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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了使臣,你可知是什么罪过!”
扶嬴瞪着跪在地上颤抖哭泣的人厉色道。
弄苒全身猛地一颤,立即爬去了大帐中央。
“大人饶了奴婢吧,奴婢知罪了,就再饶过奴婢这一次吧。”
弄苒痛哭求饶的模样可谓是一个凄惨,任谁看了都会心软几分。
而座上人却是连瞧都不瞧一眼。
“呃……桓大人,我家大人也只是受了点小伤而已,并不用如此大动干戈。”
此情此景,就连其中一个侍卫都有些看不过去,出声为地上的人说了句公道话。
“是啊,不必这样难为一个丫鬟。”
另一个侍卫也跟着附和。
“哼,你好大的脸面,竟叫使臣大人皆为你一人说情。”
扶嬴冷哼一声道。
“相信桓大人自是一个赏罚分明之人,定不会错判了这姑娘。”
朱序似故意说了这番话来叫她决定。
她将眉眼一舒,乜斜道
“罢了,既然几位大人都不怪罪你,那本官也就留你一命。”
顿了顿,她又道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自去领二十军棍吧。”
“奴婢谢大人,谢各位大人。”
随即,刚刚进来的侍卫几步上前将地上的人拉了出去。
“朱大人的手,可是需要包扎一下?”
她复坐回位置上,慢慢道。
朱序却用刚刚弄苒给的手帕缠了手。
“无妨,用这个便可。”
“那既然无事,三位大人就请回吧。”
她将手一摊,道。
“桓大人忘了吧,我们的事还未说完。”
座中一个侍卫在旁边似欲提醒她。
“不必谈了。”
她微扬了扬眸子,模样十分傲慢。
“可是没有转圜余地?”
朱序问。
“不错。”
“可朱某觉得还是有必要再商榷一番。”
“哦?”
她微眯起眼睛。
朱序似笑非笑道
“朱某听闻,最近桓大人帐中的粮草似乎是供给短缺,将士们的口粮缩减了有半了吧。”
“朱大人还真是明察秋毫啊。”
她冷笑道。
“桓大人谬赞”
朱序微颔首,又道。
“就此便也说明东晋早已是强弩之末,何必再负隅顽抗呢?”
“朱大人又怎知我等,是束手待毙呢?”
“难道桓大人不知,吾主集得八十万强兵,想要拿下东晋根本就是毫不费吹灰之力。”
一个侍卫实在耐不住性子,补充了一句。
谁知她却是讥诮一笑。
“那这位大人又何必来劝降呢?”
“你!”
那侍卫明显是被噎得不快。
朱序抬手示意他退下,那侍卫便也不再说话。
随即,他轻笑道
“的确,前秦亦是有为难之处,所以才希望寻得一个两厢俱全的方法来结束此战。”
“两厢俱全?朱大人说得轻松,要晋降又怎能说是两厢俱全呢?”
“桓大人,朱某认为此法对东晋才是最稳妥的。”
被她驳了话,朱序倒也面不改色。
“朱大人有何高见?”
她漫不经心问道。
“其一,秦晋两国兵力悬殊太大,东晋想要与八十万大军对抗就是以卵击石必会自取灭亡。”
闻言她挑了挑眉。
“其二,桓大人眼下是已被我军困于这硖石小谷,便是退无可退,且又粮草殆尽。”
“还有呢?”
她加了一句。
“其三,便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寿阳已被吾主占领,捣下建康亦是易如反掌。”
末了,他似给了她一段思考的时间,才补充道
“如此,桓大人还是不肯考虑吾主给的提议吗?”
瞧着她愈发肃然的神情,那两个侍卫还以为此事便是成了,却不想她竟缓缓开口。
“前秦据北,东晋守南,此番秦人南下攻城略地,又岂知不是在逆天而行呢?”
“桓大人这是何意?”
朱序微皱了眉。
他身边的两个侍卫似也有些不解。
她不答反问。
“不知前秦之主,是否真的了解如今的局势,又是否真的清楚自知前秦当前的形势呢?”
“那是自然。”
“本官却觉得未必。”
“桓大人你……”
“观人之短,不如先瞧清楚自己的全貌。”
末了,她冷眼着对朱序道
“朱大人,本官给你一个忠告,叛晋投秦,真的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桓大人不要太过分了!”
一个侍卫欲从案里怒起。
朱序却朝他摆了摆手。
侍卫见此,闷哼了一声,将脸别至一边。
朱序随即笑道
“多谢桓大人提醒,不过朱某自有考量。”
“那好,如此我们就各凭本事吧。”
她亦笑着回他。
起身,他朝她施了一礼。
她亦起身回礼。
“既然桓大人态度如此坚决,那我们也无需多言,朱某告辞。”
“朱大人慢走。”
他方榻出帐门,两个侍卫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大人,我们这样就回去复命?”
“是啊大人,这样回去未免有些……”
两个侍卫满脸为难的模样。
朱序却是从容。
“话已讲明,这位桓大人不同意,我们也只能回了。”
“这……唉,那走吧大人。”
侍卫也是无奈。
三人没走几步,忽然间有女子凄厉的叫喊声远远传来。
朱序停下脚步,寻着声音望了望。
一个侍卫听着这声声惨恻的叫喊,皱着眉道
“这位桓大人对一个小丫鬟都如此无情,哪里有传闻中说的那般高明卓异。”
“的确,瞧她刚刚那副傲慢无礼的样子,一看便知是没有什么手段,也不知是怎么爬到这个位置上的。”
朱序默默听着两人的对话,微眨了眨眼,道。
“走吧”
许久,刘道澄走进大帐,对立于帐中的人颔首道
“大人,他们已经出谷。”
“去吧”
“是”
“等等”
她又转身将他叫住。
“大人吩咐”
“切记,要留活口。”
“是,大人放心。”
瞧着刘道澄消失的身影,她幽幽道了句
“出来吧。”
闻声,弄苒撩起帘幕,走了出来。
“姑娘”
“让你受苦了”
她望着弄苒乌青的额头。
弄苒却摇了摇头。
“帮助姑娘,一直都是奴婢的职责所在。”
“怎么样?”
她复问。
弄苒轻轻勾起唇角。
“姑娘放心,姑娘交代的话都已经写在了那手帕上,只要沾了水手帕就会显出字迹。”
“很好”
她点了点头。
“朱大人如何说?”
闻此,弄苒慢步上前,拉起了一手的衣袖。
手掌展开,手心赫然是用鲜血写就的两个小字。
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