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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许景清离职,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就上了飞机。
江汀来送她,没有多余的话。
“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飞机起飞,许景清无心窗外白云蓝天的美景,戴上眼罩准备睡觉,去内陆找个小城住段时间,一直就想去了。
等她醒来时,已是深夜,飞机窗外星光灿烂,许景清有种手可摘星辰的错觉。但转头看到身旁睡着的人,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泼下,她措手不及。
婚都离了,他还想搞什么?
许景清坐的是靠窗的座位,谭知行身高腿长,挡在哪儿,她根本出不去。
“借过。”许景清毫不客气喊醒了谭知行,滑稽表情的眼罩,幼稚。
谭知行不过是在装睡,听见许景清冰冷的声音,收了长腿,也摘下了眼罩,一双会发亮的眼珠盯着许景清,光眨眨眼就勾魂摄魄。
许景清用冷水拍了拍脸,冻得她一个激灵,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还想要冲锋陷阵。许景清,你要酷,不能回头。
再回头,除非万劫不复。
下飞机时,许景清打了个哆嗦。谭知行觉得自己鬼迷心窍了,他那么不屑一顾的女人到底哪里值得他千里迢迢跟着她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从省府的机场出来,谭知行没皮没脸的跟在许景清屁股后面坐出租车,许景清没搭理他,也没赶他。他谭知行还不是一样手眼通天,只要他想找,天涯海角她都逃不掉。
他太了解她喜欢什么,她心甘情愿将自己和盘托给他七年。
许景清骨子里还是个浪漫主义的小姑娘,说来内陆就来了内陆,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的,谭知行暗骂一声矫情,不过也识趣地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其实看到许景清在飞机上瘦削的样子,他心就软得一塌糊涂,她是舍不得他的。
许景清一直都不是很瘦,唯一一次见她瘦成竹竿也是在大学的时候。
谭知行兴趣广泛,喜欢冬泳。那年冬天,许景清跟朋友一起出去吹冷风。碰巧谭知行在冬泳,被许景清看到了,许景清慌了,大概以为他还没过去白月光那道坎,想着殉情,脱了羽绒服就跳下来找他。
那股子咬着牙也要冲过来的狠劲,他看着就眼热。他当时存着戏弄的心思,就在江里等着许景清游过来。可是看着看着,就不大对了,许景清不见了。
等到谭知行游过去把人救出来时,人已经被冰冷的江水冻得面色发青。他急红了眼,慌慌张张的让人喊救护车,还好他冬泳经验丰富,做了急救,给她嘴对嘴渡了几口气。
当时一点旖旎的念头都没起,满心都害怕她有事,他头一次那么慌。
许景清一醒过来,就看到旁边坐着眼睛赤红的谭知行。谭知行瞪着她,她噗呲一声笑了。没笑两声,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那段日子,谭知行几乎寸步不离的守在许景清病床边。眼见着一个原本健健康康的姑娘越来越瘦,虽然后来也慢慢恢复好转,但心里始终难受得厉害。
她那个时候,是真瘦,腿还没有他胳膊粗。
他也是那时候才意识到,他不敢失去她。
入住酒店以后,许景清又迅速制定好了计划,就躺酒店大床上补觉了。
至于谭知行,随便去哪儿,只要别跟着她。
许景清在这个陌生城市的第一个夜晚,是在睡梦中度过的。
那天晚上,许景清梦到了很多东西,她记不得什么。只深刻的知道,一定是一夜好梦。
时至今日,才终于可以实践一直以来的想做的事情了——那就是种田。毕竟,大家都有神农血脉的人嘛。
睡在隔壁的谭知行就惨多了,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许景清的一颦一笑。谭知行觉得,自己这是中邪了,贱啊。
许景清不是一个能和动物友好相处的人,这座县城其实不适合她,谁知道她怎么想不开来了这里。
许景清是那种在小区楼下碰上流浪狗流浪猫都要扯着他袖子躲在他身后的小姑娘,即使那些动物伤害不到她。谭知行当时只觉得许景清矫情得很,也没往深处想。
十月,正是金秋时节,阳光缱绻温柔。许景清推开院门,门庭冷落多年,荒草凄凄,满目萧条,唯独那棵大大的枣树挂满了果,青红交加。
因着这棵树,她一眼看中了这个院子。不同于城市的高楼大厦,农村里多是这种独门独院的所在。
来之前就打听好了,这村子里的年轻人不是搬到镇上去了,就是出去打工了。一个村里也仅剩下一些孤寡老人,都是不愿拖累儿女,更不愿放下家里的农事。
随行的李奶奶掏出钥匙打开了门,两扇木门,门槛高高的,中间一把锁,失了颜色的门神分列左右,门后是门闩。许景清盯着两张略有掉色的门神,终于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李奶奶招呼着几个老姐妹,热情地帮着许景清打扫着院子,布置家具,这家用不着的桌子门板,那家送几个凳子椅子。直到傍晚,月亮刚刚冒出头,天际还有点白的时候,把杂草堆点着烧掉,屋里屋外已经是干净利落的样子了。
也有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意味了,许景清跟着李奶奶一起去她家吃饭了,李奶奶是极力邀请自己去她家一起同住同吃的,但许景清更喜欢一个人,所以不免辜负李奶奶的好意。只是这吃饭是推辞不过的,没米没菜没锅没灶。
当晚更是歇在了李奶奶家,许景清也没被子……
第二天许景清就去县城里买了辆电动三轮车,一通采购,终于是把家里需要的东西都给添置地差不多了,以后缺点什么再去买就是。
她是打算久居的。
灶也修上了,只是这大铁锅还得砍柴。许景清此刻不免觉得自己有点异想天开,但很快就想通了,又买了电磁炉和煤气灶。
这天天买菜也不是个事,许景清又置办了些农具准备种菜。
当谭知行拎着大包小包来到院门口的时候,就看到许景清穿着双名牌运动鞋在那里锹土,一个地方挖得四五锹才行,这等许景清开完地,秋天都过去了吧。
谭知行毫不客气地把行李放到房间,出来抢过铁锹,穿着皮鞋开始翻土。
由于谭同学行为够快,许景清还没反应就被抢了铁锹,反应过来后许景清脑袋上的青筋直跳。
差点破口大骂谭龟孙阴魂不散。
许景清认命般的坐在屋檐下,看着谭知行挥汗如雨,他脚上锃亮的皮鞋也仿佛在挖苦着许景清,他这人混不吝。
他又刚好死死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