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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德睿闻言也不甘势下,匆匆上前毛遂自荐,“臣也愿为君分忧,自请为将,踏平东境,血洗绛族!”
皇帝见到这两个年轻人都主动请缨,甚为欣慰,心情霎时大悦,“好,两位世子不愧是我大明新生才俊……”
皇帝话未说完,忠义侯府世子宁海才也上前下跪道:“微臣也愿为君分忧,请陛下给臣一个机会!”
对于领军作战,宁海才的心里其实并不情愿,但是父亲的话他又不敢不听,所以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皇帝嘴角微微一僵,仔细想了半刻方才一笑道:“好!现在就是你们军侯子弟报效国家的时候,朕就破例封你三位为将,同赐三军兵符,均为此战之统帅,无分大小,从高武军、神势军和忠义军三路营中各领四万精锐兵马,分三路包抄绛族,令其无路可逃!”
三人异口同声,“微臣接旨!”
再有几日,便到年节了,不过今年的年节想必并不好过,因为正值东境起了战事,必定全朝无休。
相府的客庐前,四兄弟围桌而坐。
苏景阳已知晓寇承武不日就要出征绛族,但心里面却忍不住为他担忧。
“承武,你此战怕是危矣。”
寒翊云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也应声点了点头。
寇承武自信满满。
“景阳,大哥,四弟,你们都不必太过为我担心,纵使父亲不在,我自问也可独当一面,而且我会带上飞焰十三骑。”
寒翊云却摇头道:“承武,你并没有明白景阳的意思。你是大明第一勇士,年少神勇,以一挡百都不在话下,我们又怎么会怀疑你的领军作战能力。只是,你一人统军则已,现在皇上却安排你们三人一起领兵,这就大为不妥。据我所知,赵德睿虽有真知才干,但素好强争胜,与你不和。而忠义侯府的世子宁海俊,明眼人都很清楚,他只不过是一介沉迷酒色的庸才,哪里有统领千军的本事?不过是为父所逼才不得已要上战场,你若出征,恐为这两人所累。”
寇承武听到大哥的层层剖析,也不免有些焦灼,皇上此意不知为何,若是以往,他万不会犯此错误。
历来行军作战,都只设一名统帅、两名副帅,如今皇上竟同时设三位统帅,万一军心不合,战事则危殆。
“皇上此意是想制衡。且不论大明疆土万里,单是京畿九门,就有将近百位可担大任之将,难道高武侯爷领军出征,京城就会被北魏趁虚而入吗?其实只要细想,就能明白皇上的用意。”
寒翊云一语道破,三人也如恍然大悟。
苏景阳随之叹了口气,“大哥说的确实在理,帝王心术,自古难猜。即使高武侯爷这些年一直远离朝堂,兢兢业业,只专军政,可他到底是手握重兵,虽在京城,但势力已经堪比一方诸侯,俨然已有功高震主之势,虽然在表面上还是被皇上尊为天子之师、镇国柱石,但皇上的心里难免不会有所怀疑。”
功高未必是一件好事,在疑心过重的帝王面前,大智若愚,才能保全性命。
当今皇帝疑心确实很重,但萧濯心里也有一个无奈的念头,这便是生于帝王之家的悲哀。
“生在帝王之家,其实也有很多不得已。据闻,当今皇上也是前朝王室之后,年少袭王,又逢乱世……”
寒翊云不由看向萧濯,他所知道的似乎有些过多了,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那时他都还没有出生,但是连如此秘闻都能知晓,怎么能相信他只是一介布衣。
萧濯似乎注意到了他奇怪的目光,忙收起眼里的心事,疑问道:“大哥,你这样看着我,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寒翊云敛回目光,轻声道:“没有,我只是在想,此战若让承武一人前去,是不是有些不妥。”
苏景阳眼神似笑,“大哥,你该不是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寇承武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们,“你们……是想……?”
寒翊云嘴角一勾,斩钉截铁地道:“不错,我们要跟你一起去,既然已在九荒林中立下誓言,怎么都不该让你一人前去涉险。”
瞬间,寇承武的眼里噙满了泪水,男儿有泪不轻弹,即使被逼到绝境,即使身受蚀骨之痛,他也从不曾流下过半滴眼泪。
“可我……实不相瞒,我可能出不了京城。”萧濯一反常态,变得有些支支吾吾,他干咳了一声,有些难为道,“家父在外,家母又一人在京城,所以我……”
寒翊云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无妨,四弟就留在京城,若城中有何事情,你方便随时飞鸽传书给我们。不过景阳,你先随承武出征,我这儿还有些急事要办,随后我会追上你们。”
四人商量好之后,寇承武便马上回到军营点兵,准备战事。
苏景阳受寒翊云之托,进宫向孙先生取些战场上能用得着的药草,萧濯则独自前往东市河桃花坞的养鸽场里买一些信鸽,以备不时之需。
寒翊云在确认无人跟踪以后,孤身一人来到了南市街的听风阁。
听风阁每逢初一、十五都不开放,十五虽然已过,但今日却仍是大门紧闭。
他从后门翻墙而入,雪倾城独自一人在后院里抚琴,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她见到寒翊云后,立马上前行礼道:“总舵主,您来了。”
寒翊云环顾四周,抬了抬手,“入内再谈。”
从后院到内室,竟无半点人影,可见雪倾城早已得到东境的消息知道他要来,所以才故意支开了阁中众人。
落座之后,寒翊云便直入正题,“雪姑娘,过两天我要随高武世子出征东境。今日来此,是想交代你一些事情,并且请你解我心中的一个疑惑。”
看见总舵主如此郑重的模样,雪倾城瞬间就明白了此事的重要性,关切道:“总舵主请讲。”
寒翊云微眯着眼,“听闻萧濯常来听风阁里,你可查清楚了他的真实身份?”
雪倾城只在陇州举行一年一度的七侠大会上,远远的见过寒翊云一面。即使早就听说过他的赫赫威名,但她还是十分惊讶于他的洞察力,他与萧公子不过才相识短短几日,就敏锐地发现了他的可疑之处。
“总舵主慧眼,萧公子确非寻常布衣,经我们调查,他极有可能是皇宫中人,但他行踪难定,很是可疑,因为我们潜在宫里的眼线也从未见过他,所以他究竟是什么身份,还有待查证。”
寒翊云舒展眉宇,发出一声明朗的笑,“宫里的皇子们,你们可都认识?”
“总舵主是指……”
雪倾城倒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仔细思考过后,又觉得不大可能。
“总舵主有所不知,当今皇上膝下只有九个皇子,其中七个皇子都来过听风阁内,我都有见过。还有两个皇子虽然未曾谋面,但也听宫里的月儿妹妹提到过,据闻六皇子在少年时贪玩,曾不慎跌入枯井,以至毁了容貌,所以一直都戴着金面具,而八皇子幼时大病过一场,身上落下了残疾,自此甚少露面。”
寒翊云舒了口气,“罢了,既然如此,你们就安排人继续查证,他若非皇子,也必定是某位皇亲贵族。他的身份一定要尽快查清楚,否则,我实在是寝食难安。”
雪倾城缓缓点了点头,“总舵主放心,我一定会加派人手,尽快查证萧公子的身份,不知总舵主还有何事要吩咐于我?”
寒翊云垂下眉眼,抿了口茶。
“我离京之后,城内一切事宜你们都听从黄老先生的安排,若有要事,也由黄老先生传信给我,听风阁毕竟是风云之地,过于显眼,你们切记不可妄动。另外,昨日京州传来消息,九霄四剑准备动身护送药王花回京,他们此行必定会绕开青云斋和七侠盟,所以只能等到他们入京之后再行动手,我已安排尧州分舵主厉寒啸赶来长临,计划我已制定,夺取药王花的任务就由他来实施,到时候你们只需在阁中配合行动,无需离开听风阁半步,以免暴露。”
雪倾城听完此番话,不免又要感叹一下总舵主的运筹帷幄,总舵主不仅武艺高强,事情更是安排的井井有条,堪称毫无缝隙、滴水不漏。
寒翊云全部交代完之后,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心下想来,皇后娘娘千万不能有事,否则不仅太子之位会被动摇,朝廷上下更将动荡难安。
那么,他这么多年以来所谋划的事情,自然也会受到影响。
次日苏景阳辞别父亲,随着寇承武所率领的四万高武大军一起出征东境。
三路兵马,声势浩大,吹响的号角也似是在诉豪情壮志,而长临城门之上,太子永熠亲自擂鼓相送。
此时在西城楼上,站着一位容颜俊朗的华贵公子,他正遥遥望着三军出征的方向,嘴角竟不自觉地勾起一丝仿若奸计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