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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姒作为徐家表姑娘,她的小金库里有许多钱。
可有钱,在盛京也没什么用。
她依然不能在风水尚好的街上买一个院子住进去,依然不能在夜色入幕,在齐家两院纷纷掐掉灯火入睡时,她一个人把院子弄得灯火通明。
这不合规矩。
夜色浓重,办完了事的小丫鬟懒懒地打个哈欠,回自己房里去睡觉了。
路过虞姒的屋子时,她朝里面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不过用不着想,定是文裳姐姐陪着虞姑娘歇息了。
她是齐家几年前在外面买回来的丫鬟,在齐家呆了这么久,她是头一回看见像虞姑娘和文裳姐姐这样的主仆。
她想起了从前蹲在村口晒太阳的两只猫,大白猫懒洋洋地甩着尾巴,汹猫在它面前不停地喵喵叫,凶得要命。
小丫鬟情不自禁地扬起笑容,笑容没布满脸上,就做贼似的朝四处张望了一下。
小丫鬟艰难地收拢着心里亵渎的心思,猫着腰进了屋子,生怕被什么人瞧见了,看出了她的心思。
文裳姐姐真的是很凶啊。
文裳姐姐真的也是很矮啊。
还没她高呢……
小丫鬟抿嘴笑,文裳姐姐看着凶,也就能凶凶虞姑娘。
虞姒在乌漆抹黑的夜色里睁开眼,黑洞洞的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小丫鬟想错了。
文裳不在。
虞姒看着她出去的。
虞姒喜欢在床头点几只蜡烛,带点微光睡觉,但齐老夫人尚节俭,齐家两院歇得比较早,除了几位爷、公子要处理公务、读书外,后院的几位女眷皆是早早地熄了灯火。
虞姒刚来,不好破了规矩,得一个娇气的名声,故而文裳常掐算着时辰,听她的呼吸差不多平稳了,便去把灯熄了。
今天的文裳有些急了,没确认她完全入睡就把灯灭了。
灭了灯,没等上多上功夫就出门去了。
虞姒和她同吃同住了三年,虞姒的没心没肺没心肝,对她的半点不设法,消磨了文裳的谨慎。
虞姒拉开被衾,赤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散去了她心里的燥意。
她的汹猫外面可能有别的猫了。
虞姑娘喜欢清净,这是齐家人都知道的事情,白日里虞姒院里没什么人,夜里就更没什么人了。
来的路上,文裳就把齐家的院房摸透了,虞姒平常又睡得死,等她入眠,文裳用不着走门,找个僻静地翻出去,天没亮之前翻回来。
只要文裳没那么背,遇上走水这种大事,没人能知道她出去过。
文裳了解虞姒,虞姒亦是了解她。
虞姒对她不设防,她想对虞姒设的防,也总是在无形中消失了。
文裳或许自己都不知道,她每每听人讲到盛京,会不由自主地走会儿神,手上的中指会去剥大拇指的指甲。
今天早上早起,文裳拇指上的皮都少了一层。
虞姒赤着脚,提上鞋,从窗棂那里腰向后一弯,灵巧地翻了出去。
她的汹猫去找别的猫了,她也要去找别的猫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