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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人在成为超人之前, 先是个与众不同的异类。
他力大无穷,听觉敏锐,一眼能透视出骨骼,在层层衣服的遮挡下, 看见人类因惊惶而急剧跳动的心脏。
“人总是害怕自己不了解的事物。”父亲,“渴望奇迹,又害怕奇迹, 你的出现,几乎可以摧垮所有在现实基础上构建出来的已知。但这不是你的错。”
“我注定要独自承受这一切吗?”还很很的克拉克问, “我不想……只有我是不同的。”
他的手背上覆了个软绵绵的手, 手掌心暖呼呼。
还黏黏的。
克拉克回过神,瞧见跟前站着的雏菊宝宝。
这的想喝果汁, 老父亲切了柠檬, 打算加点蜂蜜混着水装在奶瓶里。但她嘴馋得很, 看见切开一片一片新鲜的金黄的柠檬就耐不住,树袋熊一样扯着裤子要爬上来拿, 托尼没奈何,最终给了一片厚的。
“酸我不管。”他道。
黛茜得了宝贝, 屁颠屁颠地捧着柠檬溜出厨房, 走到客厅, 自己一个人站在那儿兴高采烈地吃。
柠檬进嘴, 用牙齿一咬, 饱满又酸涩的果汁在还稚嫩的味蕾上绽放开来, 瞬间使得她一张脸上的鼻子眼睛全皱在了一块儿。
幼儿不能承受之酸, 第一次尝到,深刻得直击灵魂。
黛茜蓝色的大眼睛里汪了两包摇摇欲坠的晶莹泪水,眼睛一眨,啪嗒掉了两大滴在地上。
吃得好可怜。
托尔在旁边看着,龇牙咧嘴,仿佛酸爽经由黛茜的口,隔空传递到他嘴巴里。
想想还是不要了。
他对人类幼崽生出恻隐之心,本来想过去替黛茜拿了令人痛苦的柠檬,哪知道脚步刚一迈,眼泪汪汪的宝宝又边哭边将柠檬往嘴里送了一口。
雷神:“……”
这的什么不喜欢吃,酸成这样还要坚强地往下咽,半点不浪费食物,简直令人肃然起敬。
克拉克被碰碰手背的时候,团子刚刚把酸到了极点的柠檬吃干净,一双手黏糊糊,想找他要纸擦。
白嫩的脸蛋上好几道泪痕,怕等一下托尼从厨房出来,要疑心有人欺负他的女儿。
克拉克觉着好笑,抽了纸巾,大手握着那一点点的手指,正反面都擦拭得干干净净。
看着倒是很温情。
史蒂芬坐在旁边,脸上淡淡的。脸颊两边两个乱动的红角角,正在矫情无比地比心。
如果不把心比到他鼻孔里,大概还能容忍得久一点。
老父亲拿着装了蜂蜜柠檬水的奶瓶从厨房出来,给拾掇得干净的团子一见,马上奔过去要拿着喝。
这么爱吃,有时候令龋心在外面随便给个糖果就拐走了。
“你的话没完。”托尼带着女儿在沙发坐下,看向克拉克,“请继续吧。”
到底有些遗憾。
克拉克·肯特在机缘巧合下见到过父亲的有知意识,知道自己在氪星的名字叫凯尔·艾尔,但黛茜什么也不知道。
什么名字,什么身份,父母是谁,全都还是空白的。
好在某些紧要的事情,有族人能够告知。
“黛茜跟我是一样的。”克拉克瞧着那捧着奶瓶喝得津津有味的宝宝,手松松地握一握,“她渐渐长大,可能表现出些异常。希望你保护好她,也教她正确使用超能力。”
“但我相信她会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他就笑。
托尼这会儿面对他,唇线已不像最初那样绷紧,低头看学着自己的姿势靠坐在沙发的女儿,语气温和些,道:“我知道。”
他一开始有些端架子,现在软和点的话莫名觉得不太自在,侧过脸去,补充了一句:“想看她,随时可以来。”
想一想,再补充一句:“机票钱我会包。”
克拉坷:“不用。”
他这话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抬头看了托尔一眼。
雷霆之神脑中敏锐的雷达滴滴作响:“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
斯塔克家没有留客人吃饭的习惯,赖在家里蹭饭的除外。克拉克也不过请了半的假,下午还要赶回报社,摸摸黛茜的头,起身告辞。
告辞前的一段时间,还跟史蒂芬单独聊了聊。
奇异博士旁观这么久的现场认亲,耐性很好地没有打断,但即便耐性好,谈到地球安全时还是冷漠漠的:“我要怎么相信你对地球没有威胁?”
“我有美国国籍,斯特兰奇先生。”克拉克抬了下眼镜,“我在地球也已经生活了三十三年了。”
“孤岛监狱里关着的人甚至活得更长。”史蒂芬道。
克拉克想想,低头笑道:“那你只能相信我了。”
这位大都会的来客显然在斯塔克家很受欢迎。
临走前被史蒂芬拦了一次,走出房门,又看见靠着墙站的托尔。
托尔对这个莫名眼熟的人始终耿耿于怀,见他出来,随意地挥挥手:“我知道这样很奇怪。但如果可以,想请你摘一下眼镜。”
“我不懂。”克拉坷。
“不用懂,这不是什么技术问题。”托尔宽容得很,看他不动,还抬手在什么也没有的高挺鼻梁上示范了一下,“就这么摘一下。”
对方也不是非常抗拒,对于他这样无厘头的提议,还愿意凝神思考一会儿。
思考完,克拉客头将大衣的扣子扣扣好。
“……你的眼镜戴在那里吗。”托尔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词不达意,但明明得再简单不过。
他很快就知道了这个人为什么要扣扣子。
克拉克扣好扣子,似有意似无意,微微笑起来。
他今笑得很多,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那对虎牙在笑起来的时候格外好看,眉头舒展着,也比公事公办无比严肃地皱眉采访的模样要迷人。
他这么笑,慢慢道:“我想,即便戴着眼镜飞,也还是能比你快一点。”
奥丁之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早有直觉,只是直觉应验,怎么样也让人开心不起来。
非但不开心,甚至想拿锤子打人。
然而还没等抡起锤子,跟前站着的平平无奇记者一眨眼就没了影子——如他所言,快,非常快。
快得光一样掠出去,还记得贴心地关上别墅的大门。
雷神在别墅里喷火。
“这么今早上遇见的就是他了。”托尼好整以暇瞧着,舒展了四肢懒洋洋地坐,就差桶爆米花边看边吃。
托尔的郁闷没能持续多长时间。
有个理论是,希望某件事情发生,最好将它抛在脑后,越等越不会来,一旦不等了,那点屁事儿上赶着就到跟前,比什么魔咒都灵验。
他盼了好几,盼着守门人海姆达尔从仙宫给个回应,开启彩虹桥好让自己回阿斯加德,迟迟盼不来。
这会儿才分神去想被个氪星人嘲聊黑历史,耳畔就响起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托尔。”
突然来临,有如神谕。
托尼的爆米花也不必吃了。
从他的角度,只看见托尔挥舞着锤子,突然停在那儿不动,侧头不知听什么声音,听着听着就成了越发要打饶样子,大手一捏,身上的地球装束转眼间又成了角斗士风格,大红披风落在足畔,威风凛凛。
“洛基把海姆达尔开除了。”做个哥哥真是不容易,托尔太阳穴都在乱跳,“他还把海姆达尔开除!???”
简直得咬牙切齿,亏他还有时间看看托尼,落下一句“我很快回来”才夺门而出。
来去如风,把坐在爸爸身边的黛茜看得一愣一愣。
她还伸长了脖子在客厅里找托尔找好一会儿,实在找不到人,看看爸爸,手一摊:“没。”
“谢谢,他还会再回来的。”老父亲淡淡道。
真不知今究竟是什么日子,别墅里的人来来去去,托尼看一眼客厅里剩下的那位法师,正要考虑是不是应该把他先请回什么纽约的魔法宫殿,又听贾维斯在头上话:“先生,您有一通电话。”
无关紧要的电话往往已经由系统转到公司助理那儿去,所以他看也不必看电话号码,转到手机上接了。
接完就后悔。
听筒那头传来个颤巍巍的老婆婆声音:“是托尼·史大颗家吗?”
“……”
董事长面无表情:“挂了吧,贾维斯。”
这句话显然比任何灵丹妙药都管用,话音未落,对方陡然中气十足,虽然听着还是个老婆婆,但已经是健康的老婆婆了:“我的雏菊在吗?”
“周末带她过来维彻斯特一趟怎么样?”老婆婆道,“我烤苹果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