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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又是一个清晨。
星期五,无雪,无雨,吹着阵阵寒风。
天寒地冻,地上凝结着冰。风掠过了冰,擦净了冰,擦净了落在冰上的尘埃。
很早,天未还大亮,宋元斜跨起书包,踏着冰,开始向三中进发。
狂风卷起,卷在大道上,卷起了沙,卷起了行者的头发。
宋元的头发也被风卷了起来,他在大道上,他的头发随着长衫的飞舞在风中摇摆。
苏悦的头发也被风卷了起来,她跟在宋元的身后,她的马尾随着脚步的节奏在风中飘忽。
狂风中的大道上,宋元与苏悦都在向前走着,速度同样,步伐同样。后方的苏悦可以清楚的看见宋元,但前方的宋元却似只能看见前方,根本无闲暇顾及苏悦。
前方?前方走过依旧是前方,就算走到了前方的终点后仍有前方,那前方的路何时才能走的完?
宋元也不知道前方的路何时才是尽头,他只知道走,他只知道只要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前方的路就一定可以走的完,就像漫长的人生岁月一样,有一天一定会走到终点!
走,对,正是走。他现在已经走了很久,已经走过了好几条街,已经走到了那个转角,那个转角直行就可以通达学校的转角。
前天,也就是星期三,正是在这个转角,转过去,他遇到了子萱,以及范磊。
今天,范磊不可能在,范磊已经被他一巴掌送进了医院,至少还要躺上半个月才能下床。
可是子萱呢?
宋元很怕转过角又遇到子萱。
今天子萱是否还会在马路对面立着?是否她的身边还会立着另一个“范磊”?
子萱不是那种女人,宋元了解。可他更了解这世上少不了范磊那种男人,或许说,那种男人实在多的数不清。
宋元走着,想着,怕着,心里纠结着。
苏悦跟着他,走着,想着,心里也纠结着。
纠结?为什么要纠结?
若说他纠结是为了她,那苏悦呢?苏悦纠结又是为了谁?
当然是为了他,宋元。
苏悦也希望转角后他不要再遇到她。苏悦知道,他遇到她,一定会难过,苏悦不愿看到他难过,因为他若是难过,苏悦会比他更难过。这到底是为了什么苏悦也不清楚,她只知道自那晚被他拒绝后,她就再也不愿看到他难过。
爱?莫非这也是因为爱?
或许是,或许不是,但就算真的是因为爱,苏悦也已经决定永远将这份爱藏在心里,冰封。
他的心中只有她,她的心中也只有他,苏悦明白,所以才不忍心去破坏。
有一种爱,仿佛就叫做不去破坏!
转过街角,街角凄凄凉凉,有路人,但是没有子萱。
她不在,苏悦的心安了下来。可是,宋元的心却安不下来,因为他在这里看到了另一个他,一个等了他很久的他——段飞。
段飞站在马路边上,站在风中,任大风吹着。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黑色的旅游鞋。他的身材匀称,五官深刻,面部有棱有角,模样刚毅帅气。
他的手白净,不染一丝尘垢,白净的手在卷起沙的狂风中紧紧的握着件银色的实物,半截棍。那天他与宋元交战时,被击落的半截棍。
宋元看见了段飞,停了下来,停在了风中。
段飞看见了宋元,却走了过来,迎着风走了过来。
宋元停,苏悦也停,而段飞走,苏悦却又走了起来。
苏悦与段飞的目标一致,都是宋元,只不过当段飞走到终点时,苏悦还没有走到。
没有走到,便放弃,停下。苏悦放弃,停下,停在了宋元身后的风中,挡住了吹向宋元的狂风。
她不再向前走,静静的,静静的看着两人,静静的,静静的注视着宋元,为他忐忑不安。
他是男人。我是女人。男人的事男人自会解决,女人何必要过多的插手?苏悦问自己,也告诉自己,要相信宋元,要相信他任何事都可以处理妥当。
要相信,一定要毫无保留的相信!
“你在等我?”段飞走到了徐志飞的近前,还未开口,宋**先开口。
段飞未做考虑,当即点头肯定道:“是!”
“为什么?”宋元又问。
段飞没有回答,只是恭恭敬敬的将手中的断棍交向了徐志飞。
宋元接过棍,拿在手中端详。
而段飞却出人意料的跪倒在宋元的面前。
为何?这是为何?
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段飞又是一个极度骄傲的人,他为什么会向宋元下跪?莫非骄傲的人也会屈服?莫非任何人都会屈服?
段飞跪下,宋元也颇感意外,虽然这些年来曾有许多人跪在过他的面前,但那些人与段飞不一样。那些跪倒在他面前的人,为的是求活命的机会,他又不杀段飞,段飞绝不是为了求生。更何况,骄傲的人,宁可勇敢的去死,也不会懦弱的活着。
“为什么?”宋元实在不懂为什么。
段飞连磕三个响头,然后才大声回答道:“请师父收我为徒,教我如何握棍!”
“何必我教?你不是已经会握棍?”
“但我仅仅只会用手握棍,并不能像师傅那样将棍握在心中!”又一个响头,段飞又一次高声回答。
手,有形,棍握在手中,棍永远是棍,有形永远只是有形。
心,无形,棍握在心中,棍不再是棍,或许还是棍,有形可以无形,无形同样可以有形。
虚无缥缈,但无处不在,心握刃,刃在心上,只要心可以想到的地方,刃便可以触及。
心刃是一个境界,是武学中的高境界,是武者想要达至无刃境界,必须超越的境界。
这个境界不可言传,亦不可身教,只可以去点,只可以凭武者在艰苦的修炼中,用心去悟,就像参禅一样,只有悟到了,才有机会迈入这个境界,得道成仙。
段飞已经摸出了心刃境界的边,说明他将有可能迈入心刃的境界,足以证明他习武的悟性极高。
宋元凝视着他,凝视着跪在地上的他,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狂风又一次卷起,卷起黄沙,尘沙拍打在段飞身上,拍打在苏悦身上,更拍打在宋元脸上。
忍着尘沙的拍打,段飞在等,苏悦也在等,他二人都在等着徐志飞最终得答复。
良久,良久,徐志飞给出了答复,他的答复只有两个字:“不行!”
话毕,掠过段飞,徐志飞不在逗留。
段飞跪在地上,没有起身,没有追,只是冲着宋元大声叫喊:“师傅今日若是不肯收我为徒,那么我便跪死在这里。
“想死便死,没人拦你!”稍停,回答,不回头,宋元继续向前走。
他的步伐依旧沉重而缓慢。身后跟着的人也依旧是可爱的陌生女孩苏悦。
夕阳西下。
段飞还跪在夕阳下,风已不如早晨大,但对于已经整整跪了一天的段飞来说,这时候的风,才是真正可以摧残到他身体的劲风。
风吹过了他的脸颊,他的脸被风侵袭的冰凉没有温度。
风划过了他的双膝,他的膝如同被砍般断麻木没知觉。
风吹着,他跪着,跪的笔直,这个时候,三中早就放学,宋元也早在两小时前就已从他面前无情的走过,没看也没看他一眼。但他却仍坚守着自己对宋元许下的承诺,像尊石像似的,强忍着身体的疲惫,强忍着饥饿和干渴,一动不动的跪在夕阳下的长街上,跪在着已被晚霞映红的火天之下。
段飞,这就是段飞,一个傲视天地,且又倔强刚毅的真丈夫。
他在跪,他的跪,不仅仅是为了坚守他对宋元的承诺,而且也是为了努力实现他心中不变的理想。
他的理想,就是变强,变得很强很强,变得比任何人都要强。
曾经,他一直以为自己很强,但遇到宋元后,他才深刻的了解,他的强,和宋元比起来多么可笑,根本不值得一提。
宋元才是真正的强者,比他强无数倍的强者,他要强,要变的和宋元一样强。所以他决心,不惜任何代价,都要拜宋元为师,学到他的强,甚至比宋元更强。
要强,就要付出代价,他不怕付出任何代价,他现在的代价就是跪,他愿一直跪着。
宋元走了,走了又怎么样?他跪,他知道他的诚心宋元看不到,天地可以看到,只要天地可以看到,总有一天宋元也可以看到。
身体疲惫,疲惫了又怎么样?就算忍到忍不住了也要跪,为了理想,为了变强,就算跪到死,就算忍到死,对于他来说,都值得一换。
夕阳就这样被他跪下了去,天就这样被他跪黑了。
月光洒在段飞的身上,段飞跪在了月光之上。
他跪着,跪的腰蜷缩到了一起,还强忍着跪着。
悄然,一个孤独的身影无声无息的走过了他的身后,站在了他的面前。
来人段飞感觉到了,但没有抬头去看,他早就已经跪的没有了抬头的力气。
“你已经跪了整整一天!”这人终于开口,这人说话的语气很轻,轻中带着无限惋惜之意。
一句话,短短的一句话,在平常人的口中不过是一句简单的问候,而自这人口中说却无疑是灵丹妙药,药入段飞耳中,使段飞重长一身力气。
为什么?
不为什么,因为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段飞今日下跪的目的——宋元
宋元站得很直,披着月光,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月光。
段飞艰难的抬起头,望着他,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徐志飞如此高大。
“你,肯,收,我,为,徒,吗?”拼尽全力,段飞向宋元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是他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纵使问这个问题时段飞已经用尽了身上最后一丝力气,他也毫不在乎。
沉默,听了他的话后,宋元陷入了与早上一样的沉默。
沉默良久,宋元给出了段飞答案,两个字,答案与早晨一样,只有两个字:“起来!”
起来表示同意,同意正是段飞恳求的答案。
一样的两个字,不一样的答案!
当宋元的这两个字说出,一瞬间,本来已经疲惫到极点的段飞,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蹭的一下便从地上站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兴奋吧,人在兴奋的时候总会充满力气。
也许是因为余力吧,人在说无力的时候总会留有余力。
起身后,段飞不再沮丧,他冲着徐志飞笑,笑的就像个充满稚气的孩子。
也许他本就是个孩子,可宋元又何尝不是个孩子?
宋元静静的望着眼前的“大孩子”,习惯了冷峻的脸上居然破天荒的露出了笑意。
这一笑,就像是融化了冰川的太阳,分外温暖,格外耀眼。
这一刻,他们两人在对视,但这一次的对视已不在是上次对手之间的对视,是老师与学生之间的对视,碰撞不出火花,只能灌溉出亲切。
亲切的对视,温暖的气氛,笑过一阵,段飞恭谦的问徐志飞:“师傅,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学习?”
段飞的眼中充满了期待,巴不得现在就开始。
宋元看穿了他的期待,没回答,只是轻摇了一下头后,从口带里掏出了一百元递到段飞面前。
钱?宋元拿钱干什么?
段飞很疑惑,他搞不懂宋元所要表达的意思。
“师傅,您这是什么意思?”
“拿着钱,去吃,去喝。”
“为什么?”段飞还是不懂,他平时很聪明,可到了宋元面前却实在像个傻瓜。
“因为不吃不喝会死,死人根本没有学习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