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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又是一个绚丽多彩的早晨,带着清新降临人间。向来热闹繁华的郦城,今日更是人声鼎沸。众人围在西墙告示栏前议论纷纷,唏嘘不已。有些不识字的,也赶来凑热闹,“这告示栏上怎么贴着两张纸啊?”
“你懂什么?”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解释道,“这张是告示,另一张是通缉令。”
告示上说,苏大夫因误诊致使将军夫人猝死,萧将军大怒,将苏府所有人缉拿归案。但苏家兄妹却潜逃在外,所以才有了那张通缉令。
那书生指着通缉令满脸不屑,“别说是悬赏黄金千两,就算是黄金万两,我李某也不会动心。那苏大夫可是出了名的心善,如今竟出了这档子事。哎,真是造化弄人啊!”他的一番话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
“是啊是啊!苏大夫医术精湛,广施善行,怎么会误诊呢?我老婆子第一个不信。”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拍着胸脯说道。
“幸好苏家兄妹得以逃脱,愿菩萨保佑他们平安如意。”
正说着,不知人群中谁喊了句“官兵来了”,众人忙退到一边,让出了道。只见五个高大魁梧、身穿铠甲的卫兵走了过来。
本就站在人群末端的苏译护着妹妹往后退了几步,兄妹俩皆戴着顶白色帷帽,用以遮挡面容。帷帽下,少女的嘴角滑下了几滴泪珠,她抿了抿唇,攥紧了拳头。
听见为首的那个卫兵说了句“庸医苏林夫妇不堪牢狱之苦,已经畏罪自杀。”后,苏嫄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差点跌倒。
苏译一把扶住了妹妹,他的手在抖。
人群中有了质疑声,“畏罪自杀?难道苏大夫真的误诊了?”
苏嫄很想站出来告诉大家,父亲不可能会误诊的。可是,那一刻,她的双脚像被禁锢了一般,挪不动;她的喉咙里像是堵了东西,发不出音。
帷帽下,少女将嘴唇都咬破了,鲜血合着泪珠,顺着嘴角淌了出来。
七八月份的天说变就变,刚才还晴空万里,烈日当头的,突然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卫兵走了,围观的人群也早已匆匆散去。诺大的告示前,苏嫄兄妹站着一动不动。
这一天,苏嫄明白了一个道理:有时候,人心和天气一样,变化多端。
从集市回来后,苏嫄就一直高烧不退。她躺在杂草上昏睡不醒,时不时地咳嗽几声。苏译重新生了一堆火,他从自己的衣衫上撕下一角,放进破瓦罐里沾了水敷到苏嫄的额头上。
山洞外,雨声依旧很大。这场雨,来势凶猛,不知要下到何时。
他看着虚弱无力的妹妹,双眼酸涩。这丫头一夜没合眼,也不肯吃东西,现在又淋了雨,才会病来如山倒。
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卫兵的话,苏译垂下眼帘,长而弯的睫毛上沾满了湿气,心里像是被扎了刺,疼痛感一阵盖过一阵。
他也不过是个比苏嫄大两岁的不谙世事的少年,苏嫄有的悲伤,他也同样有。可他不能哭,更不能倒下。因为,他要守护苏嫄,这个他最亲、最爱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