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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5 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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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竟然,是要成为母亲了么?

我微微仰头,有大片的阳光洒下来,脸上暖暖的,身后是放满书籍的书墙,隐约还能闻到淡淡的墨香,膝盖上则放着一本《育婴手册》,明亮舒适的房间里荡漾着轻轻柔柔的音乐,一切宁静安谧到让我忍不住轻扬嘴角。

手掌下滑,放在腹部,那里有规律的脉动声,那里有生命在孕育。

闭上眼睛,头靠着书墙,想准备假寐一下。

竟然,就这样毫无知觉地睡了过去,直到脸颊被轻轻拍打,熟悉的清冷嗓音在耳旁响起:

“阿锦……醒醒……阿锦……”

一声接一声,没有不耐和烦躁,语气近乎呢喃,我却感觉眼皮越耷越重,身子一阵接一阵地发冷,嘴唇也跟着不自觉地打颤。

“冷……好冷……江年川……”

身子被人打横抱起,所有的意识消失在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中。

***********

“阿锦,来,先把这个喝了。”江妈妈微笑着舀了一勺鸡汤送至我嘴边,温柔道。

润了润干燥的嘴唇,我乖乖地张口吞下。

距离那次莫名其妙在书房“一睡不起”,已经过去三天了,江年川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每日有固定的时间陪我,其余大多数时间却是在公司的,我只在到江家的第二天见过江爸爸,接下来的时间几乎都是温柔的江妈妈陪着我。

突然发现,究竟是什么时候起,自己开始变成这么被人小心翼翼地待着了呢。

以对待易碎的玻璃娃娃的态度,谨慎地待着。

慢慢地喝完小半碗的鸡汤,摇头表示再也喝不进了,江妈妈才将碗和盅罐一收,一旁候着的仆人连忙伸手接过,恭谨地弯腰退出了房间。

“阿锦啊,”江妈妈欲言又止,眉宇间的愁绪也愈发明显,“你……”

我淡淡一笑,轻声询问:“江妈妈,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你知道,我们江家到了阿川这一代,就是这么一个儿子了,当年为了生他,我也是差点死去,后来,他爸就怎么也不肯再让我生了。”

这事情我倒是很早就知道的,江家家风严谨,和夏家一样有着极严的一夫一妻传统,有钱人的风流韵事自是寻常,但是江家却一直是夫妻和睦,从未有这类的丑闻传出。

点点头,我有些疑惑地问:“嗯,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呢?”

问完就突地想起自己现在也是一名母亲了,心下温暖,我弯弯眉眼,接着道:

“江妈妈是在授予我教育孩子的经验吗?”

有一瞬,我看见极复杂的神色从她眼里划过,随即又恢复正常,只余下一片温柔。

江妈妈张张嘴,还未说出什么来,就被门口突然响起的清冷嗓音打断:

“妈,我回来了,你去休息吧。”

有些惊讶江年川今天下班时间似乎提前了,我冲他笑笑,眼尖地发现他似乎是跑上楼来的,领带有些乱,额前的碎发也有些湿了。

嗯,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2)

江妈妈只是低叹,一面起身,一面温声说着:“还是多注意休息,你这孩子,身子骨怎么就折腾成这样了呢。”

我有些无奈地扯扯唇角,含笑目送她缓缓离开房间。

门被轻轻带上,发出细微的声响,我眼神淡淡地停在精致的门板上,嘴上仅是不经意般表明态度:

“江年川,我很想有个孩子,叫我妈妈。”

身边气息清冷的男人久久未曾说话,房间里只有两人各自舒缓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或者仅仅只是几分钟,熟悉的清冷嗓音带上不容置疑的力度,他说:

“我只要你,一个你,就够了。”

心间颤巍巍地发疼,我感觉有柔软的刀刃从皮肉上划过,没有伤痕,却极疼。

疼得我眼眶发烫,第二次,有了想哭的冲动。

急忙抬眼,将涌上的泪意压下,眼前一片模糊,意识无比清晰,我只是伸手拽紧身边人的衣角,手指慢慢收紧,仿佛一放开,所有的情绪就会突然崩溃。

“江年川。”

“嗯,在。”

“别怕,”我让自己笑得足够自然,笑到嘴角僵硬,“我不会死,真的不会。”

至少得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大学时期,有段时间,和寝室的三只姑娘都迷上了韩剧,那个时候,每天上完课,吃完饭后,就会集体翘掉晚自习,然后买来一堆的零食,人手捧着一台笔记本,开始沉迷于韩剧的花美男的极度诱惑中。

记忆最深的一次,是某次考完英语四级的模拟考,四只风风火火地冲回寝室,因为一直都有在追的一部韩剧更新了。

结果,因为网速不好,卡得极其销魂,四个人骂声迭起,悠然忿忿地指着墙上老千她外公千里寄来的“惩奸除恶”四个苍劲行书,怒声道:“这种网速,坑爹也得给个痛快啊!”

老千柔软无骨地趴在桌上(其实是被网速给整的),娇弱弱地回了句:

“那啥,不关我外公那字的事儿。”

梦汐一边打电话和唐祈解释没有和他视频的原因,一边鼠标还在吧嗒吧嗒地点着“暂停”、“播放”。

我极淡定地从座位上站起,开门,右转,步行数十步,在某个墙上嵌着的铁箱子前站定,吐出一口浊气,扬眉伸手。

然后,“啪——”的一声过后,整栋宿舍陷入黑暗之中。

摸黑回到宿舍,三双在黑暗中亮到吓人的眼睛一致盯着我,无不表达了无比的赞颂之情。

老千说:“姑娘,你真够狠的啊。”

我只是笑笑,谁让咱本来就不是好姑娘呢。

那是我整个大学期间,做过的最无良的事情了。

而现在,身子在话音刚落的时候就被他搂进怀里,我只是安静地一再重复着:

“放心,我不会死的。”

“真狠,”头顶是轻轻的叹息,“阿锦,你永远可以,一次比一次狠。”

我只是张了张嘴,努力想说点什么,身上的冷意却一阵盖过一阵,直到身子跟着不自觉地打缠,直到搂住我的力度越来越大,直到我开始害怕,直到我终于失去意识。

只有一个疑问,在心间盘旋,呐,是不是,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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