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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只放瓶盖的玻璃瓶装满了吗?”
强忍泪意。
陈茉上前抱住她,故作开朗:“还早着呢,不过我一定会把它装满的。”
绿抬手回拥她,眼中水光粼粼,形同燕子剪水,嘴角是一个从水面掠起飞向天空的弧度:“真好,你永远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你呀,让我说什么好?”陈茉将她紧紧抱住,“你知道的吧小绿,我特别喜欢你。”
我知道啊。
我也特别特别喜欢你。
嫉妒,偏爱。
盛大,残酷。
希望你迎难而上,又怕你受伤。
希望你能识破童话的诡计,又怕你不再相信童话。
如果世界的前方是铜墙铁壁,那么我会悄悄在你兜里放一颗软糖。
我喜欢你。
一如我们的友情最初的模样。
列车呼啸而过,地下的风撩起少女长线一样的头发,梦一样纠结。
长腿少女和身背吉他的幽灵少年早已道别离去,一批乘客从出口涌出,原地挥了很久手的绿恍然间回过神,对身后的男生说:“走吧,我们。”
连勋笑了一下,一手抄兜,一手牵她,“好啊。”
熙熙攘攘的地铁站,犹如一座地下城,通道里的长灯管发着荧荧的光,虚弱无力,连同地上的人影也是没有重量的浅灰色。
月台的屏幕上显示着到站时间。
轰隆隆的声响由远及近。
绿紧了一下男生的手。
男生侧首看她,“怎么了?”
她吸了吸鼻子:“还好,她说等我把两支笔写完就回来了。”
一连三天的升学考试终于结束,次日,“未来中学”便迎来了十九校篮球争霸赛的最后一场。
作为往年的老对手,“khs”方面虽为客场,却集结了啦啦队和强大的应援队伍,豪气万丈地来了五辆大巴。
由于整体环境和气氛过于松散,khs校队在纪律性和配合度上,远没法和“未来”相比。
虽然对方队伍中也有几个明星球员,但“未来”这方的看台,早已是一片庆祝胜利的欢腾气氛。
本来嘛,“未来”作为体育强校,连让人尴尬的“只要参赛,人人有奖”的足球比赛,也年年拿甲等成绩。像篮球这种热门项目,自然不会把奖杯拱手让人。
再加上,升学考都考完了,所有人都如释重负,抱着狂欢的心情前来观赛。
另外还有不少高三毕业生返校助威,放眼望去,整座体育馆座无虚席,光是气势就已经无敌了。
绿忙完一圈回到体育馆,姜孜正举着小旗子给不知道班级座位分块的同学指方向。
天气热得不行,她的脸颊上飞着两团红润,刘海一缕一缕贴在额头上,连睫毛都是湿润的。
这还没开始比赛呢,她的嗓子就已经哑了。
绿塞了她一瓶水,叫来另外两个同学顶班。
姜孜撑起t恤圆领,让里面的热气散出来。可即便这样还是很热,她只好脱了活动方发的帽子充当扇子。
“场内不是发扇子吗?也不知道班长替我们留了没有。”
绿也热得有些发晕,“很快就结束入场了,再忍忍。”
“忍不了啦,人家早饭只吃了一个肉松饭团啊!”
“那你去吃点什么再回来,这里我替你顶着。”
姜孜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语气贼贼的:“我可不敢使唤你。”
绿好笑,“那我喊世玉学长来。”
“别啊,他一来准问我昨天考得怎么样!”
她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拒绝这个提议。
绿眯起眼:“反正已经考砸了,还怕什么啊。”
“呸呸呸!咒我啊?还有没有一点义气?”
“我还不够义气?是谁在考前给你讲题讲到凌晨一点?是鬼哦?”
“嘿嘿,是你啦是你啦。”
“那你到底考得怎么样啊?”哪壶不开提哪壶。
“只要你少写一个大题,我保证高二咱们还在一个班!”
绿腹黑坏笑:“可是我并没少写啊。”
“那我……只能忍受严寒酷暑,遥望你在尖子班吹空调谈恋爱了。”
话音一落,偷袭来捉绿的腰。
怕痒的绿躲避不及,直接笑得岔气。
两人闹了一阵,停下来喘气,“走吧你,不是喊着要和学长相会吗?现在终于考完了,反倒不着急啦?”
姜孜叉腰:“我跟你说啊陈绿,这种事情呢最好要吊一吊,虽然是我考试要紧,他的出发点也是为了我好,但是他说不见就不见啊?就算占上风的是他好了,但现在我考完了,当然轮到我做话事人啦G呵,反正我一点也不着急。”
绿很是受教,同时吐槽:“我说你,拿这点心思多做几道数学题多好?”
当然,玩笑归玩笑,最后这人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绿挥舞着傻气的小旗子给两个女生指完路,口袋里的手机一阵震动。
是条短信:给你留了根鸡腿。
附图篮球队的豪华便当。
绿嗤笑,她看起来像是那种很需要吃鸡腿的人嘛?
今后还是要尽量减少他和小栽接触,不然他的身材走向,迟早要直奔他父亲而去。
绿一边想一边飞快打字:显摆什么,替补先生。
考虑到他的身体原因,队友全票通过让他坐冷板凳。
正等他回信,一个穿khs校服的女生拉住她,“请问一下,我们学校的座位是这个入口吗?”
绿检查了她的票,拿出指导手册,“你往2号入口进,走上楼梯往右拐,就是d区,11排是黄色的座位,很好认。另外,入场请保持安静,离席时务必带走个人物的哦。”
男生哈哈大笑,全无大赛前的紧张。
目的达成,绿索性不和他闲话了,两人分头行动。
路上遇到几个往体育馆去的同学,绿也懒得打招呼,闷头跑进教学楼。
到了教室,班上一个人也没有,课桌上放着几件不穿的外套。
她着急赶回去看开场,听说班长会用弓箭射开馆顶花球,距离那么远,到底能不能射中还蛮让人期待的。
即使没射中也不打紧,毕竟以后有料嘲笑班长了呢。
可是座位上并没有男生的书包,绿找遍整个教室也没找着。
难道被人偷走了?
不能够吧?
这都期末最后几天了,他之前已经买了四套教科书了啊!
绿打电话给他,却一直无人接听。
这也符合常理,开赛前球队经理都会没收所有人手机。
六神无主之间,她忽然看向后排的柜子,其中一个柜子的缝隙中夹着书包的调整带,不长不短的一截露在外面。
走近一看,姓名签上果然写着“连勋”。
可是,上锁了。
她拉了拉,柜子纹丝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一分钟过去,她沮丧地离开教室,去问男生取钥匙。
两分钟后,她又再度出现在教室后门。
晒红的脸湿漉漉的,似乎刚刚洗了一把脸。
她手里紧握着一串钥匙。
她走进教室,在男生的柜子前站定,鲜红色的调整带露在外面,像是柜子在向她做鬼脸。
她不禁打了个冷颤,身体像过电一样,清晰地寒意在神经触点上绽放出蓝色的火花,徐徐燃烧起来。
钥匙的齿峰深钳在掌心里。
樱花落完的那个雨夜,她就像现在这样,呆立在陈茉的柜门前,和那个带了锁的铁皮柜子较劲,最后败下阵来。
一模一样的场景,又要经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