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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毕过后,幕霄亲自迎客,将人引于客厅小坐,主厅是为亲人朋友以及诚约而至的主宾,左右两厅将应邀前来的武林侠士与文人士子分开,众宾客纷纷入席,不请自来者便留在院外,有丫鬟敬以茶点,诸人共享宴饮之礼。
幕霄举杯,环视一周,朗声道:“今日乃是小儿大喜之日,各位得以抽空前来,老夫十分高兴。江湖相聚,当大醉一场,大家不必拘礼,随意就好。唯恐招待不周,还望各位见谅。”
有人高声呼应道:“客气、客气,都是同道中人,哪用得着说这些?咱们今日不醉不归!”
“好C!”
“......”
幕霄闻言即笑,“好!那各位吃好喝好,我先干了。”随又座下,望向场中,压低声音道:“熠儿,怎么回事,还不快先把小笛送回房间?”
不待幕熠回答,小笛已是开口道:“爹,是我自己决定留下来的”,说着与幕熠相视一眼,“我想与熠哥哥一同向您敬酒。”
幕霄怔了怔,“傻孩子......这......”
程普不忍打趣道:“这还不好啊?霄老弟。你看看啊,你这儿子儿媳,女儿女婿同坐在一堂,真是羡慕死我啦。”
幕熠心中本就对程普洒脱超逸的性子甚是喜爱,复又知晓他专门替自己设计了一套游侠拳,狂喜之下便是不胜感激。听得此话,他不禁笑道:“程世伯若是愿意,又何必羡慕别人?要不小侄替您......安排一下?”
举目环视众人,程普讪笑道:“你们笑什么?听不出来我幕熠侄儿是认真的?”说罢举杯朝向幕熠,“乖侄儿,你程伯伯我啊,孤寡惯了。你若是给我安排个美丽姑娘,我还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也省得这些为老不尊的老前辈们笑我......”见得座中之人又是掩嘴而笑,他瞪大眼睛,“怎地,还真当我醉散游侠厚颜无耻不成?”
幕熠接话道:“程世伯一生逍遥自在,小侄是打心底佩服的。”
清风道长轻咳了两声,“本道一直作壁上观,怎地就成了你口中‘为老不尊’之人了?这话你可要将讲讲清楚。”
程普瞥了他一眼,“你这老道,就你话多。我方才有特意提到你清风道长的大名吗?”
清风道长笑道:“你自己仔细数数,这座中较你年长的还有哪些?我看啊,你不仅是厚颜无耻,还巧舌如簧。”
若澜大师还重重点头,“说得有理。”
程普嗔怒道:“你这老道,还没完了是吧?”随又低声道:“我好歹也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这里尽是些小辈,给点面子成不成?”
清风道长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倒也不再理会他了。
随着幕霄将话题引开,客喜又笑,此番聚会欢饮,其乐也融融。
直至肴核既尽,宴饮将毕,忽闻门外有人高声喝道:“知州大人到。”
闻声,左厅的武林豪客仍是大肆谈笑,不为所动。右客厅的文士儒生们皆是站起身来,望向门外。
潘晔大步流星的迈进,口中连道:“来晚了,来晚了。失敬失敬......”
旁人低声议论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潘家的少爷,这传话的人怎么说他是知州大人?”
潘晔瞥了那人一眼,没来由地说了一句:“申时一刻了啊。”
幕霄看了幕熠一眼,幕熠对其稍稍颌首,起身说道:“来者皆客,潘兄是晚了些。无碍,我敬你一杯。”
潘晔垂头笑了笑,“好说我也算半个媒人,值得你这一杯。”
场上除开远道而来的武林群豪,多数都是扬州本地的人。早就听闻潘家二小姐潘莹莹爱慕玘书楼幕熠公子,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幽若芳兰的潘小姐面对这相交甚密的知己友人,也不过只是爱而难得的苦情红颜。人们每当谈及,总免不了唏嘘几声,怎料在幕熠公子大喜之日,竟听得潘家少爷说,是他的半个媒人?登时皆是目瞪口呆,静听下文。
潘晔抬头,微微笑道:“真是盛情难却啊。不过......这酒中有毒,我只好以茶相代了。”
此话一出,座中群豪皆是纷纷呼喝起来,幕霄只觉潘晔是心存不满,故意搅局,便也不急不躁地挥手制止,“各位,区区小儿,不足挂齿,又何必与他计......计......”幕霄面色一变,手臂忽僵,局部肌肤瞬间变得麻木,不知痛痒。他长吸一气,谁料内息涌动激得毒素外扩,他动则牵引全身,酸麻交加,疼痛难忍。
幕诀不敢乱动,沉声道:“这是夕阳醉。歌儿,松叔,你们没事罢?”
幕歌与幕羽松各自活动,丝毫不见中毒迹象。幕羽松嗤笑道:“那小子怕是将我们漏算了,呵呵,今日有我幕羽松在此,我看谁敢动你们!”
程普怪笑道:“好哇松老弟,今日就让我们见识见识你们绝影剑宗的好本事!”
幕歌环视一周,对座中的武林群豪说道:“各位侠士,今日之事,怪我玘书楼招待不周,日后定会登门致歉。而现在还望大家不要心急,且听我说。”
座中众人低声商议几句,实也无需争辩,有人领先道:“幕姑娘,你说罢,咱们听你的。”
幕歌对其拱手道:“多谢慕容前辈。”
原来开口之人是慕容杰的远方表亲,幕歌在沧浪山庄见过他,此人忠厚老实,待人恳切,竟也遇事冷静,颇有大将之风,她不觉中又对这江湖名门心生了几分好感。
“诸位所中之毒,名为‘夕阳醉’,夕阳余晖,意为三重,多是在太阳落山时发作。还请各位不要强行调动内力,且暂居幕府,等我蓉解药......”
“解药?你想得倒美。”幕歌的话被一阵笑声打断,紫影一闪,便见得凤小血执鞭立于庭中。她随手一挥,将茶水点心尽数扫落。院外多是平民百姓,这时才反应过来,惊惧之下又是厉声尖叫。
凤小血皱起眉头,高声喝道:“还不快滚?”
诸人四处逃散,霎时,院中便只剩得一片狼藉,原本一场喜庆之事,却闹得尴尬狼狈。
幕歌难忍心头之愤,回头道:“松叔,这野丫头定是有备而来,你留在原地,我先去会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