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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一只抽了脊骨的猫,又像是一只被勒住嗓子的老母鸡,孙母再也不敢炸着毛,继续冲人尖声嚷嚷了,围观的人群也在杜长隆一句话后迅速散去。
公门中人钱财是小,前程是大,孙母今天不仅把县政fu小圈子里的名声彻底恶了,更是在大领导跟前狠狠的露了一把脸。
什么叫简在帝心?什么叫授人以柄?
对竹阳县,大小官员来说,杜长隆就是谁都绕不过去的头顶一片天,孙母此刻根本不敢想象,在闹了今天这一出后,自己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难道自己注定要在那个勉强只容得下三四个人的小小科室里度过余生了?
为了什么?就为了牛大壮手里的区区五千块钱?孙母回头就是一巴掌,重重得扇在了闺女脸上,“瞧你做的好事!”
“妈~”
孙母恨恨得瞪了一眼,将闺女没说完的话直接给噎了回去,转身时已瞬间堆满了一脸的笑容,细声细气道:“吴老师,千错万错都是我们娘俩的错,您大人有大量...”
吴良看着孙母那副佝着腰满脸不安的样子,这...还需要他再出手整治吗?
“记得把钱还上就行。”
说完,吴良一扭头,带着牛大壮直接转身走了。进家属院大门时,保安刘大爷一手冲两人竖着大拇指,另一只手则拿着吴良之前送他的那盒烟,手想递又不敢递。
吴良一眼看清了老头的顾虑,握住他的胳膊,顺势就把那盒烟又给塞了回去,“大爷,这烟你先抽着试试,要觉得味道还行,下回来的时候我再给你捎两条。”
“这哪成啊...这不合适~”
刘老头嘴上客气着,心里却甜糊糊的像是吃了蜜似的,直到把吴良引进院内指明了路,才依依不舍得回到了门口的保安小屋。看到孙母竟然还愣在原地,老头挥挥手,满脸嫌弃得大声驱赶道:“你们俩9在这杵着干啥,赶紧给我走!”
吴良领头,在拐过一个弯以后,懵懵懂懂的牛大壮像是突然醒了,半惊半喜得问道:“吴老师,你竟然认识杜县长!”
吴良摇头,“不认识。”
牛大壮哪里肯信,“不认识?人家杜县长那么大的官,不认识能帮你说话,不认识能喊你上人家里去?吴老师,你可别诓我。”
吴良很无奈,“确实不认识。”他也很纳闷,因为今天确实是吴良和杜长隆之间的首次见面,可要说不认识的话,杜长隆所表现出来的这份友善又太过不合时宜,就算吴良开了家公司,赚到了钱,也有了那么一点社会地位,可和一县之主杜长隆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翻来覆去,吴良想了好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见吴良没什么兴致搭话,牛大壮也不在意,只以为吴良是不想暴露两人之间的真实关系,可这并不耽误他自己在旁边夸夸其谈,说着道听途说来的各种传言。
“咱这杜县长可是出了名的铁脸包公,平日里不知道有多少人上门求他办事,可他都是礼不收,人不见,从不给那帮人好脸色看。甭管大事小事,一切都得按着规矩来,这就是他一直的办事风格,全县老百姓谁不服他...”
随着牛大壮的话越来越多,吴良心里逐渐描绘出一幅模糊的人物形象,严谨,自律,铁面无私。这样的杜长隆,要么是个真正意义上的清官好官,要么就是一个所图甚大的官场汲汲者,眼与心都在更高处,自然也就瞧不上区区一个小县城里的眼前利益。
“不过,吴老师,这还不是重点...”说到这里,牛大壮忽然摆出了一幅不欲与人知的神秘表情,刻意压低了嗓音小声道:“最重要的是,我听我爹说,杜县长背后有省里的大人物给他撑腰,在咱这小县城只是镀镀金,用不了两年就铁定高飞!”
只可惜,吴良在听了之后,并没有流露出牛大壮想看到的震惊的表情,只是稍稍皱了皱眉,就一脸平静得接受了这个惊人消息。
献宝不成,牛大壮难免有些挫败,用肩膀顶了顶吴良,闷闷不乐道:“吴老师,你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惊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吴良笑了笑,其实只要用脑袋想一想,就知道这并不稀奇。官场污浊,像杜长隆这种做官办事的风格,不知道会得罪多少人,如果没有人给他撑腰,别说县长,就连一个科室主任的位置都未必容得下他。杜长隆这种蓄养官声民望,厚积薄发的升迁路子,普通人想学都学不来,不等熬出头,就早早倒在了官场的倾轧斗争当中去了。
两人边走边聊,家属院看着不大,可走起来才发现其实不小。一连拐过几个弯,吴良终于来到了杜长隆所住的那栋单元楼前。
吴良扭头问道:“你是在这等着,还是和我一起上楼?”
瞧着黑漆漆的单元楼洞,牛大壮满脸踌躇,讲道理他是想去的,可又有些胆怯,犹犹豫豫得嘟囔了半天,才终于摇头道:“算了,我还是在这等着吧。杜县长他只说让你去,又没点我的名。”
吴良自无不可,点点头转身上楼。
这年头还不兴什么复式别墅,各地方也还不敢大兴土木得给领导上级搞特殊化待遇,杜长隆尽管是县长,也只是分了一户职工房,吴良沿着逼仄的楼梯走到201门前。
吴良揉揉脸,稍稍收拾了一下心底的情绪,才伸手敲门。
叩叩叩...
铁门打开,杜长隆隔着纱门,瞧见是吴良,笑了,“小吴啊,进来吧。”
没有想象当中的那般难相处,杜长隆脱去了白天工作的西装和领带,白色衬衫的领口也没系,身上的沉重官威也没了,就懒懒散散得踩着一双棉布拖鞋,在客厅与厨房间来回走动。他一边忙活着,一边还不忘和吴良随意得聊上两句。
“你先坐,沙发有点乱...”
“喝茶吗?我这有前些日子托人从南边带来的龙井和大红袍,哪个更合你口味?”
看着背对自己,翘着脚在橱窗里翻找茶叶的杜长隆,吴良忽然有些不适应。
说好的铁面包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