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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来一次,阮年年一路从山脚到山腰,与上回并没有什么不同,唯有一样,在人妖二族分界处,她大声问那处士:“若有妖怪不小心走了人族这条山道,会怎么样?”
处士头也不抬,“业火焚心,轻则妖力毁于一旦,重则魂魄聚散,超生不能。”
没想到这么狠。阮年年若无其事地扫视人群,发现混入其中的三只妖物面色微变,登记时乖乖到了妖类那边。
季逍的声音在耳边鬼魅般响起:“你倒是好心。”
她抿嘴一笑,往山道而去。
接下来的测灵根,也并没有异常之处,迟到的兰霓儿依旧技压全场,成为所有人关注的焦点。而她,早有了心理准备,在回厢房的小院时,不等季逍开口,便道:“我一点都不失落,你要嘲笑便笑吧!”
撤下隐身术的季逍于是大大方方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
“气度不错。”而后他道。
阮年年淡定一笑,待小童送来剑谱后,拔剑出鞘,头一抬,“剑术也不错,要不要试试?”
“嗯?”季逍比他更淡定,“请吧!”
——一个时辰后。
“别打了!我错了!”阮年年被打得抱头喊妈。
季逍手执树枝,薄唇轻勾嗤笑,“别认输,我就喜欢你不服输的劲儿。”
阮年年:“救命啊——”
第二天一早,阮年年起身后,兴致勃勃地将季逍叫出来,“你想不想去看一看兰霓儿准备得如何?”
“你似乎对她过多关注。”他直觉十分敏锐,道:“是因为她天赋高于你,意不平?”
不是,是因为她把我弄死了。
可是这话能跟他说么?阮年年轻哼一声,“所以我要偷窥她的行踪,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这个理由勉强让季逍接受,干脆利落地在她身上贴了张匿踪符,两人一起大摇大摆从正门出去了。兰霓儿就住在对门。不高的院墙简直就是摆设,季逍带着阮年年一跃而入,找了个不那么招摇的位置,打算观摩下兰霓儿届时怎么个训练法。
然而他们扑了个空,对方并不在屋。
“这么大清早的,她能上哪儿去?”阮年年好奇道:“难不成是给罗山主请安去了?”
不得不说,她的猜测虽不中亦不远矣。当兰霓儿回来时,季逍道:“她身上有梧琴花的香味,罗颂月最喜欢这种花,殿前殿后种了许多。”
“咦?这么明显的破绽,罗山主难道不知道吗?若是她与什么人会面,别人马上就知道了。”她问。
“你还挺聪明。”季逍赞了一句,道:“那怎么还猜不出来,这是那女人有意为之。”
有意为之,让旁人知道,这个弟子是她这边的,云徐想抢也抢不走。
阮年年对于其中弯弯绕绕知之不多,只是不甚明白地哦了一声。说话间,兰霓儿进了屋,季逍不便进女子屋中,两人便在屋外偷听了一会儿。
屋中寂静了片刻,慢慢地响起了兰霓儿的声音:“蝉生,蝉生……我怎么办……”
蝉生?
难不成是她的情郎?阮年年正想着,又听兰霓儿自言自语道:“只是个天等,为什么山主看重她更甚于我!不,肯定有缘故……”
阮年年忍不住偷进屋中,却见兰霓儿在屋里焦躁地来回踱步,手中拿的,正是那只花蕾样的玉簪。她将玉簪紧紧握住,面色苍白,不知为什么心烦意乱。
“蝉生,我不能输,我若输了,在她眼中就更低了一头,进不了玉虚宗,我们都会死。”她眼中有孤注一掷的绝望。
颠三倒四,让人听不明白。
阮年年还想再看,兰霓儿却突然坐在了妆台边,匆匆给自己上了点胭脂,使面色红润一些,便拿着一道令符到了院中。
她专心致志地练起了令符。阮年年见没什么可以再探,便拉着季逍,一道回了自己住处。
“不管她用什么阴谋诡计,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三天,劳你陪我对练,我一定要赢兰霓儿!”她眼中有光芒跳跃。
这样执着的韧性,一直伴随着阮年年,从季逍与她初见,直到现在,什么都不能使她放弃。季逍注视她良久,终于又拿来树枝,向着阮年年一点,“那么,继续吧。”
阮年年便继续一次又一次被打垮,一次又一次站起来,凭着身体的记忆,把上次的经验与这次融合,进步飞速,三天后,至少在功夫把式上,已经没什么好指摘,所欠缺的只有耐力与灵力。
最后一日,趁她休息之时,季逍从怀中取出了个一指来长的小木人,递过去,“明天比试,带上这个。”
她好奇地翻来覆去看看,发现那小人雕得挺精致,鼻子嘴眼都有模有样,显见是一个平和的表情。
“这是什么?”
“替命傀儡,”他道:“三灾八难,它为你挡。”
阮年年开心地收在了怀中。第二日比试,特意将木人放在最里层衣服里,怕掉了,还用个带儿系紧,这才进比试场了。
季逍无法跟随,只叮嘱了几句,便不知去哪儿了。她熟门熟路,到了比试场,前头几个对手比上回又弱了一些,阮年年在周旋之余,竟还有空和场外观看的云星打个唿哨。
云星面露淡淡笑意,而旁边却来了个阮年年没印象的女子,面容秀美,眼中却有一种敌意的审视,凑过去与云星说了些什么。
毕竟在场上,阮年年没那个闲工夫观察两人交头接耳,便不再分心,专心眼前对敌。
头几场都顺利过了,终于到了与兰霓儿的比试。
她有些忐忑,不由按了按胸前,木人好端端放在衣服里。而当兰霓儿给自己见礼时,她更紧张了,一个退步,也不管在外人眼中是否失礼,抽剑出鞘,“礼数免了,直接上吧!”
兰霓儿眉头紧锁,也不好说什么,手执令符,二人便一来一往地对上了。
二人心中各有心思,阮年年攻势猛烈,一剑逼着一剑,兰霓儿却反应平平,外人看着像是在留后手,而阮年年知道,她肯定是在等自己毒发。
这回不能让她得逞了!她手搭暗扣,一剑劈下,便有一道灵光斩来,在兰霓儿还手之际,酝酿好的下一个劈刺又无情攻去。十几个来回后,兰霓儿慢慢失了耐心,也许是刚才阮年年那一个退步,她不敢肯定对方是否中了毒粉,不敢寄希望于其上,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往周旋。
场地周围都被设下了结界,打斗造成的破坏不至于损毁山势,另外,结界内过于凌厉的杀招必定被削弱,以最大可能防止意外。
不过意外之所以能称之为意外,就在于它的不可估料之处,否则,阮年年也不会被一棍子打成肉酱了。
场外买兰霓儿赢的人多,买阮年年赢的人寥寥无几,大家都知道,这个新晋的罗山主弟子,是继云星之后的第二个绝等资质,与一个天等比起来,想要碾压,那是分分钟的事。
阮年年打得确实也无比艰难。她没想到,兰霓儿不仅灵力充沛,身手也敏捷如猿,心中哀嚎,谁说古代女子都文静弱质的?眼前这个,简直比女超人还女超人!
打了半天,她上蹿下跳得直喘气,而兰霓儿只是微微气喘,显然比自己耐力更足,再这么拖下去,不被一令符贴死,拖也要被拖没气儿了。
这样下去不行,得想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