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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我那几道题目错了吗?”
刚刚结束自习的教室一片吵闹,绿看着桌上的物理作业本一头雾水。
陈茉撇嘴翻开最近那一课,明显的不耐烦犹如泡在酒中的冰块,冰冷沉浮,她质问:“这些不是你贴的吗?”
全班人都知道绿有个特别的习惯,如果觉得答案让她没把握,她会在附近贴一个红便签作为警示。
这样一来,既可以避免发生大规模的错误雷同,招致老师的怀疑,又保住了其他同学的求证欲。
毕竟,她深知自己不是那种可以理直气壮认为“参考答案印错了”的人。
这张便签,是她的冷静自制,也是她的谦逊礼貌。
但显然,有人利用了她的礼貌。
同样被当成样本被传阅的陈茉的作业本里,此刻贴着四张刺眼的桃红色便签。
面对陈茉不计后果的兴师问罪,绿压抑怒火,坚定回答:“不是我。”
陈茉显然不信。
绿做了个深呼吸,拿出抽屉里的便签盒。
签条一共有五种颜色,苔绿,露草,山吹,红蕉,韩红花。
其中韩红花,是专门用来给小栽的作业标记错误的,所以比另外四种消耗地要快。
好巧不巧,韩红花色早在上个礼拜就用完了。
而这盒便签,是她后来背着男生独自拜访深巷里的那间纸坊,跑堂小哥悄悄送给她的。
那一批商品只留下了两盒样品,其余都出售给了日本客商,其中一盒在店老板的小女儿手里,另一盒送给了绿。
也就是说,陈茉作业里的标签根本不可能是她贴的。
绿撕下一张便签,对比自己便签盒上的颜色,“你的这个颜色比我淡,学名叫银星海棠。“
陈茉拿过便签盒比较,果然,她的要比绿的浅一半。
“还有,你这几道题都是对的,我没理由给你贴条。”
绿对陈茉报以理解地一笑,一张便签对她都是羞辱,何况一次被贴四张。
想必她也是一时气急,没细想各中缘由。
陈茉摘掉其他便签,握在手心揉碎,放眼整个教室,凛然公告这不道德的羞耻:“挑拨离间什么的,可真够恶心的。”
绿暗自握拳,幸好任晓棠不在教室,不然又要吵起来了。
如今任晓棠对陈茉的敌视,已经到了人所众知的地步。陈茉这样说,大家自然会把这件事联系到任晓棠身上。
绿以为陈茉的做法很不明智。
以陈茉在集体中的地位和人气,完全没必要当众恼羞成怒,将恩恩怨怨摆在台面上任人宰割。
还是她以为这么做,会让大家站好队衙阵营?
自视过高了吧?
上天赐给她天赋和容貌,她已因此获得无数轻松的荣耀,可如果她仅凭自己的双手,她真的能跑赢这场残酷的青春吗?
绿对此深感怀疑。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让绿不由自主偏向任晓棠那边。
看似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陈茉,曾经当着绿的面,将抽屉里没有署名的礼物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绿问她:“你不拆开看看吗?”
“有什么好看的?”她反问。
单纯如绿,还在为那个送礼物的人默哀,止不住想象那绚丽的包装纸下,到底包裹着怎样一颗真心。
殊不知,这不过是金字塔上的少女与生俱来的本领:我拒绝了你,意味着给了其他人机会。
所以,抽屉里的礼物不但没有少,反而更多了。
至于那份垃圾桶里的礼物,后来还是班上做值日的同学多事,将之从垃圾桶里捡了出来。
拆开一看,原来是nikon新出的微单。
白色的,非常漂亮的款式。
做值日的同学本着艳羡怀着好心,将这昂贵的礼物放回陈茉的抽屉。
不久后,绿和陈茉去爬山,陈茉用那台相机给她拍照的当时,绿一下子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个聪慧老道的少女,从一开始就算到有人会忍不住去拆开它,并把它还给她。
想来也对,如果真的不想要礼物,干嘛丢在教室的垃圾桶里?
为了表现满不在乎和高高在上,陈茉施展着“看也不看就扔掉”的完美冷酷。
一般人很难有这种机会,其他人根本无法效仿,所以这种造作和狡猾,最终成了陈茉的专有。
这种在绿看来极其幼稚,甚至卑鄙的行为,可能早在她们相识以前,就已经是陈茉的个人日常。
嘴里说着学校的唱歌比赛没意思,但回回都要拿第一名;
面对任何人都无法用上她真诚的那一面,而内心深处又对这个世界有着无可救药的迷恋;
就连看似稀松平常的对谈,也暗藏玄机,时刻透露着她的喜好。她最近看上了什么,好喜欢,但谈话结尾总会顺便哀叹一声自己可怜的零用钱。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会中招。她不是想要吗?缩衣节食也要买给她啊。
看吧,她其实就是那种为了让自己更快乐,努力伤害别人钱包的家伙。
并且,即便送了她想要的东西,她也不会因此感激你。
因为你不过是无数个送礼人中普普通通的一个,她没那么多时间专门记住你。
由此,绿每次送她点什么,看到她开心的表情和表示喜欢的惊呼,都会忍不壮疑那笑容的真实性。
她是真的喜欢呢,还是已经习惯露出那种笑容?
即便已经对她如此熟悉,绿有时依然会分不清。
但这些隐约的气愤和怀疑,最终都在绿将一切归罪于自己的小气和嫉妒中消弭。
反正不忿归不忿,只要陈茉笑着问她“去喝汽水吗”,她根本没法说“我不想去”。
这个女生,很厉害啊。
绿这样评价陈茉。
和陈茉这样的女生相处,你得习惯在感动和不悦中随机切换,反反复复。
绿深感疲劳。
所以,当任晓棠直白地揭穿陈茉曾经暗示张传该送她什么生日礼物,绿几乎立即背叛陈茉,在心中为任晓棠鼓起了掌。
今天便签条栽赃一事,绝不是任晓棠的手笔。
大小姐气急了只会上来啪啪给你两巴掌,背后来阴的恐怕不屑于。
至于是谁,因为例假而心神不宁的绿,没有闲情去理会这种技法拙劣的挑衅。
认识这么久了,陈茉到底还是发觉了她的不对劲。
“你是不是,那个来了?”
脸发白的绿趴在桌子上,点点头。
陈茉不作他想,“我有暖宝宝,你要吗?”
绿眯眼看她,逆光中,她的脸庞犹如远方的星辰,恍惚而闪亮,隔着无数光年对她微笑。
曾几何时,她们连彼此的伤痛也感同身受。
现在仿佛依然如此。
这时,提着布袋的男生从前门走进教室。
见他从袋中取出刚打来的热水,和烫手的热水袋。陈茉漂亮的瞳孔色泽难掩她意味深长的难过。
朋友当然还是朋友,可以立即当面对质而不用担心后果。
只不过,不知何时起,她已经有了别人来照顾。
比她更好的人。
让人觉得,她再不做点什么来挽回,迟早会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