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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蒙蒙的天洒落白雪，街道上涂满白色的雪堆，只有个孤独的老头拿着扫帚孤独扫雪，吹起花白侧鬓。
屋梁的灯笼轻微椅，不远的南城门有两个士兵走到正中央，抬起大锁对准锁扣，扯住大门上拉环用力向内拉扯，大门逐渐打开露出等待多时卖菜的人。
挑起担子和竹篓齐齐走入燕都，两个大蒸格散发热气，飘动面团和肉馅的香味。
子民走过大街前往集市逐渐分散，而在灯笼下有个散发披肩的男人倒在地上，衣服破破旧旧充满气味，一只破碗放在左脚旁边，一柄褪去颜色的竹刀靠在台阶直直望着挑担子的男人，满头是雪赶紧扑过去。
男人直叫晦气，怎么又遇上这个瘸子！双脚不停踢在手上想要将他离开，喝道：“臭瘸子，让开！”一脚踢在胸口仰倒在地，不管脚上的脏水继续向前，但他又扑在地上，沙哑的声音非常难听。
“给……给两个馒头吧……”
“让开！”
男人又一脚将他踢开，挑着担子继续向前，可这瘸子锲而不舍又扑在地上，眸子直直望着他，声音颤抖恳求道：“大哥……行行好，给些吃的吧。”
望着脚下的两只手轻轻叹息，放下担子拿出一个馒头望着他，伸手递给他，瘸子接过馒头，男人放好盖子继续向前。
“多谢……多谢……”他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满是皱纹的额头带着一点血迹，揣着馒头赶紧爬到屋檐下靠在台阶，小心翼翼的拿出这只飘动热气的馒头不由看痴了眼，抬起手轻轻捻掉碎渣，然后大口大口的吞下肚子，才几口就把馒头吃的干干净净。
望着子民从南城门缓缓进入，拿着破碗伸在街前，恳求道：“行行好……给些银子吧。”不过子民频频传来一个厌恶的眼神，还有一种习以为常的感觉，好像早已麻木。
行人逐渐稀疏，他颓废坐在台阶，放下破碗裹住一张破旧发酸的棉被抵御风雪的侵蚀，身子不停颤抖飘出一股热气，眼神时不时的望着南城门，仿佛在等谁出现。
南城门突然冲入一队士兵扫视四周，一眼见到瘸子指着他大喝，二三十个人赶紧跑到街边，一只手提起他的臂膀大喝：“陛下有旨，南城门不得出现乞讨人流！”
“不！老哥！行行好，别赶我出去！”瘸子奋力挣扎死都不肯走，士兵头领非常为难，“瘸子，不是老哥不识抬举，你都在这里呆了十多年，状元郎早就死了。”
“你胡说！前些日子我都听到楚诺的消息，他怎么可能不来，老子不信！不信！”瘸子发却倔脾气始终不肯，士兵头领忍无可忍，“今天不管你走还是不走，如还要阻拦陛下出游去路，本人将你毙在当街！”
他听到这席话吓得不轻，赶紧跪在地上给士兵磕头，雪粉洒在地上哭喊道：“大人，小人离开这里，不要赶我出去！老哥……老哥！”他震动身子抓住士兵头领的裤脚不停磕头，咚咚声混合血水也让他们于心不忍。
头领终究心软想要伸手，可是士兵赶紧将他拦住，轻声道：“大哥，你忘了云家太祖说的话吗？谁敢救济他谁都得死！”
“我……”头领见到他那双希冀的眼神心头酸楚难忍，咬牙拽拳下定决心，可是士兵赶紧将头领拉住跑回南城门，他又躲过一劫。
缓缓捡起丢在一旁的破棉被躲在台阶下，满头是雪的轻微颤抖，可眸子一直望着南城门，右手藏在被窝里紧紧拽住。
大雪呼啸灯笼不停晃动，身子冷的不停颤抖，鼻子逐渐流出两股清水，好像中风寒了。轻微的脚步声混着呼啸逐渐而来，有位奢贵的妇人停在台阶前望着瘸子，瞧到身边放着一柄褪去青色的竹刀不知想些什么，缓缓抬步走到屋檐下，承受这股臭气轻轻望着他。
感受到有人站在面前，缓缓抬头看着她，赶紧低头不敢直视，那个威严又柔和的声音又一次回响耳畔，心头不由一痛。
“云兄，你躲得好远，本宫十多年前还没找你算账，没想到却在这里相遇。”最后一句话有些颤抖，十年恍然，曾经那个傲骨云末也沦落至今地步。
“夫……夫人……认错了。”
“怎会认错，这柄刀可不会错。”
“这刀……这刀是捡来的。”
“有谁会去捡一把孝子做出来的小玩意儿？”
两人不再开口，司马新芃望着他心里难受，十多年前他如果跟我走，也不会落得现在地步。云末紧紧裹住棉被，眼角见到旁边的破碗，左手伸出被子拿起，缓缓伸在她的面前，颤音道：“夫……人，行行好，赏些吃的吧。”
瞧他低头伸碗的模样心里一痛，捂住嘴不想出声，两人的距离好像也变得如此遥远，缓缓拿出一些碎银子伸在碗上，可她迟迟不敢放下，这样的话，就坐实了，云末，是个要饭的。
她转手塞在手里，道：“云兄，堂堂七尺男儿，你怎能做副要饭模样！”
可是云末赶紧点头哈腰，跪在她面前不停磕头，道：“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十年沧桑，也磨去许多锐气。
紧握拳头咬牙切齿，见到云末这副模样非常失望，曾经那个打不垮的云末，也被世间打弯了腰，再也撑不起来。
“云兄，保重。”忍住不想哭出声，缓缓走向街头消失不见。
放下破碗望着大街久久不语，右手摊开浮现出好几块碎银子，残留的余温有股新芃茂盛清新的感觉。
转过手将银子放在碗中久久不语，缓缓转头望着南城门，又望着天空，楚诺，你真的死了？十多年，你为什么就没有活过来？
“十年，我丢了很多东西。”从棉被里吹出一个白色包裹，轻轻打开露出里面的千喜结，一股舒爽的清香飘在身畔。
……
楚诺满头是雪跑在燕都的街头来回寻找，可寻便能够找的地方都未见到云末的身影，呼呼喘气不甘锤在墙上，望着天空又见旁边的石刻，都已经到达正午。
突然想到还有个地方，云末应该在哪里！转身飞向东南来到一条熟悉的巷口，冲入小巷来到院子前，院门大开露出院内，松了口气走上台阶站在门前突然止住，一个美丽的身影站在院子中央抬头望着他。
秀发盘在脑后插着银钗和珠花，淡蓝襦裙系上一条白绸缎丝带，身体修长充满一股皇家贵族气，又有一种千金小姐的温婉，手里拿着扫帚正在扫雪，燕依水，美貌依旧。
她见到楚诺沉默轻轻皱眉的模样突然一颤，那天在东海岸严肃的声音加上威严的面容，额头上满是皱纹，刀削般的脸带着那双平凡的眸子，能够隐约见到楚诺当年的模样，两只凤站在肩头。
“你……你老了。”
回想年前在里仁湖畔见到他盘坐冰面，用湖水清洗剑身，那个带着风雪逐渐而去的身影，像极那天晚上离去的身影，丝毫不再眷念。
两人就平静的站在这里不为所动，黄土和大肥猫来到楚诺身边望着院子里，见到燕依水突然震惊起来，大肥猫跳到怀中扯了扯衣角，毛茸茸的爪子指着她不停比划，原来她去过横东支脉，还找到当时留下的小院子。
很想走进去，真的很想走进去，走到她面前好好看看，可是楚宁晴的事情又将他打醒，低头望着大肥猫将它放在黄土背上，眼帘却见到左手腕缠绕的发绳，撑起身体就怎么转身走向巷口停下，望着天空深深呼吸，唤来四个家伙让它们返回横东支脉。
左手抚摸刀柄，内心充不甘大声咆哮：“某人不信！”爆喝震破燕都回荡楚诺存在，身躯飞向南方消失不见。
（未完待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