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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为何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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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眉一夜没睡,又被两个丫环口中所言江陵别苑发生的事震惊得心魂俱碎,此时被顾佑诚一顿没头没脑的训斥,只觉心中一阵阵发慌,胸腹间那团冷气便又活泛起来,又有丝丝寒意不住往胸口灌注,她只感觉脑中晕眩,浑身说不出的难受。

顾佑诚正絮絮叨叨地教训女儿,说了好半天也没听见她有个反应,低头见杨眉一只手捂在腹间,另一只手撑着额,身体打摆子似的抖个不住,脸上也变了青白色,慌忙停了教训,问道,“怎么了?又发作了?”

杨眉点了点头,勉力指了指床边那只白玉瓶子。

顾佑诚忙取了药瓶,倾了一颗递在她手里,慌张道,“快些吃了!”

杨眉抖着手把药丸塞进嘴里,用茶水送下,伏在桌上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略略缓过神,抬头向顾佑诚苦笑道,“可算是报应来了。”

顾佑诚喝道,“报应个屁!你莫慌,父王一定为你寻到治病的法子。”

杨眉摇头,“治不治的,也不怎么打紧。”

顾佑诚见她精神萎靡,也不好再训,吩咐她躺下好好歇着,他虽然百般不放心,然而军务烦忙,也只得先去忙碌。

东平送了早餐进来,杨眉全无胃口,看都不想看,只觉浑身难受便要爬到床上去躺着,东平忙拦她,“小姐且去暖阁歇息,这边奴婢得收拾了才好睡呢!”

杨眉愣了一下才明白她的意思是要把被褥什么的都换了,刚要吩咐她不用换,转念一想还是听了她的话,转身去了暖阁。本来就是不能妄想也无法妄想的人,再留恋那一点气味终究也无任何意趣。

所以天道轮回,老天也是公平的。原来的顾三小姐不论是疯子还是变/态,都已经遭了报应,死在江陵那条河里,因果循环死得其所,这桩公案也算了结了。唯一多余的是她杨眉从遥远的时空穿越到这里来。

杨眉在暖阁床上躺下,越想越是心中难受,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天天想着怎么回去,如今断了回去的念头,却尴尬发现她竟是最多余的那一个,她要是不过来,拓跋览那些糟心往事只怕便能揭过,从此开始新的人生了。

所以拓跋览把顾三杀了才是这件事正常的结尾,他在顾三手中受了多少罪,只怕把顾三杀了都不能消除心中愤恨,她杨眉对他的那一点点情分能补偿其中万一就算不错,还枉想他会因为那点情分对她手下留情么?

然而他终于还是对她手下留情了,盛怒之下往她体内灌的那么些阴寒真气,还让人送了暖香丸来,那羽翎府是什么地方?拓跋览若不默许,顾佑诚或是卫阶能有多大本事从羽翎府里偷出药来?

杨眉伏在枕上,用力地握紧了拳,只觉眼中酸涩,眼泪止都止不住,枕上不多时便湿了一大片。

事到如今,她心中只有不尽的后悔,若早些知道事实如此,当日在燕京便该离得他远远的,省得如今叫他为难

。也不对,她就不应该去燕京,呆在南朝哪个村落里直到老死也算完结了。

杨眉哭得昏沉,也不知怎样便入了梦里,再醒来已是深夜,于是又接着睡,如此昏头涨脑地过了二日,饭也懒得吃,直到第三日上东平进来说卫阶来了,杨眉仍然不想见,将被子往头上一拢又接着睡觉。

隔不多时只听脚步声响,头顶被子被人揭开,杨眉睁眼见卫阶立在床前,皱眉道,“说了要睡觉了,侍卫长大人这么跑进人家闺房合适吗?”

卫阶道,“我听说你睡了两天了,怎么?又犯病了?”

杨眉小声咕哝道,“你才犯病呢……”知道无论如何是睡不成了,便把枕头立了起来,起身靠在枕上,她这几天没动弹十分气乏神虚,脑中也晕眩得很,想想多半是饿的,便也不甚在意,有气无力道,“侍卫长大人找我有什么事?”

卫阶俯身打量她半晌,皱眉道,“你看看你那脸色,这是刚从阴曹地府里爬出来吗?”沉身在床边坐了,关切道,“哪儿不舒服?”

杨眉笑了笑,“我舒服得很。”不舒服的地方,也不是您能管的事……便道,“侍卫长大人有事便说,没事我要接着睡了。”

卫阶左右打量她半日,“你是昌涂还是睡糊涂了?我两天为你导正一次,今天正是日子,你说我来做什么?”

“不用了。”杨眉漠然答道,全无半点兴趣,不如索性真的被这什么鬼真气冻死了,一了百了拉倒,运气好点儿说不定她就穿回家去了,省得在这里受这种灵魂煎熬。

卫阶探手摸了摸她额际,忧心道,“你今天究竟怎么了?怎么喜怒无常的?”

杨眉挥手打开他,冷笑道,“顾家三小姐本来就是颠三倒四喜怒无常的,侍卫长大人今日才知道么?”

卫阶抿了抿嘴,沉默了好一会儿,便起身往外走。

杨眉看了看他远去的背影,心中那股子混不吝的硬气突然便有些要泄了,死力咬了唇一言不发,也罢,反正她早已厌倦了在这鬼地方活着,做个人憎狗嫌的也没什么不好。

卫阶走到门边,停了一停,突然转身,大步回来,向她道,“阿眉,你究竟发生何事?你可以告诉阿阶,咱们合计一下,总能寻出办法。”

杨眉本来就是撑着一口气,此时被他软语一说立时便泄了,立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羞惭,就算她自己厌倦了生活在这里,卫阶却是一直真心实意对她好的人,她究竟又是凭了什么对卫阶任性使气?

她越想越是羞惭,便道,“卫阶,对不起……”将脸埋在膝头,她身上难受,心中苦闷更是无法排解,只觉软弱无比,便又止不住哭了起来。

卫阶认识她这许久,从未见她哭过,立时便慌了,情不自禁便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柔声问道,“阿眉,你是怎么了?为何要哭?”

杨眉哭得昏沉,只觉自己被一个人拥在怀里,那个怀抱坚实有力,有温热的气息环绕着她,心中那种软弱便感觉有了依靠,几日来积压的情绪便如被阻隔的山瀑,一日决堤,便一发不可收拾,她索性便放纵自己靠在那个温暖怀抱里,失声痛哭起来,昏沉间感觉有一只温热的手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头顶,杨眉便觉自己仿佛又回了前世幼年,被父亲拥在怀中入睡的那段时光,恍然以为怎样哭闹都是有理的,眼泪便越发地停不下来

也不知哭过多久,耳边听到有人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话,“二位这是在做什么呢?”那声音冷峭锋利,又不无嘲讽。

杨眉悚然一惊,抬头越过卫阶肩膀,泪眼朦胧中只见一个修长秀雅的身影立在门边,杨眉心中越发惊惶,使力眨了眨眼,眼前这个人果然是拓跋览,他正倚在门框上,神色漠然地看着她。

杨眉只觉心中骤然一冷,一把推开卫阶,正欲解释,又突然想起自己几日懒床,也不知如今是怎样一副尊容,心中立时生出一种比早前严重十倍的惊恐,便将脸埋在膝头,崩溃哀嚎道,“你们怎么能随便进我闺房?快出去!”

卫阶被她推开,只得尴尬起身,唤了一声,“阿眉,你——”

杨眉此时心中忐忑,另加羞窘难当,早已经崩溃不已,哪里耐烦听他说什么,便蒙着眼睛尖声打断道,“出去,快出去,把门关上!”

杨眉埋在膝头坚定地做着缩头乌龟,直到听见一声门响,身周悄无声息,她仍然不敢动弹,又忍了一会儿不闻人声,才抬起头来,果然眼前一个人影不见,只有一片日影椅。

杨眉略略松了口气,重重地躺倒在床上,使力过大连后脑勺都撞得有些疼痛,恍惚躺了片刻又反应过来,忙爬起来扑到窗前揭了镜子上的罩袱,顿时照出一个惨白似鬼的人来,头发乱蓬蓬地披散着,因为刚刚哭得厉害,两只眼睛肿成了两个大核桃,一张脸上仿佛蒙了层灰,整个人看上去像只灰扑扑的水鸭子……杨眉发出一声哀嚎,委顿在桌上,直恨不得从来没在这里存在过。

此时外间门响,杨眉心中一紧,悚然抬头,见东平端着个水盆进来,才松了口气,怒道,“怎么随意让人进来?王府养着你们连个门都看不好么?”

东平被她劈头盖脸一顿骂,郁闷道,“小姐,那两个都是大人物,奴婢有多大本事能拦着他们进来?”

杨眉一滞,“总……总要先进来回一声……”

东平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架上,拧了布巾过来与她擦脸,解释道,“卫大人时常过来,今天又是来与小姐治病,奴婢便让他自己进来了,至于那位大人……”东平给她擦着脸,尴尬地闭了嘴。

“那位大人怎么?”

东平又把布巾拿回去投洗,“王爷走前吩咐了,不许小姐再与御苑那边的人来往,昨天和前天路大人来过几回,都奉命没让他们进来,谁知道……”东平尴尬地看了杨眉一眼,“谁知道特使大人今天自己过来了,咱们算哪个名牌上的人,敢把特使大人拦在外面?”

杨眉神智有些飘忽,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说前两天御苑那边派人来了?谁来的?什么事?”

东平又给她擦了一遍脸,回道,“头天是来送药的路东大人,昨天是那晚上来接特使大人的那个路大人,奴婢也不知道名姓,至于什么事……王爷吩咐不让与他们来往,奴婢也没敢问。”

那就是路秋,在燕京刚刚得罪了他还没找补回来,如今旧恨又添新仇……杨眉深感崩溃,捶桌道,“他们过来你怎么不进来通报一声?”

东平一滞,“小姐,您刚才不是怪奴婢没看好门么?您到底是想见还是不想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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