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第13集
被迫出家当和尚。
第13集
遭到无情打击、万念俱灰的战国直奔名寺。
在客船里,他做了一个梦。梦中长河落日,见天际燃起大片大片火烧云,白色鸟飘然掠过瓜船,朝落日飞去。战国忍耐不住要打“哦嗬”。一句属于男子汉的歌逼到他的嗓门口,但没能唱得出来。
战国想将一切忘记,可偏偏又无法忘记!他忆起金桃给他唱过的那首歌:
深山鹧鸪叫叽叽哟
东边一个西一个呢
红军哥哥斗笠妹哟
象那鹧鸪发内容声亲呃……
歌声盘旋在战国脑海,无法驱散。
江河上,村姑划着小船,乘风破浪而来。一排放竹的汉子,顺江而下。
暮霭浓浓淡淡地画着,山势越来越险。陡然,长河消逝在水湾里,客船泊在崖边,石阶曲曲长长。战国登上千层石道,情绪如落日在融化、在膨胀。名寺就在此山吗?奇峰峭立,江水湍急,万仞摩天。云海浩荡,绿树藏蕤,黑鸟翔集。猝然,当当当有钟声自半山名寺响起,仰头看见,悬崖下,盖处,有一寺庙,深深嵌进洞里,庙门半开。有联曰:
色非色空非空佛国有缘从此入
来者来去者去禅门无故不须关
战国念毕,觉学问颇深,慢慢品悟。
钟声悠悠,夜幕降临。香火无声无息映着人生倥偬,涤去江声、风声,以及凡尘世间若干烦恼。战国感觉生命里固有的寂静悄然溢上心头。跨入正殿,顿觉凉意浓浓。见殿阔县深,三佛像慈眉笑目。一豆孤灯,一张佛桌,两座香炉。一小香客呆立案边。俄顷,百岁方丈引四位长老及数十名和尚尼姑数百名男女香客出殿,往蒲力便拜。一时间,钟鼓声、木鱼声、乐器声蜂起,和尚居姑始接口唱经。而此刻,随着唱经声和钟鼓声,战国感觉到魂魄化作底气,腾腾地从四肢袅袅而升。
和尚香客居姑方丈一次次拜下去,又一次次抬起头。他们在虔诚而超脱凡念中终于完成了一百零八拜。拜毕,这时候,战国听见和尚尼姑香客方丈们不停地喘息的声音。彻悟人生,一次又一次膜拜之后就能进入那种极乐境界么?战国本是凡夫俗子,并不信佛。但他在那一次次佛歌一次次膜拜中,确实感到了一种超脱,一种宁静,一种淡泊。
这时候,祖父的师父、百岁方丈早已立于战国面前,双目炯炯,须发雪白。他打量着战国。
战国倒地便拜,施以晚辈之礼:
“方丈,我是如慧之孙,远道前来讨教。”
“哦,”百岁方丈哈哈一笑,“请禅房坐。”
方丈命人摆出绿豆、糖茶、斋果,邀他作彻夜长谈。方丈听毕战国对人生的概述后,捻白须思忖良久,道:“凡尘世间,人分二类,一曰善,一曰恶。善者仁智,慈悲为怀,心胸宽阔;恶者奸诈,为富不仁,胸窄如鼠妒贤嫉能。恶与善亦有分别。善有大善、中善、小善。恶有恶甚、甚恶、邪恶。故之有尧舜曰善,秦桧曰恶;今之有毛朱为善,林江为恶。世间善多恶少,则世风遂好;若恶多善少,则世风每况愈下矣!观之风尘中人,最讲实惠,难以悟空,故尔时有你争我斗,活得颇累。佛门之人,最讲‘空灵’二字,与世无争,超脱现实,独守安宁,加之生活有律,故尔长寿者多。战国,我观你之气色,可恕我直言么?”
战国道:“方丈尽管指教。”
方丈酌茶入口,捻须道:“恕我直言,我观你之气色,知你于凡尘之中,争斗过烈,欲求过甚,野心过勃,官瘾过大,无法超脱。故尔身心憔悴,不信,战国你把脉予我一探——”
战国见方丈言之成理,理之有据,便将手伸过去。
老方丈把脉,暗暗运气,切脉,收气,吐气,一张一弛。
战国始觉如入无人之境,后若梦中飘飘然,最后感觉全身飘荡起来。
“高手!”
战国想道:“高手!”
“老方丈,你看我……”战国问。
方丈探完脉象,作色道:“战国!我探你之脉运,危哉!你半年之内有性命之忧。”
战国一听脸亦变色。惊同:“此话怎讲?”
方丈道:“恕老朽直言,你争强好胜,食住无律,情动无规,病芽已附神髓。听老夫言,此去宜八字:“隐、静、和、乐,笑,空,平、补。可取些排毒、攻毒、补气、静心,安神之中药食之。远离红尘。方可却病……”
“啊……”
战国惊叫一声,清醒过来,原来是南柯一梦。
气笛长鸣。客船抵达江浙。
江浙是陈奇牺牲的地方。
陈奇的墓座落在很远很远的深山里。
那地方,重峦叠翠,树木森森,雾霭低垂,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间或几声鸟唱,愈发显得清幽。
神经百战的祖父战友陈奇,没有倒在敌人枪下,却牺牲在党内叛徒手中。
之后,人们将陈奇葬在青松下。
当年战国父亲被悍匪捆在墓前那棵青松上,父亲大义凛然,誓死如归。敌人的枪弹穿越了青松主干。父亲没有倒下。父亲仰天长笑。青松不死。父亲被解放军就下来。
战国拾级而上,那背影英俊而苦难。
笔陡的石板路,迤逦着一串长长的脚印。湿漉漉溢满小溪的芬芳,好安静。战国寻到陈奇名字前,那儿美得幽静,芳草萋萎,白花灼灼。战国“扑通”一声倒下,腿朝里弯着,端坐在墓碑前,泪如泉涌。战国一笔笔描写陈奇的名字。描毕,便如岩石,一动不动凝眸远山,看归鸟,看夕阳。
这时候的战国除了头上不白,一身都白。一双黑眸,两道浓眉,厚实的嘴唇及好直的鼻梁,分明含了深探的忧郁。
战国面对陈奇坟墓羞愧无言。
泪眼朦胧中战国睡着了。
他仿佛看见陈奇将军朝他走来……
陈奇(茫然地):你是谁?
战国:我是你战友的孙儿!
陈奇:我不认识你,
战国(大声地):伯祖!你看看我……
陈奇:我的战国孙是这样吗?失魂落魄,灰心丧气,浑浑浊浊,是这样吗?你说你是我战友的骨肉,那么我问你,你说!人为什么活着?!你是共党人的后代红军的后代吗?你说!
陈奇(激动地):当初我们冒着杀头危险闹革命,可不是为了想去谋官,去谋财,去谋色!我们绝不行贿受贿,绝不大吃大喝,绝不谋取私利。我们是想让普天下穷人都活得幸福点。我们的敌人是剥削者。你呢?是这样吗?哼(冷笑),遇到一点挫折,就不干了,就逃之夭夭。倘若在战争年代,你不当叛徒才怪呢!你说!你是我的骨肉吗?你是红军的后代吗?
战国(汗颜地):伯祖,我对不起你……
陈奇:你对不起党,对不起父老乡亲啊
战国(万念俱灰地):让我跟你去吧。我不想在凡尘再斗来斗去斗来斗去了!
陈奇(厉声地):胡说!你应该振作起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应当回到人民中间去,做一个普通的人民中的分子,和人民一道建设家乡建设老区。你听见了吗?
战国(喃喃地):听见了。
……陈奇瞬间消逝了。
松涛阵阵。夜幕披挂了坟山。
战国豁然打消了出家的念头,来到江浙寻找陈奇纪念碑。
结果遇见了他的大学同学、房地产界亿万富豪林荫。
他的命运居然据此发生了重大的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