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回到住所,立在红枫上的兴桃听见熟悉的脚步,霎时睁开圆溜溜的黑瞳,急速扑闪着一对流火红翼。
藕生横伸胳膊,兴桃顺势一跃而上,低着脑袋来回蹭了蹭,金黄色的雀舌叽喳不停,仿佛二者别离好久。
“好了好了,你别埋怨了~下次带你下山领略人间”说完藕生顺了顺毛,摸了摸它的食囊,沉甸甸圆鼓鼓,“看来,你又朝着晚晚师姐撒娇卖萌了,这样胡吃海喝,不控制体型,你终有一天飞不上九霄,到那时人人可捉你烤了吃~”
兴桃听完,立刻挺直胸脯,向前奔蹦了两步,气昂昂扑棱着胸脯。
藕生忍不住笑了笑:“知道你是神鸟,没人敢吃你!”
正当一人一鸟互相对着话,渡晚晚背着剑缓步前来:“藕生师弟~”
藕生道:“晚晚师姐?你怎么来了,现下不正是操练的时刻吗?”
渡晚晚:“明日是立冬,也是众弟子父亲、亲眷上山探望的日子,掌门下令所有人提前一个时辰散场,沐浴净面,等着与家人小聚,这个习俗缥缈派延续多年,想必月掌门知晓此事,所以。。我特来通知你。”
藕生心口微微刺痛,抿着薄唇,哀思凝眉,家人?家人团聚?
渡晚晚瞧出异端,探首关切道:“怎么?月掌门不知此习俗?”
藕生摇摇头,“我师父怎会不知,他曾经可是缥缈派首席大弟子”
渡晚晚微微张口,惊讶之余不便再问。
“明日。。。缥缈山是不是很热闹?”藕生转移过话题
渡晚晚点头,轻声道:“嗯,是的,每一年只有立冬这一天可以探望,所以。。。亲眷人数众多,熙攘之声不绝于耳,来来往往热闹非凡。”
藕生微微叹息,僵硬的接过一片九月枫,慢慢揉的粉碎。
那件事,八字还没一撇,她太了解月窥人,他是怕自己上山无形之中让她感到压力!
退一步讲,自己也无颜见他,半年时间飞驰而过,而季霄峥。。。
藕生松开洁白手掌,任由碎末随风飘远,散与大地,远远的、点点星星,终于消失得一干二净。
“今年,清风派再怎么揭不开锅,哪怕是饿死人!师父。。。也不会上山来了!”
藕生咽下余音,苦笑起来。
。。。
冬至、昼短、寒重。
百草枯残,蚯蚓结蜷、娇人愈懒。
一大早,藕生前往一禾堂吃早膳,还未进门,一阵阵扑鼻香气四溢发散。
藕生安置好兴桃,缓步踏入室内。
三千正拿着一只竹蜻蜓在飞,见藕生来,小跑上来:“藕生哥哥,你来了?”
藕生俯身摸了摸他的脑袋探问:“你怎么在这里?是跟着冰婆婆?”
“嗯!不仅我奶奶在这里,柔瑾姐姐也在这里帮忙,今天是亚岁,缥缈派探望亲人的日子,十分隆重,后厨依照惯例准备上山人的吃食,由于人数众多,人手不够,奶奶和柔瑾姐姐特地前来帮忙。走。。我这就领你去见她们。。。”说完,三千拉起藕生,直径步入后厨。
此时的后厨十分热闹,数十个厨娘手中活儿不断,嘴里笑声未停,全都拿着柔瑾打趣,什么年方十八正是待娶佳龄啊。。什么想看柔瑾穿大红嫁衣的模样啦。。。什么姑姑家邻居的侄子的儿子也是正直年少青葱,长的一表人才、文武出众啦。。。
柔瑾明意皆一笑而过。
“藕生,你来啦?”柔瑾抬起绯色的脸庞轻声细语道
“嗯,闻着香味进来的!”说完,向案台望去,品质丰富令人眼花缭乱。
青瓜鸡蛋饺子、赤豆糯米饭、四式汤圆、酸汤羊肉面片儿、冬酿酒以及各式卤菜。
“藕生小兄弟,你喜欢什么。。。挑一样,我让人给你去煮!”说话的是带头的厨娘,年龄四十有余,裹着块素色头巾,撸着宽松的袖口,面堂光洁,眼神果敢,话语间干脆利落,中气十足,一眼便知是个能手。
藕生赶忙摆手,腿脚欲缩:“不了不了,我在外面随意吃些,打扰了!”
那厨娘两步上来拉拢,手臂力气大的惊人,藕生几乎一个踉跄被生拉进来,接着,只见厨娘环视四周,支肘端详片刻,便从数十样美味中挑出一样素雅方盅:“这道饭食是道江南名菜,叫什么玉华清萃,我们管它“方圆”,只因这雪白团子需要方形器皿盛放,正是一方一圆。”
藕生接过,掀开盅盖,四个团子黏糯紧挨,“是糯米圆子?”
厨娘补充道:“这圆子可有讲究了,里面的馅用的是玉修九孔藕搭配八桂的水栗,一味清脆可口、一味甜嫩多汁,二者相辅相成,交织出水乡韵味道,你名字不与旁人,带个藕字,我想。。这道菜多少与你关联些。
冰婆婆鼓掌起来,笑眯眯道:“默娘,这么多年,首见你如此用心选菜,我等怎就没这口福?”
默娘飘过眼神,上下扫视起“有柔瑾这位全能的人,您还能惦记我三脚猫的功夫?真是满汉全席吃腻了,改口换咸菜了。。。”
冰婆婆忍俊不禁,长拐敲地,哈哈大笑起。
意外之至,看似粗人,却能研精致思,设身处地为他人考虑
“前辈费心了,晚生实感欣慰”藕生捧着盅答谢
默娘大手一挥,笑道:“不需谢我,你将悉数吃完,就是对我手艺的肯定及赞赏,我比什么都开心!”
众人齐齐笑起,一时,后厨更添欢乐。
一时,后厨暖烟袭袭荡荡,裹挟着微凉的身躯,胃里又是一番温软甜津,通体感觉甚佳,藕生畅意无比。
寒暄过后,藕生并不停留,照例扛上阿喜,带着兴桃上山扫路。
缥缈派弟子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热烈的讨论着些什么,看得出嬉闹的言语里包涵七分激动、三分焦急,藕生面无表情、低走匆匆而过,这场天伦之乐早在十年前就排斥了她。
记忆中,五岁之前的确有人陪着她,可惜那人、那些事早已模糊不堪,至今是男是女都分辨不清。
藕生长叹一声,走的更急!
缥缈山巅、一人、单影、远远了望。
雾霭飞流,欲遮人眼,不停翻涌滚动的云浪,柔软似羽,不断给予孤单之人以假像。
那里。。应该很温暖吧。
天际光芒大显,五彩斑斓,似佛光耀天,普照凡尘。
狂浪挟薄衫而飞,继而乌发飘散,乘风驭流,尽洒墨色决然,
寒凉雾霭似流沙川腾,怕打在两靥之上,颗颗晶莹逐渐化作星海般的冷魂钻入肌理,游走脏腑。
藕生平静看着云海浪涌,小的时候,最开心的莫过于跟随在师父身后,一步一个脚达到山巅。
那时,自以为征服了脚下的这片巍峨,或对着更高的飞鹰放声高歌,或冲着远处云海的尽头呐喊,快乐被无限放大,逐渐演变成自鸣得意,渐生不过尔尔等心声。
待下山,望着身后依旧高耸入云的山峰,生疏之感盈盈而上,那座山峰依旧雄伟静默,不拒绝、不迎合,坦然自若。自己依旧是粒沙尘,浮于人世。
山巅,似曾相识的山巅,藕生想着做些什么,一解心中苦闷彷徨,回忆起儿时最爱喊出的那句话--
藕生苦笑连连,有谁会在意山巅放声的人,只怕鸟儿也懒得一顾。
此刻的兴桃,早已鸣声惊鸿、盘旋九霄而去,毕竟那里才是它真正的归宿,蚂蚁肩头的高度,远远承载不了它胸腔里千尺的热血。
孤峰上,只剩一人、一影,在无其他!
藕生微微张口,试着放声,可气流直冲喉头,生生将话语压了下去。
她无法。。。抗拒不了这道压力。
最后,两滴清泪滚下,绯红的薄唇轻轻冲着云海低唤道:师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