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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空相望良久,朱茱低声问:“大侠,是你吗?”
采春说蒲如潇会武功,所以耳力过人,朱茱想借此试探一下这人的本事,然后决定接下来用什么态度面对人家。
如果是个高手,那她就只能狗腿一下了。
不会武功的痛。
果然,黑衣人听到了朱茱说的话,“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
朱茱勉强地笑笑,不清楚这人下一步会做什么,澡堂子也不看了,就看着对面双手环胸,站得笔直的人。
黑衣人戏谑道:“怎么不动了?你不是要偷看男澡堂吗?”
“大侠你误会了,我上来……”朱茱眼珠子到处转,注意到满天繁星,借口道,“我上来是来看星星的,站得高看得远嘛,哈哈……”
黑衣人盘腿坐下,身子与瓦片摩擦却没发出一点声音,端坐后毫不留情地拆穿朱茱的谎言,“我在此已有一柱香时间,你做了什么,我看的一清二楚。”
朱茱尬笑两声,“那啥,大侠,您看我这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孝敬您,您要是没事儿,我就继续了,您也去办你自己的事吧。”
黑衣人坐在那儿,大半张脸埋在面巾后,看不清情绪。朱茱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的回答,决定不管他,手抓着泥巴墙的边缘又上了一个梯阶,撑着脑袋往里看。
朱茱什么都还没看到,脚下梯子突然一松,朱茱失去平衡,尖叫一声向后倒去。
落地前,一个人接住了她。
黑衣人接住朱茱,因为冲力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儿没稳住。
黑衣人把朱茱放到地上,胳膊有点软。
“你是不是有三百斤?”
朱茱惊魂未定,听黑衣人这么问,身体先于大脑,回道:“劳资才两百多一点!”
说完朱茱就怂了,小心翼翼地看着黑衣人,生怕他一巴掌呼死她。
黑衣人没动手,甚至没有暴躁,只是问道:“劳资是什么?”
朱茱松了一口气,随意扯了个解释,拍拍身上的灰,又要去爬梯子,黑衣人凭借身高优势轻轻松松地抓住了她的衣领。
“还要上去?”
“我有事儿,不上去不行。”
“这么想要男人?”
朱茱嘴巴一瘪。
你这人会不会说话啊。
朱茱欲要争辩,黑衣人再次开口:“我给你。”
朱茱没反应过来,一声“什么”被堵在了喉咙里。
黑衣人的温度隔着面巾传过来,朱茱楞了几秒,几个月来头一次激发潜能,用蛮力推开了黑衣人,接着捞起袖子擦嘴巴。
说好的丰年国百姓不开放呢!?她刚刚经历的这个怎么回事!?
黑衣人不设防才让朱茱给推开了,眼睛愉悦地弯着,玩味道:“味道倒不错,你要是能减减肥,说不定能找到个婆家。”
“不错你妹夫!”
朱茱扬起拳头冲上去,很有气势。拳头挥舞到一半,让黑衣人单手接住了,“你骂人的方式真特别。”
话语间,满是藏不住的笑意。
朱茱气得脸红脖子粗。
打不过,骂了人家也不放在心上。
这种人最让人没办法。
等朱茱安分了,黑衣人问:“说说吧,你爬这么高是想偷看谁。”
朱茱不说,黑衣人大喊一声“有女色狼”,朱茱立马踮起脚来捂住他的嘴,投降,“我说就是,你别叫唤。”
朱茱告诉黑衣人她翻男澡堂的窗户是为了找一个腰部有红色印记的男人,并撒谎说那个男人是她失散多年的哥哥,她为了找到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才出此下策。
黑衣人一声闷笑,朱茱问:“你不信?”
“我相信你。”黑衣人提议道,“要不要我帮你?”
朱茱狐疑道:“你帮我?为什么?”
黑衣人给了一个精简的回答:“闲。”
有人帮忙朱茱自然不会拒绝,“大侠怎么称呼?”
“绪仑。”
“假名?”
“还记得我昨晚的话吗?”
朱茱记得。
“能告诉你,我还蒙面做什么?”
朱茱不问了。
绪仑询问朱茱,那块红色印记是什么样的,朱茱也不清楚,让他先帮忙看看。
绪仑点头,脚尖轻轻在地上一点就跃上了房顶。
朱茱隐约想起一句话。
牛顿的棺材板压不住了。
地心引力是不是被你给屏蔽了?
*
澡堂不是整晚营业,到了巳时便打烊休息。
找了一个多时辰,一无所获。
朱茱本也没打算一晚就有成果,准备去青楼跟先前的那姑娘把衣服换回来。等绪仑看着澡堂里最后几位客人离开,朱茱才想起德影极有可能就在那姑娘附近守着,她不会飞檐走壁,很难避开德影的视线溜进去。
“绪仑大侠,拜托你件事。”
“何事?”
“带我去青楼。”
“……”
绪仑半晌不说话,最后憋出一句:“你果然心思不净。”
朱茱费了好大劲儿,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绪仑才同意这件事。
“大侠你真奇怪,半夜三更爬上别人的床也不害臊,进个春楼就这么扭扭捏捏的。”
朱茱说完就后悔了。
绪仑带她到春满园二楼的窗口,一把把她扔了进去。
摔得浑身都疼。
*
朱茱装做风流的样子,搂着小桃红从屋里出来。德影不知去了哪里,已经不在此处。
朱茱担心是自己暴露了,问了一下老鸨,得到的答案是德影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最后红着脸离开了。
朱茱暗笑,还挺纯情。
没了德影的监视,朱茱慢悠悠地走在回将军府的路上,到了客房,里面一支蜡烛一个人,颇为恐怖。
蒲木旬把玩着桌上的茶杯,道:“听说,你拿了房里的玉雕去逛青楼?”
“你听谁说的?没有的事儿。”朱茱没关门,站在门边装傻充愣,“你确定这屋里有玉雕吗?为什么我不知道?”
烛光中,蒲木旬没有什么情绪的眸子盯着朱茱,朱茱心虚地移开视线,那边蒲木旬道:“那玉雕是你前日来时,我让人放那儿的。”
客房里放这么贵重的东西,也不怕被其他人偷了。
小·朱茱·偷如是想。
朱茱见兜不住了,干脆破罐子破摔,道:“是我拿去送给满园春的姐姐们了。”
“咔嚓”一声,蒲木旬手里的杯子裂开了。
朱茱咽了口口水,有点慌。
茶水从茶杯的裂缝中渗出来,蒲木旬面不改色,不怒自威,“你一个姑娘家,大半夜进了春楼?”
“不是半夜,那会儿才刚天黑……”朱茱狡辩着,对上蒲木旬压抑着怒气的眼睛,改口认错,“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去了,您消消气,消消气。”
蒲木旬点了点头,道:“今天起,昌云会和德影一起‘照顾’你,今晚的事我不与你计较,若是在让我知道你去青楼见那些不干净的人,赔我十只玉雕。”
照顾,这摆明了是监视。
怕是在将军府这段时间都不能出门了。
朱茱“哦”了一声,又问:“蒲将军不是让你给我找婆家吗?找到了吗?”
蒲木旬将裂开的杯子放到桌上,朱茱以为他要动手打人,当即进入防备状态。然而蒲木旬只是站起来,留下一句“你这辈子都会在将军府”就离开了。
这辈子都在将军府。
可以的,很强势。
门关,朱茱做了个鬼脸。
傻子才在将军府跟你耗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