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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初见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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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好茶,硬是让吴良喝得味同嚼蜡。

杜长隆自落座以后,就捧起了桌上的一本书,除了借着喝茶的间隙与吴良有偶尔的眼神交汇之外,竟是完全没有其他的言语与表示,这和一开始忙前忙后端茶待客的热情形象相比,又是另一种鲜明反差。

吴良坐得越久,就越能感觉出浑身的不自在,房间里的无声沉默就像是一团罩在头顶的厚重乌云,雷霆之威在其中虽隐忍不发,却远比当初牛老头故意露富摆阔更要震慑人心。后者是亮明车马直来直去的刀枪阵仗,前者却是在蓄势压人,倘若不鸣则已,一鸣便要惊人。

一相比较,高下立判。

吴良实在憋气,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杜长隆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又继续埋头看书。吴良试探性的迈出几步,见杜长隆依旧不理他,才放开心在屋内走走看看。

客厅的四面墙壁除了门口玄关那一块之外,其余几面都是一层一层堆得密密麻麻的木制书架,吴良粗略一数,藏书规模最起码有五千本往上。怪不得连待客的茶叶都要特地去厨房去找,杜长隆这完全是把客厅当成了书房来使用,哪有空间放别的多余物件。

这种装修风格,是为了表明他杜长隆不待客,不徇私,与所有人都划清界限的为官态度吗?吴良甚至都好奇,自己会不会是第一个顺利登进此门的访客。

走近了,吴良才看清书架上藏书种类,竟然也很特别。有《伤痕》《血色黄昏》《沉重的翅膀》这类的七十年代末的伤痕文学,有《棋王》《钟鼓楼》《红高粱》等八十年代兴起的寻根文学,就连《活着》《白鹿原》这些现在还未获奖的近现代小说也陈列其中。书目繁杂,但以杂学小说类居多,反而是那些针砭时政品论经济大势的专业书籍寥寥无几,若不是吴良清楚杜长隆的身份,差点以为这是一个文学青年的居所。

正对客厅的那间屋木门紧闭,由布局设计来推论,那想必应该是杜长隆的卧室所在,吴良不禁心中好奇,不知道那里面是不是也和客厅一样,摆满了书架和书。

杜长隆突然开口说道:“去过青溪镇没有?”

吴良想了下,道:“您说的是省城最南边,靠近苏浙一带的那个水镇?”

杜长氯了口茶,点头道:“对。我在那里任职过几年,镇里水道纵横,百姓出门都摇桨乘船,地方虽然是穷了点,可那山,那水,那天是真的叫一个干净。白天有空的时候读两本书,晚上下班了搬几条凳子,坐在星空之下,叫上几个朋友喝着茶聊聊天,养生养性还轻松快活。我本来是准备一直在那里呆着的,哪怕十几年几十年后都只能作到镇长副镇长都甘愿。只可惜...”

说着说着,杜长隆的声音愈发轻柔飘渺,眼神中的怀念悠长令人悠然神往,一壶茶,一本书,一个人的山水图卷正缓缓勾勒而成。

杜长隆的戛然而止,让吴良忍不住追问道:“只可惜什么?”

“可惜来了个新县长,脑袋一热就喊出了一个工业兴县的口号,百姓只能眼睁睁得看着山林被伐,湖水填污。我一个没忍住,就在县老爷搞的一言堂上出言反对,没多久,自然就被灰溜溜得赶出县城...”谈及这段有些丢人的往事,杜长隆也毫不避讳,嘴角挂笑像是在自嘲,“再然后,我就被老师抓来了竹阳。大概是换了个地方就转了个运道,这才几年功夫,我竟然就坐到了县长的位置上。时也命也,真是难以捉摸。”

吴良默然,环境与发展,历来都是一个难以解决的对立矛盾,和杜长鹿没那么熟,吴良自然也不会当着他的面随意发表意见。不过,杜长掳中提及的老师二字,却让吴良抓住了意料之外的线索,杜长隆仅年过三十,又是改派来的外地官员,却能在竹阳县顺风顺水的一路升迁至县长宝座,这个所谓的老师,大概就是最为重要的关键因素。

以此为开端,杜长隆仿佛彻底起了兴致,没有继续独坐在桌边喝茶看书,而是走到吴良身边。指着四周排满的书架,杜长隆不无自豪道:“当时就为了搬这些书,我到处求人借车,从竹阳和清溪之间来回跑了五六趟,好不容易才收拾干净。也是因为这些书,有人背地里说我矫情,装腔作势,老师当面批评我分心不务正业。吴良,你认为呢?”

杜长隆这种忽然而来忽然而去的待人态度,令人难以捉摸,而他现在的这个问题,又实在让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让吴良站在杜长隆这边,说些开卷有益之类的话?拍马屁的嫌疑未免有些明显,让吴良赞同他老师说文青是种病,得治,这不是当面打县长的脸吗。吴良犹豫了一会儿,索性扭过头一句话不说,翻开一本书装傻充愣。

开篇扉页上,有人用钢笔写下的一句话,“何以办公室里的人,指头上不染墨水而指甲上染红油?”

笔迹潦草,书法平淡无奇,吴良却看得出神,因为他总觉得这句话里藏着书写人当时的情绪,尤其是末尾的那个问号,更是有些怨气十足。

杜长隆把头伸过来瞧了一眼,随口说道:“这句话是我抄的,原文出自...”

“围城。”

听吴良抢先将书名说了出来,杜长隆先是怔了一下,随后笑道:“我差点忘了,你小子今年才二十岁,就已经是一个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了,看过也不稀奇。当时是我从青溪出走的前一夜,而那个新来的女县长正如话中所写,不作实事只求表面功夫,我一时生气,就写下了这段话,不过如今回过头来再看,我当时或许有些过于尖锐了。吴良,你觉得呢?”

又是一记交浅言深的问话,吴良把手里的书又放了回去,他是实在是想不明白,杜长隆的态度为何会如此怪异。这明明只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杜长隆却张口闭口都是“吴良,你觉得呢?”“吴良,你认为呢?”说的也都是只有多年好友才会提及的脚心话题,这份信任与亲近到底从何而来。

吴良摆明了不愿意答话,杜长隆却不愿意放过他,伸手指着吴良的鼻尖笑骂道:“臭小子,不地道啊。我跟你掏心挖肺,你却在这装糊涂。刚才在外面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口教我做事的胆量,和牛洪斌在他家里斤斤计较寸土不让的劲头和口才,都到哪里去了?别说你怕我,一个小小县长,能让你小子束手束脚。”

杜长隆认识牛老头?

吴良瞬间恍然大悟,“原来他口中的背后高人就是你!”

杜长隆想也不想,直接摇头否认道:“我不是。”

“不是你,还能是谁。”吴良低声嘟囔着,明显不信。在有了牛老头这个共同的熟人介入后,吴良才终于扯掉了心里的担子,看向杜长隆时的眼神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戒备,剩下的只有好奇,“你今天是故意找我碰面的?”

“真的不是我。”杜长隆继续矢口否认,见吴良还是不信,无奈道:“我和牛洪斌只能算是半个熟人,真正看重你的人是我老师。”

说着,杜长隆又坐回到沙发上去,将壶中已经凉透了的茶水倒掉,一边重新续水,一边说道:“今天碰面,纯熟巧合,而且还是你主动送上门来的,我只是顺势而为罢了。”

“老师?”吴良将信将疑。

就好像他屁股底下的座位有什么魔力一样,杜长隆重新坐下后,脸上的笑容立马又不见了。

站立时可说笑无忌,归座后当稳如泰山。

看着杜长隆那张不苟言笑的严肃脸,吴良也有太当回事,上辈子见多了纵横决荡睥睨群臣的政商大佬,哪个人没有点怪异习性。

吴良将自己重生以后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最终一无所获,无奈追问道:“你老师是谁?”

杜长隆没理他,在递过一杯新茶后,才缓缓说道:“今天既然碰面了,那我就正好和你说些正事。揭破传销的事情做的很好,重建村小的事情更是做的不错。可你想过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吗?”

吴良摇头,不知道杜长隆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

“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说给你听听...”杜长隆整理了一下措辞,继续道:“你开的那几家火锅店生意很好,而且由你最近着急扩张的速度来看,过不了几年或许就会成为一个庞大的餐饮集团,所以我想与你合作。你的公司一旦成规模后,牛羊肉需求势必大增,而竹阳县附近山林丘陵居多,不适耕种却敲可以用来开发畜牧业,只要你同意,我可以代表政fu授权与你签订合同,成立合作公司,养殖,加工流水线作业,不仅能带动地方经济,同时也能给老百姓提供大量的就业机会。一举数得,你看我这个提议如何?”

吴良愣了楞,开始时热情是他,进屋后冷淡是他,之前嬉笑怒骂的是他,现在公事公办的也是他,这个杜长隆的面目转换速度未免也有些太快了。

见吴良不说话,杜长隆也不以为意,“合作不是小事,我当然不会要求你现在回答。这样吧,你先回去想一想,拿定主意了随时可以找我,来我家或者办公室都行。”

说完,杜长隆便双手撑住扶手站了起来,明显是要送客的意思。吴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怔怔问道:“杜县长,你还没告诉我你老师是谁呢?”

杜长隆右手食指,看似随意得敲了敲摊在桌上的那本书,笑笑不说话。

吴良有些失望,却又不好强求,不过既然已经与杜长隆接触上了,那就总归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起身往外走时,吴良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扭头看向杜长隆刚才手指敲落的地方,书页摊开,似乎是一本古诗词鉴赏合集,正对在吴良视线之内的,正是那首号称个中顶峰的唐代名诗《春江花月夜》,作者张若虚,字号皆不详。

吴良满脑茫然,随即好像若有所悟,冲杜长隆点点头,转身走了。

杜长隆站在露台窗边,目送着吴良绕过楼前树荫一路远去,久久没有回神。

在收拾好桌上茶具后,杜长隆转身走进吴良曾心生好奇的向阳卧室。

房间内空空荡荡,除了一张双人床外再无其他,就连四面墙壁也光秃秃的没有作丝毫装饰,床上chuang下见不到一丝半点的女性气息。似乎极致的空无与虚冷,便是这个房间的主旋律,只有从窗外打入的月光,在净白无物的漆色墙面上留下了点点黑斑。

杜长隆脱换睡衣,半靠在床头上,嘴中念念有词道:“难道老师他静极思动,时隔多年以后准备重开山门?还是说这又是他老人家的一次随意落子呢?想不通,想不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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