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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晚上,按照林云发的楼号找到了她家。林云家就住在我们单位的家属院,04年的建筑,楼是自己单位设计,结实但不时尚,8层楼的房子没有设计电梯。而林云家就在8楼。
爬到楼上,已是气喘吁吁。
林云在家门口等我,看到她微笑的脸庞,我的心稍微平静下来。千军万马的高考都闯过来了,还怕见两个长辈吗?我开始自我安慰。
进到屋里,林云的父亲坐在沙发上冲我点头示意,严肃的表情让整个房间顿时充满了森森寒意。
"叔叔好!"我礼貌地和林云的父亲打了个招呼,在林云的安排下,坐在沙发的侧位。林云的父亲年近五十,戴着近视眼镜,肥胖的身体和有些稀少的头发,显出了几分老态。他的表情始终如同会议般严肃,嘟起的嘴巴显得嘴唇更加肥厚,给人以富贵逼人但不好相处的感觉。
我的心跳加快,后背发凉。
"今年刚参加工作的?地质专业?"林云的父亲开始发问,严肃的脸庞平静如水,刻意压抑出的低沉声音有些阴森。
不待我回到,林云的父亲自顾自说道:"地质专业出差可多啊!"
我尴尬地点点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父母是干嘛的啊?家里几口人?"林云的父亲开始切入正题,抛出他真正关心的问题。
"叔叔,我父母都是农民,家里种着八亩地。家里还有一个妹妹,今年就快要出嫁了。"我仰起头,努力让自己展示出平淡和骄傲的口气,可是内心却没有一丝底气。
八九十年代,父母省吃俭用,靠着家里的十亩地,在九几年的时候成了万元户。父亲时常借给村人闲钱临时周转,拿到别人还来的一分利钱兴高采烈,或是渐渐和同村人打越来越大的麻将,输了之后佯装毫不在意。可是物价越来越高,种地的成本越来越大,父亲靠种地已经难以维系我高中、大学高昂的学费。一生笃信种地的他只好去到县城的预制板厂打工,忍受着老板的冷眼和讨要工资被打的风险,加上东借西凑,勉强供我上完了大学。隔壁的二赖子打着收破烂的名义偷摸电缆和高速公路上的钢材盖起了楼房,村东头的老刘在矿上打工,砸瘸了一条腿,也盖起了楼房,承包鱼塘的,走村穿乡的都渐渐发了小财,父亲却依然像伺候亲爹一样的伺弄着八亩水地,只是他的头再也未曾高高扬起。
像我这样的家境,怎能在林云的父亲跟前真正的骄傲呢?
"哦,那你没有兄弟,以后供养父母这块还是压力蛮大!"林云的父亲眉头开始锁起,脸上的表情更加凝重。
"你的衣服是新买的?"林云的父亲眼光犀利,上下打量着我,发现我穿着新衣服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好奇。
"嗯,下午在开元商城买的。"我似乎找到点自信,微微弯下的背再次挺直。
"刚参加工作就到商城买衣服,你还真是浪费,那边的衣服死贵,你们年轻人也没法还价。"林云的父亲开始喋喋不休,数落我的浪费。
想起自己和林云又没有确定关系,却这样被问东问西,想到自己的父亲在我高考估分不利时病倒,至今身体不好,我的内心升腾起一股邪火。
"叔叔,我的父亲身体不好,所以我的负担确实很重,这和您没有半毛钱关系,我用我自己的钱买衣服,和您也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一口气说完,猛地站起来,面前的茶几被我碰得滋滋响。
"再见,我先走了!"
我转身就走,眼眶里酸酸的感觉,心里却像压着一块石头。"不就是一个上班族吗?有什么了不起,嫌弃我父母是农民,你的父辈难道不是农民?"我冲林云的父亲吼道,感觉心底的石头落了地。林云在一旁想要拉我,被他的父亲轻声制止。出门的那个,听到林云的母亲一声叹息:"咋就走了,饭还没吃呢。"林云的父亲坐在沙发上,脸色铁青,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