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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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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场战争,这最大的恶是我先挑起来的。”阮绵绵愣了愣,在心里回应道。

“主人,难道没有您,这场战争就不会发生了吗?龙虎阵营的平衡早就已经位于快要迸裂的边缘了,甚至就算没有黑漓圣教,龙虎阵营的战争也迟早有一天会爆发的。”小琼此时终于拿出了她几百年的阅历。

“这是历史的规律,是无法被改变的,既定的历史轨迹。主人只是见证了规律发生作用的那一刻。与善恶根本无关。主人只要坚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够了。善恶是无法分离而存在的,没有恶,善又如何去界定?这两者是相依而生,无法剥离的。而且,主人你之所以会如此矛盾,不正正是因为善在起作用吗?”

“我是向善而生的器灵,所谓善,根本就没有主人您想象得那样高大和遥不可及。拥有善恶观,本身就是善的一种表现,哪怕是世界上最恶的人,只要他拥有善恶观,他的心里就会有善的力量,无非就是大小的问题。我没办法从之前的主人那里获取力量,陷入沉睡,不是因为当时的主人变成了恶人,而是因为当时的主人被伤害后心如死灰,对任何事情都觉得无所谓,无所谓对错,无所谓是非,自然就也失去了善恶观,我就再也获取不了善的力量才陷入沉睡的。”

“而讽刺的是,往往善人的心智更容易动彝遭到破坏。所以,主人,请您不要再怀疑自己和感到自责了。小琼真的很喜欢您,也很害怕有一天,您也会像小琼的前几任主人一样,最后变得什么也无所谓,仿佛一具空壳。主人您只要做您想做的事情就好了,哪怕您最后变成世人口中的恶人,可只要您有一颗坚定的心,小琼就算力量变得微小也还是愿意守在主人身边啊。”

说到这里,小琼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没错,虽然我是单纯依靠灵力就能存在的器灵。但我也赞同姐姐说的话,主人,无论主人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守在主人身边的。”小鸩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因为小琼和小鸩的话,阮绵绵愣在原地,杜离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听见。

直到杜离的手抚上她的脸,她才一个激灵从意识海里抽离出来。

杜离看着阮绵绵有些发红的眼圈,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叫你好几声你都没反应。”

“我没事。只是想到战争就有些不安而已。殿下能平安回来太好了。”阮绵绵摇了摇头,同时在心里回应小琼和小鸩:“谢谢你们。你的话我会好好想一想的。”

杜离对阮绵绵的话不疑有他,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说:“我知道我的灵力还比不上你,但是我也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来保护你的。”

阮绵绵看着杜离,杜离的眼里特别纯净,她都有点忘了杜离变得冷漠和癫狂时的那个模样。她曾经是说过想要帮杜离脱离心魔的话,可她还什么都没有做,杜离似乎就已经压制了心魔。

“我有个问题想问殿下。”

杜离温柔地问道:“什么?”

“殿下,是如何压制心魔的?他说过,心魔是没办法被消灭的。唯一的方法就是学会和心魔共存。”

“共存吗?”杜离苦笑一声,说:“我觉得我们应该是互相威胁吧。他想要的只有我才能给他,但他还是能够随时夺取我身体的控制权,如果我不达成他的目的,他就会伤害我身边的人。但是,我也有能够威胁他的手段,自裁。他比我怕死。”

“可是,殿下不是也能夺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吗?”阮绵绵记得那个时候如果不是杜离及时拿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心魔就...

“但在那之前他的力量远远比我的大,我被封印在身体里的时候除了看什么也做不了。那次,我只是想着不能再伤害你了。”杜离低下头,吻了吻阮绵绵的手,轻柔且小心翼翼。

这一吻,如同蜻蜓点水,却在阮绵绵心里点出了点点涟漪。

“殿下之前不是选择放我们离开吗?后来为什么改变了主意?”

从生肖塔出来,他们被包围的时候,是杜离替他们解了围,之后一段时间也一直没有找他们麻烦。

“因为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我以为他是真的爱你,我也知道皇室对你做过的那些事情对你伤害很大,那两年你对我也很失望,所以,我就想,那样也不错,只要你开心就好。

可是,随着我查到的事情越来越多,我越来越没办法放手。父皇也在步步紧逼,我也怕他会对你做比当年更过分的事情。只能先下手为强。

我知道我做了很多让你伤心的事情,可我真的没办法就这样放手。”

杜离蹲下身,放低了姿态仰头看着阮绵绵同时攥紧了她的手,似乎在害怕她会把手抽出去。

阮绵绵咬了咬唇,她以为她问了那个问题之后,杜离多少都会表现出对初生的怨恨,或者至少在她面前贬低一下初生,可杜离只是提了一下,便将问题聚焦在自己身上。

无论是真情还是假意,至少这一点还是很触动阮绵绵。

而且,这些日子来,杜离在她面前姿态放得有多低,她都看在眼里。她对杜离的恨一点点消散,本来她就没有因为那些轮回中的事情而记恨杜离,真正让她对杜离产生恨意是他想构陷初生。

可那个时候杜离的身体被心魔控制着,而诱发心魔的正正就是初生。她是爱初生,可基本的是非对错,她还是分得清的,她可以偏袒初生,却没办法把过错一股脑推到别人身上。

“可是,我已经不是殿下认识的那个阮绵绵了...殿下这么优秀,就算没有我,也一定会成为龙院的候选人。”阮绵绵有些受不了杜离的姿态放得这么低,开始给杜离找理由。

“你认为我对你好只是因为想进入龙院?”杜离脸色一沉。

阮绵绵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继续说道:“那天左双发现了我父母的藏身之处,知道了他是千年灵兽,我想让皇室转移注意力,所以这场战争是我挑起来的。想着,疲于应付战争的皇室会暂时放过我,放过我的父母,放过他...”

杜离听着阮绵绵的话,手劲越来越大,却还是顾及着可能会弄疼阮绵绵,克制着,颤抖着。

良久,杜离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在睁眼那一刻,屏住的气息同时尽数释放出来。

“绵绵,你听我说,这场战争会爆发其实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是迟早的事情。虎阵营早在几年前就开始增强自己的军备力量,和我们的边防也从两年前开始就不断有小规模的摩擦。无论有没有你,战争都会在近几年爆发。”杜离一边说着一边将阮绵绵的碎发别在耳后,抚着她的脸,眼神认真。

“还有,我杜离不需要借助任何人上位。”杜离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

阮绵绵叹了口气,杜离的话竟然和小琼说的话不谋而合,这反而更让她不知道如何面对杜离。为什么?为什么她做了那种事情,杜离还能够那样冷静和温柔地对她说话。

这是爱吗?那她是不是能够活下去了?如果在轮回结束前,杜离死了,又该怎么算?为什么当初打赌的时候关于这方面的判定条件完全没有提及过?

阮绵绵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违和感,产生了一种她从未打过赌的错觉,脑袋有些疼......

杜离看见阮绵绵脸色不太好,便结束了这个话题,柔声哄道:“夜深了,早点休息吧。别想太多。”

阮绵绵点点头,站起来,却产生了强烈的晕眩感,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杜离抱到了床上。

“莫不是睡在地上受凉了?等天亮了,我就去找柳大夫给你看看。”杜离有些紧张地摸了摸阮绵绵的额头,有点凉,不像是发热了,只是阮绵绵的脸上没有血色,让他不安。

阮绵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晕眩感只是刚刚瞬间的事情,现在她没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任何的不适。

“若是睡在地上会着凉,那更不能让殿下睡在地上了。”阮绵绵担心杜离会在战场上因为身体的不适而丢了性命。毕竟,受凉发热都不属于她的治疗范围。

“你既叫我殿下,那便听我的命令。”杜离把阮绵绵按在那张单人床上,用不允许反驳的语气说道,然后弄灭了蜡烛,和衣躺在了铺在地上的毯子上。

一时间,军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阮绵绵躺在床上,就如同躺在针板上一样,辗转难眠,耳边隐隐约约传来杜离均匀沉静的呼吸声,感受到的灵力波动也变得安静,杜离睡着了。

几乎是刚刚躺下,他就睡着了。

可在刚刚的谈话里,阮绵绵根本没有看见他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疲态,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恐怕她都不会相信杜离已经十几个时辰没有睡过了。

阮绵绵突然有些心疼杜离。

她之前从来都没有好好了解过真正的杜离,她看到的都是被心魔入体后那个冷漠癫狂的杜离,记得到都是他那身不由己的坏。

最后一次轮回了,反而让她看到真正的杜离,一个真正的皇子是怎么样的。

阮绵绵翻了翻身,眼睛逐渐适应黑暗之后,借着穿透帐篷的月光,杜离的脸隐隐约约出现在阮绵绵的视野里。

夜晚的边境有一些凉意,杜离却没有盖被子,两床被子都在她身上了。

阮绵绵又叹了口气,将自己身上两床薄薄的被子都盖在了杜离的身上。

打着哈欠,想睡,却睡不着。阮绵绵蹑手蹑脚地走出了营帐。

凭借着对军营和巡逻士兵的了解,阮绵绵成功地避开了守夜的士兵,溜出了军营,找了一个距离军营不远的小土坡,坐在上面看月亮。

赏月,自从她可以打开房门开始,就成了她每天必不可少的一项日常。

月色清凉,原本有着充足灵力的她是不会感觉到冷的,可在这无风的夜晚,在这空无一物的小土坡上,阮绵绵还是打了一个寒颤。

下一秒,一个人影出现在她身旁,一件黑色的斗篷披在了她身上。

阮绵绵没有转头看向人影,笑道:“左双,我还不知道你也会体贴人呢。”

“他会不会体贴人我不知道,反正我觉得我挺体贴的。”然而,落入阮绵绵耳里的并不是左双的声音。

阮绵绵震惊地转过头,看着身边的高大人影,这熟悉的声音和一如既往欠揍的语气,都在证明眼前这个黑色长发,右瞳血红的男人是蓝斩昊,缠绕着巨剑的不再是清澈干净的蓝色雷霆,而是只一眼就让人胆寒联想到十八层地狱的血红色雷霆,尤其是巨剑的剑身上还残留着不少未干的血迹,缓缓滴落,渗入泥土之中。

阮绵绵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蓝斩昊,说不出话来,她刚才感应到的明明是和左双一样的灵力感觉,为什么出现在她身边的却是蓝斩昊?

他这个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被我这么帅气的样子给迷住了?”蓝斩昊伸出手在阮绵绵的眼前晃了晃,嗯,这骚话满天且欠揍的人确实是蓝斩昊没错了。

“你这是怎么回事?”阮绵绵闻着蓝斩昊带来的血腥味皱了皱眉,不过她更在意的是蓝斩昊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等蓝斩昊回答,左双就接过了话,嘲讽道:“过度使用修罗道的力量,一时间变不回去了呗。还是一样的蠢。”

修罗道?阮绵绵眼珠子转了转,在脑海里搜索着这个貌似熟悉的词。“你们都是修炼修罗道的人?”她记得,那天在雪山之巅,金积玉看到那个黑红色火焰也说了“修罗道”。

可,那天那个人,杜离称之为“左朋”,而并非“左双”。

“是啊。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个家伙还是我的师兄呢。”面对左双的嘲讽,蓝斩昊耸了耸肩,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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