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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过来啊。”他看到年轻的自己蹲着,朝他笑。
昏黄的日头里,他看到林箫微微弯着嘴角,“可,你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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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之下。
汽车冒着浓烟。
来不及通知别人,堪堪赶到的金飞开着赛车直冲谷里,他翻身下车,踉跄着跑,直跑到隋刃身边。
他背着僵硬的隋刃,跑到距离那辆车最远的地方。
身上,脸上,都被浇了汽油。
小川佐一举着一个打火机,站在悬崖之上,仿佛一个天生的恶鬼。
悬崖之上,密密麻麻的人包围过来,仿佛天生的魔种。
“我再问最后一次。”
“合作,同意吗?”
“——同意吗?!”
金飞冷笑,他站着,仰头看着小川佐一,“他昏了,回答不了你。”
小川佐一闭上眼,眉宇间,已带了残忍。
他沉默,染着打火机的手已举起来,阴骜的眼睛里虽然冷酷,终是带了一丝萧索。
林远忽然从他身后,接住了掉落的打火机。
小川佐一声音已经全哑,“他不会同意的!与其放虎归山,不如就此灭绝!”
林远沉默,他整张脸都是惨白的,他看着小川佐一,忽然伸出手,举起手里的手机,“…先接电话。”
电话里,是孝的哭声。
小川佐一眼前猛地发黑,“…德仁?!”
“——哥!”戛然而止。
声线那头的亚瑟微笑,“晚上好啊兄弟。”
小川佐一慢慢闭上双眼,天皇唯一的嫡子,自己的亲弟空也德仁,被抓了。
几乎在瞬间,父亲平时秘密联络自己的设备也开始刺耳的响起来。
“威廉-亚瑟。”小川佐一没去管嗡鸣的声音,慢慢开口,“我不是你兄弟。”
亚瑟笑了笑,双眼已经变冷,手微微一紧,面前的男孩儿微微一窒,亚瑟已经嘶吼,“叫!”
几乎在瞬间,空也德仁已经凄叫起来,“——啊!!”
这一声,几乎洞穿了小川佐一的耳膜。
代号武士的,他的兄弟羽生极光已因亚瑟而死,空也德仁,是这世上他最后的亲人。
他有些站不住,微微退后半步,“你想要什么,我都给。”
亚瑟微微松了松手,嚼着口香糖,“我想要什么,你不知道么?”
小川佐一慢慢吸口气,“…我放隋刃走,不再为难他。”
“不。”亚瑟微笑,“我要你一定说服他,同意和你们合作。”
小川佐一完全呆住,“你说什么?”
“你的脑子已经听不懂了,换林远…不对,山本野卓接。”
林远接电话。
“一,自废一手,作为欺骗、侮辱刃的代价。二,”亚瑟微微眯起眼睛,忽然皮了一下,“你觉着第二点,我会说什么。”
林远也笑了笑,“不如我先完成一吧。”
眨眼之间,他已经手起刀落,把右手砍了。
这下换亚瑟发愣,缓了一会儿,他笑了笑,“一会儿记得拍张照给我。”
“你…你做什么?!”小川佐一痛叫,被林远喷了一脸血。
林远微微咬着牙,看了小川佐一一眼,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意思是自己没事,冷汗,一点、一点顺着他的眉毛留下。
林远缓口气,任断口处血肉横飞,他眼里也是血蒙蒙,让自己安静下来,抬起头,“让我猜一下,第二点,你要求我务必让隋刃同意和我们合作。”
亚瑟发呆。
林远笑笑,“看来,我说对了?”
亚瑟忽然收回架在那孩子脖上的手,顺便揉了一下孩子头,他缓步走到窗边,靠着墙,仰头看天边夜色,“没想到,你挺聪明。”
林远弯嘴角,“承让。”
“继续。”
林远淡淡开口,“亚瑟,你是个实用主义者,如果把刃比作天上飞的,你便是地上爬的。你知道,什么最有利,你知道,何时取,何时舍。”因为失血原因,他头微微晕了一会儿,他靠着车窗,继续道,“而刃,一根筋,太直容易吃亏。你们二人,一个谨慎心软又理想化,一个机关算尽又决绝,你们…倒是天造地设的搭档。”
亚瑟默默听着,这话没错,却也是第一次听旁人讲,只可惜是从一个敌人的嘴里听到。
…林远,果然不像想的那么简单。
“你知道,隋刃只有选择和我们合作,在我们的帮衬下,共同灭了内阁,才会达到最小的牺牲率。只可惜,那小子太呆,太理想化,不愿与虎谋皮。”
“你…有方法么?”亚瑟忽然带了些正经。
林远低着头,“我有,不过…我只对醒来的隋刃说。在这之前,我要求你放了人质。”
“你觉着我会相信你?”亚瑟淡淡道。
“是。”林远捡起砍掉的手,擦了擦飘在上面的一层雪沫,“我已表达了我的诚意。况且…”他沉默一下,“你知道,说服刃同意和我们合作,也是我们此行的目的。我们有,同样的目的。我为何不做?”
“山本野卓,你记好。”亚瑟淡淡道,“我要求你,用平等文明的方式,用语言,说服刃,如果你说服不了,不管有多少人保护,我会再次,把你们的宝贝抓了,嗷嗷…吃了。”
面前孝一经吓唬,又要哭。
亚瑟叹口气,揉揉他脑袋,换个地方继续,“你听明白了?”
林远轻咳一声,“我想,咱们的威廉骑士…已经用行动告诉我们,隋刃背后有多么强大的力量,我们和他的合作,交易,都必须平等。不过…”林远沉默一下,“我只能保证我对他的劝说会让他动摇,至于能否成功…还是需要你助力,也劝他一下。”
“deal。”亚瑟叹口气,“先给他们车,让他们去医院。”他微眯起眼睛,“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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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他做交易…”小川佐一全身发抖,眼里是未褪的血色,“山本野卓!你信他!”
“这波交易不亏。”林远笑笑,“做事…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可你的手…”小川佐一微微咬牙,“为什么砍右手。”
林远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断口,叹气,“因为我一直有个秘密,我是左撇子。”
小川佐一目瞪口呆,张口结舌,半天,他咬牙,声音都发着抖,“我恨死这个威廉-亚瑟了。”他看着林远,“早晚,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林远左手捡起一个高脚杯,摇了摇里头的酒,沉默一会儿,开口,“佐一君,其实我有种预感…也许他并不在乎会不会被报复。”他安静下来,似乎累了,“而且,我不觉着一只手换你弟弟有什么不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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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刃没有做梦。
他什么都没想,耳边是呼呼的风沙。
他睁开眼,看到熟悉的环境。
是医院。
正在窗前呆站的金飞看到他醒来,立刻走到他身旁,欣喜,“醒了?你知不知道你昏迷多久。”
这是…和好了?隋刃有点欣喜。
他矜持了一会儿,还是配合地开口,“三天?”
金飞沉默,“一周整。”
隋刃瞳孔微微收缩,坐起来,“…”
金飞知道他的意思,“林家我已经去说了,说你是被你师父花修罗从林远手里救走的,直接回了堕天,去做未完成的事。”
隋刃垂着视线,“…谢谢。”
金飞冷哼一声,“见外。”他想了想,“真不打算回林家了?”
“…嗯。”隋刃沉默。
金飞简直舒心,一想到林葛然那一个头两个大的表情,他简直爽的要飞起来。
隋刃不觉弯了嘴角,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哪儿。”
“虽然还是和林家在一个城市,不过这个医院是我家开的,坐落在城郊,他们查不到。不过你如果打算去市区,最好易容。你与林家联系的手机已经坏了,游离也已经离开林家,林家只剩下李大海,你想联系他可以通过我。”金飞甚至有点得意,这次要坚决解除刃被林家找到的任何方式。
隋刃大概也感觉到了这一点,他眼里有了笑意,但心里终归存了悲哀。他坐着,终归沉默下来。
“你救的我?”他问。
金飞有点犹豫,“我当时去谷里接应你,本来是被他们包围的,可是他们忽然…就走了。”
忽然,铃声突兀地响起。
金飞瞳孔微缩,看着自己的手机。
隋刃淡淡地,“接。”
金飞看着他,“是林远…不…是…山本野卓。”
隋刃沉默一下,伸出还包着纱布的手,“我来。”
电话那头林远微笑,“醒了?”
“巧了,我刚醒。”隋刃微微眯起眼睛,对金飞开口,“金飞,检查你身上。”
金飞瞳孔微微收缩,他低头检查身上,果然,在兜里发现了一个窃听器。
他顿时头皮发炸,伸脚把窃听器踩个粉碎。
隋刃淡漠开口,“为什么放了我?”
“也许只是因为…你毕竟是我在林家的弟弟。”林远微笑。
隋刃沉默,“那么…谢谢。”他要挂电话,果然林远不再说别的,他叹气,“艾萨克是我杀的。”
只一句话,隋刃便被钉在了原地。
“对,没错。”林远喝了口红酒,“从小教你小提琴,教裴钢琴的你们的导师艾萨克,我杀的。原因,便是你导师手里的那把枪。”
“想知道原因吗?想让我自行了断吗?”林远稳准狠,“跟我合作,灭了内阁,一切,我知道的一切阴谋,我都告诉你。完成这一切,我就自杀,绝不拖沓。而你一己之力去查,也许耗时耗力,终无所获。也许你愿意等,但你…等得起么?裴已经死了。你还想…死多少人呢?”
身上慢慢发了抖,隋刃缓缓开口,“我…为什么相信你,会自杀?”漆黑的双眼终是迸出一丝恨意,“我杀了你…不是更好?”
“我在赌,拿我的命赌,赌你会选择合作。你…为什么不敢赌了呢?”林远哈哈笑,“刃啊刃,我已经放出了我的一点筹码,接下来,你必须要放你的筹码,这盘棋,我们才能继续下。”他安静下来,眼里是杀伐决断,“隋刃,如果你不同意合作,我现在便自杀,你想要的一切答案,便自己去找。怕是你等得起,林家未必等得起,当你的亲人…兄弟们…一个个因你而死,那便是…你的极乐了吧。”
隋刃忽然挂断。
他攥着拳,忽然吐出一口血。
金飞咬了牙,“刃…他说什么?他都说了什么?”
隋刃喘着粗气,“关机。”他忽然厉吼,“关机!”
林远的话,仿佛毒蛇,一点点爬到他的内脏和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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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意了?”亚瑟就在林远对面葛优瘫着,斜眼瞄他。
林远叹口气,“看来你对我很有信心,对你这个兄弟也很有信心。”他扬起手中的手机,挑眉,“被挂了。”
亚瑟一时语塞,他咳嗽一声,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也不看林远,跑去阳台打电话。
看到总是先人一步的亚瑟也有今天这窘相,林远忽然很开心。他笑,大笑,然后安静下来。
电话那头,金飞的手机果然关机了。亚瑟顿时骂骂咧咧,急的打跌。
他终是叹了口气,仰头望着晦暗落雨的天色,终是转响了自己封闭已久的耳钉,重新开启了和隋刃耳钉的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