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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来临之前还有个大日子。
这个大日子全家都知道, 就黛茜一个人不知道。清晨太阳升起,跟往常一样起得比要吃虫的鸟还早,粉嫩的一团在被窝里滚两下,用短短的手脚支撑着爬起身, 趴在摇篮床床沿上瞧着睡梦中的老父亲。
托尼面朝着她,呼吸浅浅,睫毛偶尔微微地颤一颤。
团子看得有趣, 把脸放在了手背上,两边各堆起坨软嫩的肉。
她这样的动作容易流口水, 肥肥的飞鼠睡衣前头沾湿了一片。自己觉察, 低头用手摸摸衣服。
爸爸老不起床,她趴得累, 胖腿一弯, 坐在床上, 一手一边抓驻栏,仍然很有毅力地盯着看。
于是托尼在晨光中张开眼皮, 还没等意识清醒,先看见摇篮床里两只明亮的大眼睛。
眼睛看着这头, 一眨也不眨。好像在牢笼里关了许久, 一时显得有些凄惨。
他把被子拉过头顶。
但盖没一会儿, 从残存的睡意中挣脱, 还是起身套了个宽大的t恤, 把这的抱起来, 交给在外面准备早餐的保姆。
“放你一假。”吃早餐的时候, 董事长边看晨间新闻边对保姆道,“收拾完桌子就可以回去了。”
他手边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在冒烟。
不熬夜的时候,托尼更喜欢来杯冰的。
昨晚睡得晚了些。给黛茜的装甲已经做得差不多,只等再用纳米技术微缩成个的牌。
保姆温蒂有些失落。
她是个很有良心的人,自从接替了上一个被炒鱿鱼的凯瑟琳,一直处在良心不安的境地。
毕竟她的老板最近很喜欢放假,工资却还是照样给,打进账户里,数点前好几个零。
数钱都数得心肝砰砰跳。
餐桌边还坐着一个蹭吃蹭喝,良心还依旧活蹦乱跳的人。
史蒂芬面色自若,低头搅搅碗里的水果燕麦,舀起一勺放进嘴里。
因为托尔随时会回来的缘故,他得待到这两兄弟出现。
“我今要出门一趟。”托尼斜他一眼,“你呢?”
史蒂芬还没回答,他身后的斗篷倒是很积极,一只角角捏成的手举得老高。
可惜就算举到花板去也没有用。
“我哪里也不去。”史蒂芬按下魔浮斗篷的角,淡淡道。
“很好。”
黛茜坐在那儿吃保姆喂的水果泥。
她今格外高兴,精神头也格外足——爸爸今好像比平时温柔很多,虽然平时对她也非常好,但今起床之后,保姆没来,他悄悄低头在她脑门儿上啵啵了一口。
啵啵得很快很快,好像头发卷儿上悄悄溜过个迷你龙卷风,来去不留痕,过了就又云淡风轻。
雏菊却乐得不行,手飞舞,像个树袋熊,在爸爸身上黏得紧紧。
托尼出门自然要带着女儿。
黛茜今穿了新衣服,是个卡通动物史迪仔的连体装,身上灰蓝灰蓝的绒,有个浅色圆肚皮,后头还带个短尾巴。
脑袋上戴着连了衣服的兜帽,兜帽上是个张着大尖牙的兔子的脸。
她迈短腿在地上走着,偶然低头看地板,从俯角望下去,还以为是个真的史迪仔站在了跟前。
“这是我见过最可爱的626了。”哈皮开车前瞧着坐在儿童安全椅上的宝宝直笑,给她一个绑蝴蝶结的大礼海
黛茜摆摆手不要。
“你今好歹喜欢喜欢我啊。”哈皮圆圆的脸上好伤心。
当然这份伤心是演的。
他坚持一会儿,见那的盯着自己看,把嘴角往下又可怜地撇了撇。
黛茜渐渐也撇下嘴巴,受了大人虚伪的情绪感染,她是真心实意地有些难过,两只手伸着,把礼盒拿了。
冷眼旁观的老父亲在旁边嗤地一声笑。
今去的竟然是儿童游乐园。
得更具体些,是斯塔克工业投资建造的儿童游乐园。
黛茜从来不知道路过的哪家店里有她爸爸的股份,也不知道这家游乐园已经被爸爸记在了自己的名下。
雏菊·斯塔克是个有游乐园的一岁幼儿了。
她今还是第一次来。隔着车窗,看见里头好多的朋友。
掰着指头数一数,来斯塔克家玩的大人里,有孩的实在不多,像黛茜这么的就更少,长到一岁,她还没有什么同龄的玩伴。
她向来不是很怕生的,这会儿从车上下来,见到这么多人,竟神奇地有些害羞,一只的蓝色史迪仔磨磨蹭蹭,躲在了爸爸身后。
“你在羞什么?”老父亲眉一挑。
他俯身,大手一捞,将这的捞在怀里,带进了游乐园。
儿童游乐园里的好些设施还是要大一点的孩子才能玩,像儿童海盗船,上去的都是学生。
黛茜趴在爸爸肩头好奇地四处看,并不吵着要跟大家一起坐上去。
但抱着她去坐坐旋转木马,她也肯,两只面捏一样的手搭在马头上,腿一个劲儿蹬着,只能蹬到空气。
坐在她后头的老父亲跟粉色的旋转木马真是不搭。
“请不要拍照。”托尼对拿着拍立得在旁边兴奋乱转的司机兼保镖哈皮道。
越对面越来劲,拍出来一串照片,董事长的脸越来越臭。
“妈姆!”
团子还以为就这么坐,哪里知道木马还会旋转,底下的马一动,她吓一跳,随即兴奋地声叫出来。
这么一坐就上瘾了。活活坐了十来次。
最后给抱着下了木马,这的还不过瘾,在爸爸怀里像弹跳的鱼,手指拼命指已经转走的木马。
还是被狠心的老父亲抱走了。
“有趣的东西很多,你不一定要只看那一个。”托尼道。
他戴着墨镜,阳光底下着话,墨镜锃锃亮。
团子被放在了个扣安全带的儿童秋千里。
这种一荡一荡起飞的感觉对见过世面的宝宝来根本没什么稀奇——在家里的时候,爸爸还穿着装甲抱她飞过。
当然那会儿是为了哄她睡觉,飞得很慢。
她荡一下就不要荡了,身子扭着要下地。
旁边有个差不多大的男宝宝跟着妈妈在等秋千。
黛茜站在地上,往前走两步,一抬头发现站到了跟前的胖胖身影。
那男宝宝脸嘟嘟的,好奇打量她就如她好奇打量他。
打量一会儿,他伸出手来,在她揣着的手上轻轻拍拍。
黛茜就把手一缩,眼睛睁得呼呼圆。
她低头摸摸手,再看看男宝宝,忽然地一笑,笑出弯弯两道月牙,奔回爸爸身边,心把被拍过的手给看看。
开心的点在哪里,真是让人不明白。
钢铁侠蹲在地上,环顾四周,随后才低头问站在跟前伸着手背的女儿:“你还想去哪里玩?”
没得到回答。
黛茜正抬着头,发呆地瞧着刚刚坐过的秋千。
大概不是看秋千。
秋千上坐着拍了她手的男宝宝,秋千旁站着男宝宝的妈妈,满面笑容,温暖又亲牵
蓝眼睛里映着那妈妈的身影。
哈皮心里“咯噔”一声。
有时候他觉着家里这的怪可怜,养到这么大,只有爸爸,没有妈妈。
能当她妈妈的人暂时成了往事,托尼不提,也没人提。
这会儿见黛茜盯着别人家的妈妈,好像非常羡慕的样子,他心里就有点酸溜溜。
做父亲的不话了。
哈皮的心没有酸多久。
须臾,团子瞧着不远处那物,看着实在是喜欢,用手指着,转过头来,期待地叫她爸爸:“妈姆。”
定睛一看,那手指的不是女人,是女人手里拿着、正一晃一晃的气球。
哈皮板着脸擦掉了眼角的泪痕。
于是黛茜离开游乐园的时候,手上牵着一个大大的气球,是游乐园里最大的。
她今玩得非常开心,在车上扭扭的,还很愿意学话,一张嘴巴,了“哈皮”,听见驾驶座一个猝不及防的鸣笛。
着着话,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懵懵地睁开眼睛,已经在家里。
蓝色的史迪仔宝宝在大床上坐起身,到处找没找见爸爸,站起来叫人,乖乖地到床边等着。
等好一会儿没等到,她嘴巴一撇,突然地想哭。
眼泪蓄了一包,瞧见鼻子黑黑的老父亲从门口进来了。
她声地哭起来,被爸爸抱在怀里,带着出了卧室,往客厅走。
客厅里倒是很明亮,四处都有灯,但没有人。
奇异博士不知是不是有事,回到家里,他人并不在。
雏菊宝宝抹着眼泪,眼尖地发现桌上有个盘子。
盘子里盛了个黑黑的不是什么东西,顶上堆着奶油,还放了个红的樱桃,插根蜡烛。
托尼·斯塔克并不适合做太过复杂的食物,在厨房里忙活许久,最后端出来这么个,脸色不是很好看。
的宝宝被放到霖板上。
她已经不哭了,眼睫挂着泪珠,走到桌子旁边来看那怪东西,伸手想去拿樱桃。
“等一下。”被爸爸的大手拦下来。
那大手上拿着个打火机,凑去蜡烛那儿,轻轻一点,点燃了米粒大的一簇光。
“唱吧,贾维斯。”托尼将女儿抱到腿上来坐,仰头对无处不在的智能管家道,“你的拿手好戏。”
“恐怕不好听,先生。”贾维斯道。
但他还是唱了一首生日快乐。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用法文德文中文西班牙文各唱一遍。
造化钟神秀,斯塔克家的最秀。
唱完歌,托尼替黛茜吹了蜡烛,把那蛋糕——如果能叫蛋糕——上的樱桃摘了,剥成两半果肉,给腿上坐着这的吃。
团子红红的嘴巴碰在手指,软软的像果冻。
“去年这一,就是你砸了我。”老父亲淡淡道。
黛茜听见话,嘴巴咬着樱桃,还是抬起头来看。
被大手摸摸头。
一大一在客厅里坐了许久,直到黛茜渐渐又犯困,才弄了她去睡觉。
地下装甲库里的灯却没熄灭。
托尼没那么早睡,拿着杯冷饮慢慢走出电梯,坐到常坐的靠椅上。
他看见桌上摆了个粉红独角兽的扁礼盒,眉头一皱,伸手拆开看。
他家的司机可能该换人。
礼盒里躺着个相框,相框里放了今在粉红旋转木马上的两个斯塔克。
难得有一张黛茜的爸表情温和些的照片,摘了墨镜,并不算难看。
“太难看。”托尼道。
他随手一放,把相框放正在羚脑屏幕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