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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凌一边碎碎念,一边气冲冲地喝酒,对鹊青是睬也不睬。
而鹊青倒也沉得住气,炎凌喝一杯,他便喝一杯,炎凌搁杯不饮,他也跟着搁杯不饮。
半个时辰里,炎凌如坐针毡,凳子都快给磨矮了,两坛酒见了底,脸颊慢慢染了层红晕,对吃霸王餐这件事有了新的看法——刺激。
也太刺激了吧,自己以前一定没做过这么刺激的事!
鹊青见他对着酒坛嘿嘿直乐,忍不住问道,“为何笑?”
炎凌欠身凑上去,压低声音,道,“你打算怎么跑?有什么计划没有?”
鹊青仍是一副四平八稳、心如止水的样子,道,“尚未想到。”
“哎?我有个不错的想法!”说着,站起来,将脑袋探出窗外张望,旋即缩回脑袋,狡黠一笑,“这里是二楼,这扇窗子正下方敲错开酒楼大门,咱们可以从这里跳下去,反正也不算太高,不至于摔断腿。跳下去,咱们就分头跑,你往东,我往西,他们追也不好追。你看怎么样?”
炎凌见鹊青正在极认真的考虑这个举措,想了想,说出了对策二,“或者,待会儿咱们结账时,我装死,你就说菜里有毒,或者……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总之你看着编吧,到时候他们怕咱们讹上,说不定也能放咱们一码。”
鹊青又极认真的考虑着对策二,时而皱眉时而点头,将酒杯往桌上一杵,道,“此二对策,各有不足,前者风险极大,容易受伤,后者风险倒是小,可倘若被拆穿,岂非一个也跑不掉。”
炎凌往椅子上一靠,颓道,“那能怎么办?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鹊青面无异色,端声道:“尚未想到。”
炎凌仰面扶额,大呼崩溃,“我的天……对牛弹琴。”
鹊青又斟一杯,顺手给炎凌也倒了一杯,见他形状索然,便道,“你若喜欢,那便洋者。这是最后一坛了,喝完便走。”
“噗哈哈哈哈……太刺激了!”炎凌捏着拳头手舞足蹈,一口喝空了酒杯,连忙给自己续上。
鹊青伸手护他酒杯,“慢些喝,酒急伤身。”
炎凌扒拉开鹊青的手,抬眼盯着他,“咦?你醉了。”
鹊青道:“没有。”
炎凌道:“没醉?脸怎么红了?”
鹊青道:“没、没醉。”
炎凌道:“狡辩,舌头都打结了!”
鹊青眉心一蹙,又道,“没、没醉。”说完,若有所思,摸了摸脸颊。定了会儿,补充道,“似乎,是醉了。”
炎凌瞧他佯装不醉的样子极好玩儿,往前推了推鹊青的杯子,“喝喝喝!酒能壮胆儿,免得一会儿犯怂!”
鹊青点头:“好。”
你一言我一语,说话间,酒坛便空了。
炎凌把酒杯往前一推,冲鹊青熏熏道,“好戏开场!”
说罢,拿起刚才喝茶的茶杯,在额头上洒了些水,痛叫道:“哎哟!哎哟!疼死我了!疼死我了!来人呐!我快痛死了!救命啊!”
鹊青呆若木鸡。
噔噔噔,楼梯响,两个伙计闻声跑了上来,见雅间里的客人捂着肚子惨叫,急忙上前询问,“客官,您、您这是怎么?”
炎凌从椅子上滑落下来,满地打滚儿,“我痛啊!我肚子要痛死了!哎哟!出人命了!”
两个伙计面面相觑,一个急道:“哎哟,这可怎么好!”
另一个道,“是啊,瞧您满头大汗的,我们带您送医吧?”
“送什么医啊9有没有点同情心啊!你们这菜里肯定是有毒啊!明月楼图财害命啊Z店!绝对的黑店!”
炎凌见两个伙计正偷眼瞧着鹊青,心道,鹊青这块木头,就不能打个圆场吗?坏了,他们要起疑了!
“哎哟!痛死我了!我要死了。鹊青!快!出去喊人!叫大家伙儿都来看看这大酒楼是怎么丧尽天良的!”
鹊青道:“他说的不错,菜有问题。”
炎凌瀑布汗——
这他妈也太镇定了吧?情绪连点起伏都没有?一副袖手旁观若无其事的样子A无演技可言!傻子才会信啊!
两个伙计俯下身,将炎凌来起来架在肩膀上,对鹊青赔笑:“客官,对不住了,这桌菜权当孝敬!只是这位客官痛的不轻,还是先送医吧!”
哈?信了?脑子坏掉了吧?
炎凌心中捧腹,坏了脑子的到底是我还是他们啊?也太好骗了吧?
见有机可乘,他又道,“哎哟!你们别碰我!一身的葱油味儿!鹊青,你搀着我!咱们走!这家店不能再来了,菜都是坏的!哎哟!痛死了痛死了!”
鹊青接过炎凌的胳膊,往肩上一搭,踉踉跄跄往一楼走,下到楼梯时,身后的伙计还没跟上来,炎凌的脑袋刚好抵在鹊青肩上,喷着酒气,低声笑道,“怎么样?像不像?”
鹊青浅浅笑过,道,“极像。”
听身后响起了脚步声,炎凌脑袋一沉,佯装瘫倒,捧腹呼痛,“哎哟!丧尽天良啊C生生吃顿饭,给吃出病来咯!”
二人跌跌拌拌走到明月楼门口,眼见得已是一脚门里一角门外,身后忽然响起个粗犷的声音:“站住!”
炎凌一愣,额头冒汗,腿脚发软。
那粗犷声音喝道:“这位客官!您哭天抢地说我们明月楼菜有问题,试问,你身旁这位是同您一桌吃饮的,为何他却安然无事?”
“这……这……”
怎么办?怎么办啊!炎凌扯了把鹊青的脖领子,冲他使眼色:想想办法啊!
见他不动不答,极力压低声音道,“吓傻了吗?你是木头啊?!想想办法啊!”
“啊……啊这个,个人体质不同,我体质较弱所以……”炎凌缓缓扭头看向身后,待看清局面,下半句话便生生梗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身后站了七八壮汉,掂量着手中的砍刀、板斧、菜刀、马勺、以及擀面杖、案板,各种厨用杀伤性武器,满脸横肉、笑中带恶地盯着自己。
领头那粗犷胖子,放声说道,“哼哼,二位,怕不是想赖账吧?”
鹊青陡然嵌住炎凌的腕子,低声数个一二三,“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