的血腥气便足以令那些野兽疯狂了。”

秦池这才愤愤的瞪了顾宝笙一眼,闭上了嘴巴。

正在此时,咕叽咕叽的声音突然清晰的从秦池腹中传来。

“不是孤!”

秦池捂着肚子,他可不想在顾宝笙面前出丑。

咕叽咕叽……那腹中的声音不停歇,响得更大声了。

顾宝笙目光落在他身上,秦池脸红了个彻底。

“殿下一早便出来,路上也没吃什么东西,自然是饿了。

此处空旷,不便躲避野兽,楚世子和锦衣卫也没有赶来。

若是宝笙给殿下做其余吃食,难免会引来野兽。

前方草地有些山葡萄,宝笙这便给殿下摘几串过来。

还希望殿下不要乱跑才是。”

秦池不情不愿的道了一句“嗯”。

又嫌恶道:“快点滚去摘就是了,哪儿这么多废话?”

他还等着身上有力气了,赶紧去找云遥呢!

也不知云遥遇到什么危险没有!

但见此处风清水平,草软花娇,颇有世外桃源的味道,也不曾见野兽出没。

秦池便放下心来,暗道云遥也该没什么事的。

见顾宝笙朝那草地上的山葡萄走去。

这儿趴着也实在不舒服,秦池便慢慢的从柔软的草地上爬向了大树底下,直接靠在了那一株的绿树底下,闭目养神起来。

湖边凉风幽幽,天上日光浅浅,翠绿如伞盖的大树随风起舞,发出沙沙沙的响声。

四下太过寂静空明,湖水微漾声和风拨树叶声便显得格外清晰。

本该很疲惫的秦池突然变得很清醒,开始环顾四周,欣赏风景起来。

他本是要看那青草湖畔的白鹭沙鸥的,可是看着看着,不知不觉,那眸光便慢慢落到了蹲在地上,采摘山葡萄的白衣少女身上。

山葡萄攀着一株绿树,长得繁茂多姿,垂下五彩缤纷的果实来,地上也是蔓延了一大片绿叶红珠,供人采摘。

草地苍翠欲滴,白衣浅浅若画,素手纤纤如玉将那地上一颗颗巧晶莹的红宝石、黑珍珠、羊脂玉、紫水晶、翡翠碧玉一一拾起,放在刚从湖边采摘的一张圆荷叶上。

她动作轻盈而快捷,很快荷叶上便摆了一大半。

秦池见她将荷叶包裹着起身,连忙收回眼神,装作闭目养神的样子。

不知怎的,他突然觉得有点心虚,心跳得也出奇的快。

躲那个女人做什么呢?

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一闻到幽幽的清香,他便知道顾宝笙走过来了。

“殿下,宝笙摘了些山葡萄来,方才已经用湖水清洗干净了。

殿下先吃一些垫点儿肚子吧。

等楚世子过来了,再另给殿下寻些吃食。”

湖里有鱼,山里有鸡,只要人手足够,能抵挡出没野兽,自然是能舒舒服服的吃上一顿的。

秦池知道这个,这会儿也没跟顾宝笙吵。

何况和一个孩子有什么好吵的?他还能指望一个孩儿给他做大鱼大肉吃?

因而,他只嫌弃的皱了下眉便拿起一颗葡萄放进了嘴里。

可刚一放进去,秦池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

“呸!”的一声,便连忙转头把葡萄吐了出来,一直呸呸呸的不停吐口水。

“顾宝笙!”秦池咬牙切齿道:“你竟敢给孤吃这样酸得掉牙的果子!

你诚心跟孤过不去,想孤被酸得牙齿掉光是不是?”

顾宝笙低头看了眼那荷叶上的果子,略微蹙了下眉。

而后淡淡道:“这果子不是给你吃的。”

“你!”

“殿下难道不知,这山葡萄同进贡南齐宫中的马奶葡萄不同?

山葡萄乃是颜色越深,口味越甜。

殿下抓的是青白颜色的果子,自然是酸涩了。”

“顾宝笙,你是故意算计孤吧?!”

秦池气得胸口一个劲儿突突突的痛。

他哪里到过这种地方,他连山葡萄都没见过,怎么知道马奶葡萄和山葡萄不是一回事啊?

顾宝笙却是淡淡道:“殿下饿了,宝笙自然也饿了。

殿下喜欢吃甜的,宝笙摘了甜的,可是宝笙喜欢酸的,自然也摘了酸的在里面。

殿下自己抓错了葡萄,怎能怨宝笙用心险恶,居心叵测呢?”

秦池哑口无言,便见顾宝笙白皙的手指拿起一颗白玛瑙似的果子,眉头都不皱一下,便放在了嘴里。

贝齿雪白,红唇鲜艳,并没有一点儿想把那葡萄从嘴里吐出来的意思。

秦池突然觉得,他居然有那么点儿佩服顾宝笙,竟敢吃这样酸涩的果子。

顾宝笙,好像也没那么让人讨厌。

然而这点儿微不足道的佩服,很快随着那一荷叶的山葡萄见了底,而秦池的肚子依旧叽里咕噜的乱叫而告终。

他还是饿……

顾宝笙见状,十分无奈。

男子的饭量原本就和女子不同,秦池是赶路过来的,一天都没有吃饭,后又为孟云遥一路奔波,此刻自然是饥肠辘辘,筋疲力尽,哪里是那点子山葡萄可以解决问题的?

她从前是顾眠笙的时候,是会些功夫的,若是烤鱼之时野兽前来,她自然有办法保护自己,将白丝绸抛在树上保命。

但秦池……

顾宝笙抬头看了眼她之前停留的树杈,便对秦池道:“殿下,你既然想吃烤鱼,还请你暂且爬到树上可好?”

秦池不悦道:“你这是瞧不起我?”

顾宝笙一个孩子都不怕野兽,他还需要一个孩子来保护了?

“野兽若是出没,宝笙可用白丝绸自救,可是殿下伤了腿,自顾尚且不暇,若是给宝笙拖后腿,岂不是我们两人都要命丧于此?”

秦池听了,这才不情不愿,慢吞吞的往树上爬。

他腿虽然没有骨折,但受了伤,着实也爬不快。

等秦池爬上树,顾宝笙方扔了一塞得紧紧的棕色瓷瓶给秦池。

“殿下,山中野兽毒蛇时常出没,还请将这雄黄粉洒在树杈周围,以免被毒蛇咬伤了。”

秦池好不容易才爬上那树杈,此刻气喘吁吁,哪里听得进顾宝笙的话,挥手便不耐烦道:“孤知道了,知道了,你走便是了!”

就不能等他先坐着歇上一会儿再撒雄黄粉吗?

年纪就这么又啰嗦又麻烦的,也不知楚洵怎么受得了她!

当然,秦池并不知道,楚洵和顾宝笙在一起的时候,是把她当女儿那么疼的,啰嗦麻烦只比这远过之而无不及。

此刻,他只想着好好儿休息一番,倒是的确没把顾宝笙让他撒雄黄粉的事情放在心上。

心里想着,这地儿如此明媚多娇,连只蚊子都没见着,哪里来的毒蛇呢?毒蛇不该都是那些阴森树林昏暗草丛的么?怎会来这儿?

因而,秦池想了一想,便更不把撒雄黄粉当成一回事了。

那树杈极大,如同宽大的太师椅一般,头上是一片青翠幽香的树叶,又清凉,又舒服,秦池往那枝干上一靠,整颗心都放松了下来。

许是因为景仁帝的命令,他连日奔波太过劳累,又或许是之前救云遥用尽了浑身力气,心神紧绷了太久。

陡然能靠在这样坚实的树干上,还能把身子给躺平了睡,秦池霎时便闭上了眼睛,不知不觉便进入了睡梦中。

另一头的顾宝笙刚用树枝在湖边叉了三尾鱼,突然听到如雷鼾声响起,只觉十分无奈。

这样快便睡着,恐怕雄黄粉都没有撒吧?

秦池以为这里是皇家花园,还有侍卫提前给他巡逻,提前捉了蛇不成?

秦池倒是心大,呼呼大睡去了,可她却不能放着秦池的生死不管,免得秦池死了,连累楚洵和萧琛。

无奈之下,顾宝笙只好叉着那三尾肥嫩的鱼从湖边过来,坐在大树底下守着酣睡的秦池,戴上金羽丝的手套,拿着玄铁匕首开始处理起肥鱼来。

顾宝笙从前还是顾眠笙的时候,也曾随哥哥顾延琛上过战场的,烤鱼烤鸡这种事情自然难不倒她。

很快,翠绿的荷叶上便摆上了三条干净白嫩的鱼,一旁的枯树枝也燃起一丛火来。

但树上的秦池自打那火一生起,便睡得极不安稳,好像见到什么十分恐怖的事情一般,双手不停挥舞驱赶,嘴里不住的喃喃自语。

“云遥快跑!云遥快跑啊!”

秦池动静极大,树上的树叶都拽下来几张落在火堆里。

顾宝笙将烤鱼翻了个身,撒了几点盐,正是焦香四溢之时。

秦池却猛然从树杈中坐起来,一脸苍白,冷汗直流,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嘴里大叫道:“云遥,心有蛇!”

“殿下,你做噩梦梦到毒蛇了?”

顾宝笙一面翻烤着鱼,一面淡淡道:“既然梦到了,便把雄黄粉撒上,也好安心再睡上一会儿才是。”

若是秦池撒了雄黄粉,她何至于将这干净的草地弄得狼藉一片?

秦池听见顾宝笙的话,慢慢回神过来。

见她坐在树底下烤鱼,一点儿没有安慰他的意思,秦池的性子便又起来了。

他登时不悦道:“你大字不识几个,书也没读几本?知道这蛇喜欢住的地儿吗?

蛇,它喜欢阴凉潮湿的地儿,这地方是蛇喜欢来的吗?你不知道就别乱说话!”

秦池正说得气势高涨,顾宝笙的耳边却突然响起了“嘶嘶嘶”的声音。

很细,很轻,很,几不可闻。

然她素来敏锐,猛一抬头,便准确捕捉到了紧贴树干上的蠕动之物。

是蛇,还是一惯会攻击人的毒蛇——龟壳花。

她手中玄铁匕首,缓缓拿了起来。

秦池一个人在那儿喋喋不休的说了许久,察觉到顾宝笙竟然没有一句回答他的话,再低头见顾宝笙拿起了匕首,登时大怒道:“顾宝笙!

孤在跟你说话,你竟敢对孤拔刀相向!”

“嗖”的一声,少女手中匕首冷光乍现,咔嚓一下,蛇头便掉在地上。

秦池见那扎进树干的匕首,掉在地上的蛇头,还有滚落草地依然不停扭动的蛇身,一张脸登时吓得惨白。

咽了好几口唾沫才开口,“你……你不会提醒一下孤吗?若是伤到了孤……”

“殿下!”顾宝笙冷声道:“龟壳花向来行动迅速,齿有剧毒,晚一会儿,您便性命不保了!

何况您若是早些撒上宝笙给您的雄黄粉,何至于此?”

秦池心虚不已。

方才他还头头是道的说起顾宝笙不懂诗书,不懂蛇的习性,还大言不惭的说此处一定不会有毒蛇。

可话说出去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顾宝笙便宰了个蛇头下来,以至于秦池被吓得有一瞬的吃啥,都忘了怀疑顾宝笙娇滴滴的一个姑娘怎么会如此凶狠?

这让秦池只觉得脸上仿佛被人重重扇了一巴掌,脸是火辣辣的疼。

顾宝笙却没功夫与他在此细说,当即便淡道:“殿下,树上的蛇恐怕不止这一条。

您要么撒上鬼医特制的雄黄粉,要么便从树上下来,到这火堆旁坐着。

宝笙虽然会用匕首作飞镖,斩杀几条,可也不是次次都能这样准确的。”

秦池咽了咽唾沫。

然而,上树不容易,下树,他也不容易啊!

一见那草地上还有那没有头,还在蠕动的蛇身,秦池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腿都软了。

他飞快看了周遭的树干,四周安静的只听得到风的声音和底下蛇在草地上蠕动的声音。

秦池觉得,这蛇,该是只有这一条了。

因而,他咽了眼唾沫道:“孤……孤撒雄黄粉便是了!不……不需要下来!”

天知道,他从天不怕地不怕,恶狗来了也能打,可是最怕的,却是这蛇啊!

不管有毒无毒的,他都怕!吓得腿软得走不了路的怕!

然而,这个秘密只有他自己和萧德妃知道,旁人根本不知。

因此,秦池还是想把这个秘密瞒住的。

顾宝笙见秦池坚持要躺在树杈那儿,也没有勉强他。

毕竟,鬼医的雄黄粉效果甚佳,只需在周遭撒上一层,任何毒蛇毒虫一闻气味,便会逃之夭夭了。

见秦池始终僵持不动,顾宝笙不由出声提醒,“殿下,云州蛇虫鼠蚁众多,还请殿下快些撒上雄黄粉,以免毒蛇再来啊。”

“催……催……催,你……你催什么催!”秦池白着脸瞪了顾宝笙一眼。

从袖中慢慢的拿出顾宝笙之前给的雄黄粉。

可是手一捏住冰冷的瓷瓶,就会想起时候他触碰过的那冰冷的蛇身,想到那蛇……

“嚓”的一声,瓷瓶被秦池控制不住发抖的手一扔,准确无误的掉进了火堆里。

顾宝笙长叹一口气道:“殿下,雄黄粉如今掉进火堆,是不能取出来了。

还请您从树上下来吧。”

秦池这会儿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总不能告诉顾宝笙他从出了那事儿便怕蛇吧,现在还被吓得腿软走不了路吧?

堂堂的太子竟然怕蛇,说出去只会笑掉大牙啊!

因而,他坚持道:“孤觉得,这树上已经没有毒蛇了,孤……孤就在这树上待着。

你在下面烤好了鱼,再递给孤就是!”

顾宝笙微微蹙眉。

云州的毒物一向很多,若是秦池继续在上面,她在底下烤鱼,难免有照看不了,让他被毒死的时候。

因而,顾宝笙也不让步,“殿下,若是您觉得不方便从树上爬下来,便跳下来吧。

这草地柔软,并不会伤到你什么的。”

“孤不跳!”秦池咬了咬牙,咆哮道:“孤都说了,孤就要在树上待着,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秦池刚一吼完,突然,这树像是活了一般,嘶嘶嘶的在回应着秦池的吼叫。

顾宝笙暗道不好,恐怕这里龟壳花那蛇不止被她杀的那一条。

可是,那一瓶子雄黄粉都被秦池扔到火堆里了。

顾宝笙在脑子中思索一瞬,便拿出了今日楚洵送她的簪子。

然而,就在她拿出簪子的一瞬,树干上突然涌现出数十条龟壳花嘶嘶嘶吐着蛇信子,贪婪而缓慢的向秦池蠕动而去。

不像是原本就在这树上的,倒像是从四面八方特地奔向秦池的。

顾宝笙眉眼冷凝一瞬,暗道恐怕这是有人在孟云遥和秦池身上动了手脚了。

但此时,来不及细想,那龟壳花便条条兴奋的张着蛇口朝秦池涌过去,树干如同深褐色的波浪起伏,直要将秦池吞没其中。

顾宝笙眼疾手快按住绿萼梅玉簪的花蕊,“嚓”的一声,银针刺中一条,“嚓”的一声,又是一条。

分明是细如牛毛的银针,却是如同大刀切白菜一般干脆利落,擦嚓嚓几下,那树上的龟壳花便从树上蠕动到了地上,奄奄一息了。

玉簪中的银针细而多,不多时,那树上的毒蛇便被悉数解决。

然而,躺在树杈上的秦池却是被吓傻了一般,眼睛瞪大,嘴唇微张,一动不动的躺在原地。

顾宝笙皱眉唤他:“殿下,毒蛇已经被解决完了,还请你尽快下来吧。”

她必须尽快在秦池身上涂一些香粉掩盖住那些吸引蛇的气味才行。

呆愣如木偶的秦池猛然听到顾宝笙叫他,僵硬的侧身回头,只觉脖子一扭,“砰”的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的砸在了一堆软软的蛇肉上。

好巧不巧,正好手指戳进了一条龟壳花的嘴里。

蛇死不会立刻僵硬不动,因而那龟壳花一咬。

“啊!”的一声,秦池便痛苦的尖叫起来。

顾宝笙眼疾手快,袖中取出一枚解毒丹,“啪”的一下打进秦池的嘴里。

“咳咳咳……咳咳咳!”秦池呛得满面通红,却仍旧不知将咬住他手指的毒蛇甩开。

顾宝笙皱了皱眉,伸手便从火堆里拿出还在燃烧的树枝,将那些死而未僵的毒蛇一一挑开。

秦池虽然服用了解毒丹,那些剧毒不能将他毙命,可手指头仍是乌黑一片,只是毒素未蔓延到手心上面。

他的意识有些模糊,看不大清顾宝笙的面容。

他趴在地上,隐隐绰绰的,只能看到一抹身姿纤细的白衣少女,手握树枝,步履轻盈而动作迅速的将他身边的毒蛇一一挑开。

最后,那少女放下树枝,蹲在他身旁,伸手拿出银针,将他被毒蛇咬中的手指戳破……

秦池最后的意识,便是那抹似曾相识,却不全相似的幽香,还有一身白衣。

像从前云遥的香味,像从前云遥的衣裳,但,却是云遥再也没用过的香味,再也不会穿的白衣。

……

秦池是被烤鱼的香味叫醒的,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是青青灰灰的冰冷,他腹中空空如也,饥肠辘辘,不停叽里咕噜的乱叫着。

努力睁眼一看,一旁却是橘红色的星火温暖如春的闪耀着,火堆旁坐着着梨花白衣的纤细少女,朱唇皓齿,肤色胜雪,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正一眼不错的落在面前的烤鱼上,专心致志,心无旁骛。

她睫毛乌黑长翘,肤色雪白透亮,那微微上翘的眼尾无需轻弯,已是说不出的明媚倾城。

秦池见状,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他喉咙,不吐不快一般。

想来,若不是顾宝笙,他恐怕不是饿死就是被毒蛇咬死了。

可偏生,这些事情还都是他跟顾宝笙唱反调惹出来的。

他有愧,有心想道歉,却不知从何说起。

踌躇一阵儿,秦池觉得,这救命之恩,便勉强算是顾宝笙将功抵过。

他以后不责怪顾宝笙时候推他入太液池这件事就是了。

再者,他心里也有个疑惑,他想问问顾宝笙,那与云遥从前略微相似的香料,究竟从何而来?

顾宝笙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用那种香料的?

这样想着,躺在地上的秦池便努力的酝酿了一番,艰难的张了张嘴。

他大人有大量,便勉勉强强原谅顾宝笙,告诉她,她也没那么让人讨厌,从今以后他不骂她就是了!

然而话还未出口,那白衣的少女却突然眼尾一弯,美眸清辉流转,像是盛了这波光粼粼的清澈湖水一般明亮醉人。

秦池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少女手中的鱼被放在一旁的荷叶上。

而那身姿纤细的少女已经落入了湖边一个高大的男子怀抱之中。

湖面粼粼波光,天上星河灿烂,向晚幽凉微风将两人的青丝缠绕在一起。

高大男子将纤细娇的女子抱在怀里,额头抵着她的,语气有些带急道:“可有受伤?”

刚说完,便试图检查少女身上有无伤痕。

“我没事。”少女的声音不比白日同他说话的清冷嘲讽,对着楚洵,那声音含了温暖柔和的情意,如明媚春晖。

秦池躺在地上,见那两人额头抵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突然心中有一丝说不出的酸涩,他别开眼不去看。

他总觉得,楚洵抱着顾宝笙的时候,他有种莫名难耐的心痛,好似心的某一处,缺了一角一般。

可两人的对话声却在这寂静的夜晚一字不落的传进他的耳朵里。

“对不起。”楚洵像是刚刚才赶过来的,有些微微喘气,他急急地的解释道:“路上已碰到了他们,全部斩杀,这才来迟……笙笙……”

“我知道的。”少女声音娇娇软软,如猫崽撒娇一般道:“我知道你只是有事耽搁了,那你可有受伤?”

楚洵摇头。

有那么一瞬间,秦池没听见两人说话,像是有只猫在他心上抓,抓得又疼又痒,让他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男子两只大手本是捧着少女的脸颊在轻柔的怜惜,然而那柔情脉脉的眼神却突然炙热,他捧着她雪腻白嫩的脸,从额头慢慢的亲吻到眼睛,亲吻到鼻尖。

如蝴蝶亲吻娇艳欲滴的花朵上,浅浅淡淡,轻轻柔柔。

然而,最后,却是如狂风暴雨一般,重重的吻了上去。秦池躺在地上,心里突然有种被人凌迟的痛苦。

楚洵每一刻对顾宝笙的亲吻,都像是有钝刀子在他秦池身上割肉一般。

一片一片,毫不怜惜,却因刀子太钝而无法将那肉痛快的割下,只能硬生生的受着这煎熬与折磨。

他没有说话,然而不知不觉中,眼底不知从何而来的酸涩已让他眼角滑落下泪水。

湖边亲吻的那对璧人也结束了亲吻。

秦池原本以为,顾宝笙从前那么喜欢他,云遥也说,顾宝笙至今对自己仍然有情,他如今深受重伤,她怎么也会过来再看一眼自己的。

可是,秦池想错了。

楚洵和顾宝笙直接让凛四和凛五等人用担架将他抬在后头走。

而楚洵却是直接将顾宝笙背在了背上。

娇娇梨花白的一团背在楚洵宽大的背上,竟是说不出的契合。

但秦池在他们身后,没有看到。

少女声音空灵,还在娇软的问着:“哥哥给你的地形图你可还回去了?”

楚洵听她叫哥哥叫的这样亲切,皱眉一瞬,将姑娘的屁|股抬了一抬道:“这一份,是他留给你的。”

若非顾宝笙是萧琛的亲妹妹,秦池和他恐怕都会葬身于此。

毕竟,萧琛可是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冷血冷情比他更甚。

不是有地形图和萧琛另外埋伏的兵马在,恐怕锦衣卫对上平津侯那一万精兵,也会有些吃力的。

少女听到地形图留了她一份,弯了弯唇,将身子贴上去,头埋在楚洵的脖颈处,轻声道:“楚洵,你真好。”

秦池听到这一句,努力蹭起头来一看。

便见那高大男子将少女背在背上,少女笑靥如花,轻轻在那高大男子的俊美面容上印了一个吻。

虽然方才已经见到楚洵亲吻顾宝笙了。

可是楚洵主动亲吻顾宝笙,他还能勉强欺骗自己,说顾宝笙是女子,无力抵抗,是不情不愿的接受的。

然而,此刻,顾宝笙亲吻楚洵时,眼底满是细碎明亮的光,好像温柔春风拂过,融化了两汪清泉,眸光清澈见底,明莹又干净纯粹。

秦池终于不能再欺骗自己,那样纯粹的光,绝不会是一个心里还有自己的女子会对别的男子流露出的眼神。

是云遥骗了他——顾宝笙根本就没有那么喜欢他吗?

可若是不喜欢,顾宝笙时候又怎么会一口一个阿池哥哥,围着自己转,央着自己背着他玩呢?

然而,那时候,顾宝笙那么就会欺负云遥,他怎么可能对她好?

因为云遥,他从来不将顾宝笙放在心上,更是从来不搭理她。

也一直觉得,顾宝笙追着他,他一次次的将她骂走是一件很解气很痛快的事情。

此刻猛然发现,顾宝笙原来真的不像云遥所说的那样喜欢他,她心里最爱的人是楚洵,自己的性命于她来说,并无关紧要。

只是因为怕他死了,楚洵有罪,她才会出手相救。

秦池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又忍不住去想,云遥一向心地善良,为什么在顾宝笙这件事上,却屡屡欺骗自己?

然而,刚出现这种想法,就听到前面撕心裂肺,扭曲变形,好似整个人都要被撕碎的声音响起。

尽管声音尖锐而沙哑,但对孟云遥熟悉无比的秦池还是听了出来。

“是云遥!”秦池惊呼一声,便立马对楚洵道:“快!快带孤去救云遥!”

“还请太子殿下莫要冲动。”凛六举着火把回来,一身都是雄黄粉。

他冷声道:“主子,前面是蛇窟,孟大姐,方才掉在了里面。”

秦池一听,着急得通红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蛇……蛇窟?”

他才从蛇堆里活出来,老天爷为何偏偏跟他过不去?

可是他能眼睁睁看着孟云遥死吗?

为云遥,上刀山下火海也得去,蛇窟……死便死吧!

“带孤过去!”秦池咬牙下了命令。

但凛六却是直接点了他的穴道,让他在此等待。

“殿下,您腿上还有伤,若是进去,反倒会成那群蛇的盘中餐。

还请您在此稍候片刻,属下们一定会尽快将孟大姑娘带出来!”

秦池守在外面的每一刻都煎熬无比,直到,锦衣卫撒了无数的雄黄粉,又有耍蛇高手将蛇引开,这才用担架将孟云遥从蛇窟里抬了出来。

可这一抬出来,连最熟悉孟云遥的秦池都难辨她的真面目。

只见孟云遥的一头长发被啃得只剩了个头皮,脸上也是坑坑洼洼,腿上竟是血肉模糊一片,腿以下,只有带血的碎布。

秦池瞪大了眼,努力想去寻找孟云遥的腿,双手,却发现——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

只有细碎的血布孤零零的搭在上面,昭示着孟云遥在蛇窟里经历了什么。

“云遥!”秦池猛然失声痛哭,让人放下他的担架,随后艰难努力的爬到了孟云遥身边。

也不顾她浑身血肉淋漓,抱着她的身子便大哭起来。

凛六皱眉:“太子殿下,孟大姑娘还有一口气在,还请您先让开一步,让属下为孟大姑娘疗伤可好?”

秦池听到孟云遥还有一口气在,红着眼睛忙道:“快!快过来替云遥疗伤!

若是你治不好云遥,孤要你陪葬!”

凛六点了下头,而后将随身带的包袱打开,将一瓶一瓶五颜六色的药粉药膏抖在孟云遥身上。

可惜,孟云遥伤口太多,流血太多,即便此刻能勉强止住血,保住命,那张脸却是伤到了骨头,永远扭曲,再也不能恢复如初了。

顾宝笙见秦池守在孟云遥身边,两人都是被蛇所伤,想到今日那龟壳花朝秦池奔来的模样。

顾宝笙便道:“楚洵,他们两人伤得太过蹊跷了。”

秦池是一群龟壳花朝他袭击,而袭击孟云遥的虽然不是会置人于死地的龟壳花,却也是以人肉为生的蛇,若是侥幸,尚且能存活一命,不过,即便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瞧着……倒像是女子的手段。

不知为何,顾宝笙一下就想到了恨孟云遥入骨的萧德妃。

楚洵淡淡瞥了秦池和孟云遥一眼道:“这种药,须她自己吞下蛊,才能诱蛇而出。”

“那秦池身上吸引蛇的药粉……也是秦池救她时,她所撒的?”

楚洵点头,眸中闪过浓烈的杀意。

顾宝笙握住他的手,他这才缓缓开口道:“她想杀了你们两人,顶替你的位置与我为妻。”

也因此,即便一早知道,孟云遥在这里,他仍旧不会这么快赶来救她。

顾宝笙淡然一笑。

突然觉得,人在做,天在看这件事是有道理的。

孟云遥机关算尽,以为那些东西只对秦池有用,却想不到,她自己原本就是人家棋子,而那些恶果,也都被自己所吞。

山高路远,晚上回萧山王府并不方便,因而,众人便就地安营扎寨,住了下来。

第二日清晨,幽静的玉兰山却猛然传出女子叫破嗓的惊呼声,惊飞了整个树林中的鸟儿。

“啊!”

“云遥,你怎么了?”秦池慌慌张张从地上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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