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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清河客栈后,白晏珠先去了几家药店,买到了四五种需要的药材,但其中关键的一味药材,必须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新鲜的须弥根,这种药材本就稀有,更别谈新鲜的了....
所以,看来,她今日必须自己去采摘了。
本来也不急于今天,但,方才客栈门口遇到的那几个人,是认识的人。所以,按照目前的状况来看,她必须换一副面孔,才能回客栈去。
制作“人皮面具”的工序其实并不复杂,最难的是找到新鲜的须弥根,只要找到了,后面的就都不是事儿。
经过打听,清河镇南边的南坞山上药材种类较多,运气好的话,或许能找到一些稀有药材。
所以,白晏珠带着寻找须弥根的目的,来到了南坞山。
这地儿,确实是个好地方,中药材种类繁多、数量亦多,走进松林里,甚至还能嗅到草药的清香。
当然,草药……也包括毒药。
白晏珠虽对毒药感兴趣,但她目前最感兴趣的,只是须弥根,便不会把心思放在其他东西上。
……
……
黄昏日落,橙红色的圆日偏西,此时的西天,若鲜血浸染一般,美丽而炙热。冬日里,少有的夕阳与晚霞,美得不可方物。
松林中传来几声鸟叫,划破长空透过层层绿林,有些刺耳。
白晏珠额头冒着细细密密的汗,若是以前....在二十一世纪时,她要采摘一株悬崖边上的草药,靠着工具,完全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她,现在,没有任何工具,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落入万丈深渊。
手一滑……
心一惊……
好在,身后有人拉住了她。
身后那人的手将她已经下坠的身体及时拽了回去,而她刚触碰到须弥草的手,也快速地,连草带根将其拔出带了上去。
“你疯了吗?!”身后的人道。
声音中带着责备,以及害怕。
他到底在害怕什么呢?害怕她掉下去、害怕她会死么?他又是谁?
白晏珠稳了稳身子,转过去看着身后的人,微微一怔。
竟然……是他?罗生。
“你怎么会在这里?”白晏珠冷冷地说道。
她本该感激这个人,但是理智告诉她,罗生是跟着她来的,至于是从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她不知道。
他为什么要跟踪她?
罗生目光躲闪,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南坞山——”
他看了看身后的以前松木林,又看向悬崖的方向,“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他道。
过了那片松木林,就不是她该来的地方了。
准确的说,这世上,除了他们醉梦楼的人,还没有其他人能安然地走过那片满是毒草毒烟的松木林。
她不是醉梦楼的人,那么——
她,是怎么过来的?
“何为该,何又为不该?”白晏珠笑了笑,将身后手中的须弥草放进了袖口,“罗生哥,子虚都快被你的话....弄糊涂了呢。”
罗生依旧沉着脸,“没有理由,不该就是不该,在这世上,本就有许多不该,从不需要理由。”
好一个本就有许多不该!!
可没有什么“不该”,是不需要理由的吧?
“你说什么都是对的,我呢,也无话反驳,可我现在已经来了,你又当如何?”白晏珠嗤笑,“况且,你不也在这里么?”
后面这句话,是她刻意补充的。
凭什么,她不该来,他却可以来。
“你快走吧,”罗生拂袖转身,又道:“以后别再来了。”
说完,便脚步不停地离开了,消失在前面的林子中。
白晏珠看了看他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的袖口,东西,她找到了,是该走了。毕竟,天色已晚。
看来,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啊。
他,不是跟踪我来的么?白晏珠再次看向罗生消失的方向。
离开前,白晏珠回头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心跳莫名的加快,如今想起来,唯有后怕......
若不是罗生,她恐怕早就死了,她还是应该感谢他的。
下次若有缘再....
大概是不会了。
风起,面纱落。
白晏珠嘴角轻轻扬了扬,朝那片松木林走去,准备下山。
……
……
夜深,醉梦楼内,此时正是热闹时候,富贵人家的子弟进进出出,门口亦是欢歌笑语好不畅快。
只是这欢乐没持续多久,段程就带着官兵来了,将醉梦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又如那日清河客栈外一般。
可,这里不是清河客栈,而是醉梦楼啊,任何人都不可造次的醉梦楼。
醉梦楼是青楼,亦是赌坊,除却这两样“乐事”,还有许多富贵人家子弟好玩儿的东西玩意儿,在这里,几乎都可以找到。
而里面的打手,都不普通,全是些顶顶厉害的高手。
夏霖对醉梦楼的人,都束手无策。
曾经,不知多少年前,清水县的县丞还亲自带人来过,也拿他们没办法。
路过醉梦楼的行人看热闹,见是一个年轻酗儿带人来“围剿”,不免唏嘘咋舌。
“他们怕不是来送死的,醉梦楼什么时候怕过人。”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只可惜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这醉梦楼,是该好好治治了。”
“醉梦楼?关咱们什么事,都是有钱人家消遣寻乐的去处。”
……
对于这些,段程充耳不闻。
关于醉梦楼的事,他在京城的时候就听说了。他既敢带人来,自然是有把握的,他从来不做没有胜算的事。
借着这次捉拿逃犯的名义,一举把醉梦楼这个醉生梦死的荒婬乱象之地拿下,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哟,这位官爷可真是好大的派头仗势啊,不知这是要招待你那些兄弟们耍乐,还是想搞事啊?”门口一涂着厚厚胭脂水粉的肥胖妇人,一边推搡着一边说道,声音极具戏谑之意。
这阵仗,是个人都晓得,他们不是来吃喝玩乐的。
老鸨之所以语带戏谑,完全是因为并未把他们放在眼里。
段程往一旁躲了躲,一脸嫌弃。
他可不想被这种满身胭脂味儿的女人粘上,恶心。
俞南汐从不远处噔噔地追过来,双颊气得通红,恶狠狠地看着醉梦楼门前那老鸨,指着老鸨鼻子破口大骂,“死肥婆,看清楚了,这是……”
话还未说完,就被段程拦下了。
段程对她摇了摇头,转而又蹙起眉头厉声道:“回去!”
“我不!”俞南汐再上前去。
她凭什么要走?
既然他段程能来,她南希县主自然也能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