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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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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进王府已有月余,但茯苓过的一点也不高兴,整个人也因为有心事,瘦削了些。

肖之祯常常一个人宿在承乾殿,偶尔在她的长春殿留宿。即使留宿,二人也是背对着背,互不说话。

因为两个人只要一开口,就是呛声。

所以,两个人默契的选择了沉默。

茯苓也不是没想过,去娇滴滴的引诱一下他,以图能在床笫间诱他说漏些秘密。

可是,她只要每次一对上他那双好看却冰冷的眸子,她就连应付一下的心思都没有了。

对于二人不经常宿在一起的事,因为府中人早习惯了王爷不近女色的名号,对此见怪不怪。

肖之祯在人前给足她面子,让她打理王府大小事务,却独独不许她进书房。

她翻遍了王府账本,发现账面一点问题都没有,肖之祯的俸禄与王府支出皆是有迹可循。

可若肖之祯要豢养死士,结党营私的话,必是要花费大笔银两的。如此,王府必然还有一本记录这些的账簿,最可能存放的地方,就是那个书房。

可书房由侍卫把守,没有肖之祯的命令,她根本进不去。

上月十五入宫,皇后娘娘并没有逼问她查的进展如何,只是问她府中近况,肖之祯待她如何之流,她半真半假的应付了过去。

可,能逃过这个月,下个月,下下个月呢?她若查不出个蛛丝马迹,怎能让皇后信服?

她也曾派浮光偷偷回过一次沈府,浮光回来告诉她,父亲现在时常去母亲那里,梅姨娘同母亲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这也让她安下些心来。

陆慈溪已经在羽林卫当值多日,因为父亲陆安的关系,他以贵族兵的身份成为了成朝禁军的仓曹参军。

这日,他从夜间下了值,突然想去看看茯苓。连衣服也没来的及换,就往睿王府走去。

路过集市时,见有波斯商人正在售卖琉璃簪子。琉璃尾部被打磨成了牡丹花的样子,晶莹剔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倒是个新鲜玩意,陆慈溪想了想,折回去掏钱买了下来。

此时肖之祯正在宫内议事,王府内,茯苓正在自己的院子里读书。

王府门口的太监赶忙到长春殿通传:“娘娘,羽林卫陆参军求见。”

“陆参军?”茯苓端着书,疑惑的挑挑眉。

“是,他还说,是娘娘您的表弟。”通传太监及时的补了一句。

茯苓闻言,不禁面露笑容,“快请他进来。”她顿了顿,接着道:“算了,还是我去门口迎他。”

陆慈溪一身金色铠甲,笔挺的站在门口,腰间挂着羽林卫佩剑,整个人黑瘦了不少,却越发的英姿勃勃,见茯苓走出来,他眉间一喜:“茯苓!”

“阿慈!”茯苓提着繁琐的裙裾朝他小跑过去。

“陆参军,这剑您不能带进去。”王府的府兵拦住了陆慈溪。

陆慈溪面色一沉:“笑话!这是保卫圣上的御赐之剑,在宫中,我都不曾摘下,何况在这睿王府?”

“宫中是宫中,王府是王府,请陆参军不要为难属下。”王府府兵拦着陆慈溪的手不曾放下。

“罢了,看在你家娘娘的份上。”陆慈溪笑着将手中宝剑扔到了府兵手中,“好好替本参军收着,若是丢了,唯你们是问!”

茯苓看着陆慈溪的模样,突然觉得他有些陌生,那个白净爱黏人的陆慈溪,仿佛不见了。

“你发什么愣!”陆慈溪走近她,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许久未见你,自是有些欢喜过头了。”茯苓一本正经的同他开着玩笑。“快来,让浮光给你拿点心吃!”

浮光一见陆慈溪,也欢快的跑上前去,惊喜道:“表少爷!”

陆慈溪还如从前一样,伸手提住了浮光的小辫子,道:“现在要叫本少爷陆参军,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哎哟,表少爷,您快放开奴婢吧!”浮光求饶道,“您这么揪着奴婢,奴婢没法儿给您泡茶拿点心了!”

陆慈溪的到来,无疑让心事重重的茯苓得了会儿轻松。

茯苓静静地坐在院中凳子上,拿着素色的缂丝团扇,微笑的看着浮光与陆慈溪打闹。

思及几人在沈府的时光,茯苓一时有些恍惚。

陆慈溪在她身旁坐下,从怀中掏出了在集市买的牡丹琉璃簪子,对茯苓道:“下值以后在街上看到的,觉得新鲜,就买来了。”

茯苓看着阳光下流光溢彩的琉璃簪,眼睛一亮,惊呼道:“好漂亮!”波斯来的小玩意多用琉璃制成,虽然不贵,却因精致,很得京城小女儿的追捧。

“我来替你簪上。”陆慈溪看着茯苓高挽的发髻,他手中动作顿了一下,而后轻轻的将簪子别在了她的乌发间。

“好看极了。”陆慈溪端详了一下茯苓,满意道:“我眼光真是不错。”

“是吗?”茯苓心底涌过一丝温暖,她伸出白净的手,摸了摸发簪,诚心道:“谢谢你,阿慈。”

看着茯苓有些消减的身形,陆慈溪皱了皱眉,道:“他待你可好?”

茯苓心中一滞,尽量扯出个微笑:“殿下待我很好。”

茯苓与陆慈溪方才的一举一动,被站在长春殿院外的肖之祯冷眼瞧了个清楚。

话说,那头陆慈溪刚刚与茯苓走进院子,这边肖之祯的马车也驶回了王府的巷口。

好巧不巧,肖之祯今日早早退朝回府,走过王府门口的府兵时,他突然发现了一把禁军配剑。

“这剑哪儿来的?”肖之祯开口问。

“启禀王爷,羽林卫的陆参军正在府上。”府兵如实回答。

“陆参军?”肖之祯挑挑眉。

“是陆参军,说是咱们娘娘的表弟。”府兵道。

“那他现在在何处?”

“娘娘方才把他引进后院了。”府兵一指长春殿方向。

他忆起了端午夜晚那个对他充满敌意的英武少年,以及大婚那日,一直甩着脸色盯着他的送亲使。

陆慈溪?他来做什么?

回过神的肖之祯抿了抿薄唇,心中一凛。这个沈茯苓!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其他男人往后院带,她还有没有一点女德?又将他这个王爷的脸面置于了何处?

是皇后的细作就可以这么无所顾忌吗?!

肖之祯一甩朝服广袖,沉着脸直奔长春殿。

刚到院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的笑声,接着往里一瞧,便看到了陆慈溪从怀中掏簪子的一幕。

如果说,发簪的事让肖之祯黑了脸,那而后的事情,更是让肖之祯的脸越来越黑。

跟在他身后的南风,看着自己主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尴尬的咳嗽了几声,赶快将视线转向了别处。

“呀,表少爷,您的袖子破了。”浮光端上了茶水点心,低头一看,见陆慈溪的肘弯处破了个洞,恰露出了里面白色的中衣。

陆慈溪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道:“今日下值就直奔这里了,还未来得及换身衣服。”

茯苓心中感念他来看望自己,便对他温言道:“快褪下来补补吧。”

“好。”陆慈溪灿烂一笑。

茯苓看着他的袖口,不禁道:“都这么大的人了,一点也不仔细。”

看至此,肖之祯冷笑一声,踱步走进了院中。

“陆参军,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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