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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璟萱自是没有逃掉的,王氏甚至把几个姊妹兄弟都叫了去海棠苑,逐一耳提面命敲打了一番。私底下,给齐王府几个小辈的礼也早就备好。
王妃只诞了一子,便是如月皎皎的羲公子,最得王爷王妃的看重疼爱。但除了这一个世子,府里也有其他的侧妃妾室和庶出子女。
齐王世子常年不在府上,听闻有一位庶女,常伴王妃膝下,也颇为受宠。更别提其余几位侧妃所出的子女。
安国公夫人作为王妃的嫡亲妹妹,须得给自家姐姐撑场面,不能有一样不妥,让外人瞧见,落了下乘。
故而样样,都是提前打理好的。海棠苑内外的花厅扫洒,接引的婆子轿辇,膳食的样式、点心果酒……安排好了还是有些不甚放心,甚至派了春兰秋霜几个大丫鬟再三折腾检查了,处处精细。
但于崔家大姑娘而言,即便,心理上预备了接受了,情理上,还是难以免俗的矫情了一番。
这天早上,崔璟萱顶着一双通红的眼起床,布满血丝又肿胀的双眼结结实实让身边服侍的侍竹担忧了一场。
“梳妆罢,不必太繁琐。”
侍竹有心规劝一句,但瞧着自家主子面上的苍白疲惫,到嘴的碎碎抱怨都消散了去。终是叹了口气,只吩咐小丫鬟去找来束在高阁的脂粉,在少女瓷白的脸上掩饰涂抹修饰着。
指尖碾压抹匀,桃花般的细腻脂粉缓缓晕开,如瓷器上开了一朵釉下花。
自己服侍自己知道,小姐,心情不好。
她不知这低沉的心情为何,但瞧着总是心疼。蹙着眉跟着看着,却又无可奈何。女儿家心事啊,如诗如歌,哪能琢磨。她的本分,在于尽心服侍,这些忧思,她既代不得,又帮不得。
真真愁煞个人!
“侍竹,走罢。”
怔愣着,正主已经收整好了。俏生生站在镜前,细长的眉,黑漆的眼,素手搭在阿拙手里,挑起一片素纱披帛,搭在腕上,没甚情绪地扫过来。
一袭银丝挑边的火烧云挑线裙,纤腰若素,不赢一握。面如娇花,竟分外艳丽。
崔璟萱惯穿素浅色衣裙,雅致无双,只有极正式喜庆的诚才会换上颜色亮丽的衣服。窈窕少女,年轻的面庞,怎么穿都是好看的,但乍然换个风格,竟也这般毫无违和的夺人眼球。
“哦,好!”侍竹应着,缓了缓呼吸迈着小碎步走过去,与阿拙一左一右安静地跟在崔璟萱身后,目不斜视地下楼去往老夫人的青松堂。时辰却是差不多了。
崔璟萱带着丫鬟走在去老夫人正院的路上,身边仍旧是熟悉的高楼亭台,回廊底的水榭里,还有几尾鱼摇摆着。
她看那几条鱼看的认真,却不知对面楼上却也有几人看她看的认真。
少女凭台而立,迎着风衣袖飞扬,一抹红点缀在周围灰色建筑和水木绿色之间,一个侧影便可入画,惊艳非凡。
“萱萱~”忽地,有一男声打破了这方平静。从丈许的距离远远传过来,还是难掩其中兴奋。
不用去听,崔璟萱就知道这是谁。这府里,不腻歪地叫她萱萱数十年如一日的,只能是她那位二哥了。
她抬头望去,本不甚在意,却在瞧清楚对面情形后一怔,盯着那方,眸色就是一沉。
崔璟晨正眼巴巴地等着自家妹妹回她一个浅笑,却见对面的丽人一个旋步转身,一语不发地就朝侧边月洞而去,几瞬,就没入了崔家深深的园林里。
那背影,挺的笔直。莫名有些倔强和委屈。
“……”
崔璟晨不明所以地瞧着她的背影一点点消散,满头雾水。这是,怎么了?他说错什么了吗?怎么瞧着,还有些生气的模样。
“表哥,萱儿今日可能心情不好,她平时不是,”无奈着,崔家二公子侧过身子朝着身边立着的俊秀公子解释。
那风姿,齐王世子无疑。
楚羲深深地看了那处月门一眼,那是崔璟萱刚刚消失的地方,眼里,情绪莫名。
“无妨,我晓得的。”他勾起唇角,那笑意之和煦简直让人如沐春风,恰到好处的潋滟博雅,少年一瞬倾城。无人瞧见的,他的眼底忽地有几分势在必得的傲然和坚持,半步不让。
“……”你晓得什么啊晓得。跟你又不熟,哪里用你晓得了。
崔璟晨只觉得今天起床的姿势不对。这妹妹不正常,傲娇一下没关系,这个表哥怎么也怪怪的。是错觉吗,他怎么觉得表哥说话的语气和神情十分诡异呢!
但不管是不是,世子这副莫名熟捻的姿态,还是让他十分不爽,对自家妹妹身边出现的所有雄性生物敏锐的警觉,忽地让他抖起了汗毛。
不理自家弟弟这副蠢萌样,崔璟炎倒是淡淡瞥了楚羲一眼,带着几分惊疑不定和深沉的冷漠。
老夫人的正院里,王氏和二夫人乔氏,三夫人李氏,都已经到了。瞧见她进来,待见了礼,二夫人先亲切地唤了过去。
二房除了崔锦词和嫡出的两个小姐,没有多余的女孩,两个小女儿黏这个大姐,二夫人也乐见她们姊妹亲近。
到了时,便有个丫鬟小跑着进来,吁着声音朝众人通禀,她的面庞有着不自然的晕红,眼角上挑,声音尽是喜气。“齐王妃并几位侧妃娘娘和各公子小姐到了。”
声音刚落,那边,一群丫鬟仆妇众星捧月般簇拥着齐王妃走进来,前赴后拥,声势浩大,当真摆足了一府王妃的架势。
中间几个女子,姿容气度个个都是好的,其中最高挑的那个,头戴七尾凤冠,冠上衔珠,一身明晕春彩锦,不及王氏清丽,但那上位者的气势,威严端庄,直晃的人不敢直视。果真在边陲呆的久了,连着身旁的丫鬟,都比别府的凛然一些。
王妃品级极高,是当朝唯一一个超一品的宗妇。连着老夫人,见了都要跪下,碧痕扶着,老妇人正欲折身却被齐王妃亲手扶将起来:“老夫人折煞我了,这一礼,我怎受的。”
她的声音很柔,但那通身的气质,站在那里,就尊贵莫名,皇家的媳妇,自是不俗,比之皇后,也不差什么。她便是不说话,都无人敢轻视触犯了她。
“免礼。”
老夫人身后半弯着身子行礼的众人这才放了手站起身子,站的也是极尽规矩矜持,不愿落于人后。
扫过去,眼里俱是欣喜激动。自然,真假就难以辨得了。
“姐姐!”
到底忍不住,不管旁人如何,王氏的脚步往前迈了一迈,眼角泛红地看着被众人拥着的王妃,声音压抑了许久,还是有些颤音。
王妃转过身来,定定瞧了王氏半响,被身边的女官扶着,眼里竟有水雾积聚。
“恩,慧欣,我回来了。”她稳了稳情绪,仍旧笑着道。只不过动作却没表现的这般平静,让众人落座,自己却拉过了王氏,拽着她紧伴自己身边。
王氏思念胞姐,尚有母家在京都。但王妃一家远在西线边陲,非传召不入京门。
本是政事,却连累地王妃背井离乡,虽是自在,但她的父母兄长,姊妹,全都远在京都,隔了多年未见,如何平静地下来。
平日里不想不念,也就罢了,边疆的干冷风潮,不也一年年抵过来了。但如今见着了真人,多年的念想烫人心肺。
好一阵寒暄,从边塞风光到京都旧事,从王府人事到青州祖父……几位夫人陪着,几乎讲遍了这五年的旧事,王妃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了安国公夫人。
倒是旁边的几位侧妃娘娘也还一脸沉静地陪坐一旁。即便只是偶尔插一两句,也分毫不见懒怠不耐。
下首的小辈自是不必说,偶尔说笑两句,也附和着。
素日里最得老夫人喜欢,也最妥帖的崔家大姑娘却一直缄默着,心不在焉的样子。便是众伙的目光多数都定在皎皎如月的羲公子身上,她的异样都惹得对面一个杏眼的小姑娘都多瞧了她几眼。
“萱儿。”王氏在唤她。
崔璟萱回过神来,却见上首几位都在看着她,底下的几个姊妹也盯着她,眼神热切。
她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缓缓站起身来,颔首先行一礼,礼数分毫不差。“母亲。”
“带着几个妹妹过来给王妃见礼。”王氏倒没注意她神情的异常,冲着这边招了招手。
“是。”崔璟萱应着,朝侧边看了一眼,这边的几个姐妹,情绪果然沸腾起来,眉眼底暗藏的欣喜雀跃异常耀眼。
崔璟萱自是不会做惹众怒的事,她施施然地领着几位妹妹上行,步履款款大方,衣摆安然飘逸,凭的看的人赏心悦目。
自是不会有人知晓,这般从容的步履下掩着怎么曲折波动的心思。
“这就是萱儿?”神妃仙子一般的齐王妃瞅着她笑,稍稍问了几句就颇为亲切地搂过她叙话。
问着,甚至褪下了腕上的一块羊脂玉玉镯,不待拒绝,就钏在了崔璟萱手上。
“这玉适合这般大的小姑娘,养人。”齐王妃笑着对上她轻灵的眸子,笑意更深一分,又伸手抚弄那镯子两下,犀利的眼神里尽是对待女儿般的柔和。仔细端详着,王妃满意地替她拉下袖口,那镯子戴在少女的腕上,莹白润透,极美。
“谢谢姨母。”崔璟萱敛了眸子,瞧着倒是羞涩。长者赐,不敢辞。王妃一片美意,她怎么拒绝。
况且,这般待遇,旁人,也求不来。
比如说,齐王府的那几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