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顿时,席内鸦雀无声。
众人对于他的这个要求十分意外,各个坐席里也全都惊得目瞪口呆,就仿佛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无论说多少遍他们也无法置信。
寒翊云并未得到任何回应,但过了半刻,亭中的琴声便开始缓缓流出,浅浅淡淡,似诉衷肠。
瞬间,内席里又恢复了平静,只可闻得这袅袅空灵的琴音,犹如珠落玉盘,不绝如缕。
半晌,琴声仿佛流入河中,渐渐沉于深水至默声,正当各位听客伤泪滑落之时,琴声再次响起,亦扬亦挫,深沉,婉转而又不失激昂。
寒翊云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放松下来,这种感觉韵味十分美好,仿佛在这一刻,他不是七侠盟主,也不是薛家遗子,他不用处理琐碎的帮务,更不用再背负着那段不为人知的血海深仇。
琴曲之长,如从略见昏暗的夕阳再到琉璃的月光,但也不得不让人发出“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的赞叹。
苏景阳仰着头,不禁神往道:“妙音姑娘这手琴弹得着实奇妙,她虽不能言语,却能借曲一诉衷肠,低沉时似厌倦红尘世俗,高昂时又想念故旧至亲。”
寒翊云觉得苏景阳说的十分贴切,因为他也听出了这琴声中所隐隐流出的情感,也不免对这位身怀绝技、来历成迷的年轻姑娘有些好奇,但他转而又注意到苏景阳刚刚说的话,脸上满是疑问,“景阳,你刚说妙音姑娘不能言语?”
三人都点头,寇承武说道:“妙音姑娘从未与任何人说过话,即使是古江南里的人也没有,所以她不能言语的事情,常来这里的人都知道。”
寒翊云眼色一沉,没想到竟是天妒红颜,不禁也惋惜道:“如此真是可惜,能弹得如此好琴,却不能言语。可是有何疾症?若是如此,可请孙先生帮忙诊治……”
苏景阳叹了口气,摇头道:“早些年,我就想请个大夫给她看看,但都被她婉拒了,妙音姑娘是一个独特有自己想法的奇女子,除非她愿意,否则任何人都强求不来。”
琴亭里,妙音姑娘已经退场,换成了其他的琴师,而内席里,客人也散去了大半。
窗外已是一片漆黑,宵禁的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了,于是四人分道回府,约好明日再续。
回到相府之时,外面已经戒严了。苏景阳送寒翊云到了客庐,然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深夜已至,客庐的草丛里没再发出虫鸣的声响,显得十分的沉静。
寒翊云还没有丝毫困意,于是他一人呆呆的坐在客庐前的石凳上,竟又不禁回想起了今日在古江南里妙音姑娘所弹的那一曲。
不知何时,院角出现了一个飘忽的黑色身影,月光下,这道身影被拉的奇长。
那道身影的主人正是龙奇,他缓缓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寒翊云抹去眼角的浮云,发出一声清冷的沉吟。
龙奇见到总舵主不太开心的样子,便上前关切道:“总舵主,您怎么了?”
寒翊云轻轻摇了摇头,“不知因何,今夜总感觉有些不安。”
龙奇听到总舵主只是有些不安,才松下一口气,“许是因为白天凤凰谷的追杀吧,总舵主,我已经派人去追查了,相信不日就会有结果出来。”
寒翊云抬了抬手,“这背后之人是谁,我心中早已有了定论,除了那个人,又还有谁会愿意花费这样巨额的财力,只是为了买两条命。你立即撤手,不必再追查下去了。若是再查,得出来的结论与我的也并无不同,反而更容易打草惊蛇。”
龙奇领悟了他的意思,之前是他没有多作细想,当下在京城里,除了那个人,确实不会再有其他的人愿意花费时间、精力及大量的金银,去买苏公子和寇蓄爷的命了。
“属下明白。”龙奇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便接着道,“总舵主,今日寇蓄爷私自调动了北山营的两千骑兵,这在京城里已经传开了,依着皇上对高武侯府日益渐长的忌惮,只怕此事不好解释吧。”
寒翊云心中的不安有一部分也源于此,只是当时也是事发突然,情急所致,并无他法,也属无可奈何。
“的确,纵然明早承武递折子上去禀明今日发生之事,皇帝只怕也是要疑心一番的,但应无大碍,最多被一些有心之人拿来质疑几句,也不会有其它的什么责罚。”
月光如水,沉静的洒落在客庐的庭院里。
寒翊云低眉浅思,相信此事过后,那个人也会有所收敛,“不死不休”的凤凰令也该撤回了,毕竟这件事已经闹大了,迟早会惊动圣听,在京畿重地刺杀皇帝的亲外甥和朝廷赐封的一品世子,如果真的闹到了皇帝陛下的面前,那可就不是一件小事情了。
此刻东市河的桃花坞里,坞主黄衍的大弟子黄渊正在为最后一位客人解签,远方却飞来了一只雪白的信鸽,轻快地拍着翅膀飞入了桃花坞诺大的鸽场里。
二弟子黄杉赶忙捉起信鸽,解下鸽脚的小竹筒,取出信条,飞快地送到了黄衍的书房中。
黄衍打开信条,这竟是一封来自七侠盟人的求救之信。
长临城以西之地,有一座占地十里的巨大府司,气派之非凡,仅次于皇宫。
高高悬挂在上的御笔金纹牌匾“天玄府”,更显其风光无限。
天玄府乃皇帝亲设的大明秘府,直接受命于天子,天玄尊主也只听命于皇帝一人。
这诺大的天玄府分为四阁,四阁又总领着旗下三十六部。
风雨阁由风字第一号天玄史——聂长风统领,金林阁由林字第一号天玄史——墨林统领,烈火阁由火字第一号天玄史——裂火统领,天山阁由山字第一号天玄史——季如山统领。
四位天玄史并称为天玄府的“风林火山”,素日里,他们都是分开办事,当聚在一起时,便说明此事非比寻常,甚至可能危及大明的江山。
这一日,四位天玄史高扬着天玄府“风林火山”的大旗,驾着快马连夜赶回京城,一场由东境绛族引发的边境之争也随即惊动天听。
此时,寒翊云也得到了黄衍先生的密报,潜伏东境的七侠盟人在此次与绛族的守城战中遭受重创,伤亡惨重。
二十多年前,绛族首领流千夜与当时尚未称帝的明武王在东境黑水河畔立下盟约。
绛族提供五千匹汗血马、两万石粮食助明武王起事,事成之后不仅全部返还,还要与之签订三十年的免战协议,开放双邦通商之路,免除绛族为时三年的通商赋税。
时隔多年,流千夜却率先背弃盟约,擅自破坏双邦的三十年免战协议,发兵大明边境,杀了东境大军一个措手不及。一夕之间,大明与绛族双邦之间二十多年的交好之情也被付之一炬,化为灰烬。
大明遭遇盟友背叛,束手未及,再加上多年来的党争内耗,不足一月,绛族首领流千夜就借以通商明文从大明东境长驱直入,连杀十数员守城大将,一共夺走东境七郡十三城,就像早有预谋一般。
皇帝盛怒之下,意欲携三名镇京大将、集结百万雄师御驾亲征,一举拿下绛族,以起到威震四海的作用。
满朝臣子无不惶恐,毕竟皇上已入天命之年,不再像少年时那般经得起战火狼烟,但这冲冠一怒的脾性,这么多年来竟从未变过。
皇帝随即下令宣召京畿九门所有军侯世家的将领入宫,商量对策。
御书房里,众将领各抒己见,却没有人能得到皇帝的认可,直到高武侯爷寇云龙带着世子寇承武抵达御书房。
见到这父子二人,皇帝的心才算是有些安定了,可见之前的那件事丝毫没有被皇上放在心上。
两人行过礼后,寇云龙便道:“陛下,微臣以为,只需从军中调集十万精锐兵马,便足以拿下绛族,起到震慑四海的作用。如若京畿九门精锐尽出,则易危及到京城的安定,从而动摇我大明的国本。”
皇帝这才息了怒火,平静下来,寇云龙脸色无惧,慷慨直言:“陛下不知,据小儿承武所探,此番绛族背弃盟约,乃是受了北魏的挑唆,若然陛下因一时冲动,率领大军御驾亲征,那时无主坐镇京师,便会令北魏趁虚而入。”
皇帝眉毛一动,似乎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北魏作的怪。
“怎么,北魏也掺合了这事?”
寇云龙点了点头,“不错,绛族只是我大明东境边外一个小小的部落,就算举族来战,也不过才二十万人马,而我大明泱泱大国,坐拥百万雄师,陛下细想,他们是从何而来的胆量,竟敢连夺我大明七郡十三城?”
皇帝被他一点就通,疑虑尽消,又不免有些愁眉。
“恩师此次需随朕坐镇京师,此次东境之战,恩师认为派谁领军最好?”
没等父亲举荐,寇承武便上前主动请缨道:“陛下,微臣自请领任三军统帅,率领十万铁骑血洗绛族,以报我大明被夺七郡十三城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