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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中,到了月底,所谓除夕夜。
往日此时凤霖应当宴请群臣,来一个君臣和乐的画面,但现在身在南楚,宴会显得极为短暂,到了新年钟声响起那刻,和大臣相互道贺以后便直接回了雍和宫。
偏房大床上,姜离歌始终沉睡着,并不知道外面如何了,也不知道一场酝酿好的大风暴即将到来。
距离上次被刺杀已经一个月,凤霖的伤已经好转,如今又喝了酒,难免意动,拉着姜离歌又胡来一番。末了将姜离歌抱在怀里,伸出一只手捡起床上的外袍,摸出一根玉色簪子,插在姜离歌头发里,低声呢喃道:“歌儿,新年快乐!”
可惜的是姜离歌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就如同没有灵魂的木偶。
正月里,凤霖有意搁置的事情最终爆发。
大臣们纷纷跪在雍和宫,黎民百姓也是议论纷纷,甚至艳贵妃祸国妖妃,红颜祸水的事情再次提起,就连宁存志都受到了波及,毕竟他以前可是“奸臣”,丞相府被围得水泄不通,如今直接告假府中,专心陪六皇子。
这一跪便是一一夜,除了送餐的侍卫,雍和宫无人进出。这一一夜里,不断有大臣晕倒过去,但大多数都是南楚留下来的文臣,至于还在坚持的,大都是追随凤霖征战沙场的大将,这点儿骨头还是有的。
两方僵持,没有一个退步。
刚开始还有凤霖得力大将轮番在雍和宫外大喊:除妖妃,保太平!
到后来无人言语,纷纷被大雪折磨地没了精神头,看起来就像是快要驾鹤西去。实在有人扛不住晕了过去,凤霖也只派侍卫将人抬回府中,再派太医看病。
最后坚持下来的大臣也只有几个,明明嘴唇已经冻得发紫,浑身打着哆嗦,却是没有离开的意思。毕竟这场较量里,谁先走出一步,谁就输了。
大臣们庆幸着自己又坚持了一夜,黎明终于到来,与此同时,关闭了一一夜的雍和宫门缓缓打开。
大臣们不清楚是心酸多一些,还是高兴多一些,他们好像赢了,他们也好像输了。
一双黑色绣着双龙的靴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大臣们费力地抬起头,看向来人,正是凤霖。
只见他们曾经英勇非凡,俊美霸气的皇上,此时披头散发,没有半点儿帝王的模样,怀里抱着一身红衣的女子,正是他们恨之入骨的艳贵妃。
此时她面容平静,唇红似火,眉间一点儿朱砂,穿着端庄贵气的贵妃服,和凤霖的狼狈刚好相反。
一位大臣声音嘶哑道:“还请皇上除妖妃,莫要被其迷惑。”
凤霖脸上无悲无喜,双眼无神,轻声道:“她已经死了,本皇亲手杀死了她,从此高位之上,被衾之间,再无半分温暖。爱卿,可满意了?”
大臣们不觉得难过,只觉得彻底放了心,只要这妖妃死了,皇上就不会被迷惑,他们这些大臣自然得以安身立命,再无性命之忧。更何况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一个女人,只有几分姿色罢了,过不了多少时日皇上就会抛掷脑后,重新做回他们英明神武的皇上。
凤霖抱着姜离歌,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几个大臣自觉让到道路两旁。
就在此时,北冥烬颤颤巍巍站了起来,苍白着脸道:“微臣恳请确定妖妃已死。”
凤霖停下脚步,转过身,淡淡看了北冥烬一眼,问道:“北冥将军想要如何确定?”
北冥烬抱拳道:“只需微臣刺上一刀即可。”
凤霖直愣愣盯着北冥烬,忽地笑了,嘲讽道:“北冥将军这是不信本皇了?”
北冥烬闻言,立马跪下,恭敬道:“皇上在微臣心中一直都敬若神明,只是这妖女狡猾,不定使了什么法子迷惑皇上,恳请皇上准许。”
凤霖忽然问道:“北冥烬,你效忠的,到底是本皇,还是本皇这个皇位?”
北冥烬堂堂八尺男儿,忽然落下泪来,压着哭意道:“微臣此生誓死追随皇上,所以微臣不允许有任何人事威胁到皇上,影响皇上的判断。”
凤霖轻笑一声,反问道:“所以你是为了本皇好?”
北冥烬毫不犹豫道:“是,微臣把皇上看得比微臣的性命还要重要。”
凤霖神色变得复杂,良久之后笑道:“北冥将军的重要,本皇实在是受不起。”
完这些,凤霖腾出一只手,直接夺过北冥烬的佩刀,往姜离歌心上刺了一刀,又面无表情地拔出,再刺入。每一刀都能听见血肉被割开的声音。直到那件凤服变得破烂不堪。
最后将刀扔在地上,笑得残忍嗜血道:“北冥将军觉得这样够不够?”
北冥烬显然是被吓到了,久久不出一句话。
凤霖也不再理他,抱着姜离歌往外面走去。
心却是疼极了。
早些年的时候,眼前这些人谁对他不是唯命是从,甚至每一场战役都冲在他的面前,他也从来没有觉得这些人终有一日会变成他的障碍。可现在,事实摆在他的面前,他曾经无比信任的人,现在打着为他好的名义,要除去他最爱的人,可偏偏他连斥责的底气都没有,因为这些人,都是陪他抛头颅洒热血的战友,都是可以为了他连性命都能豁出去的兄弟。可到底是为什么,他以为他要的东西,对他们来就觉得是一场灾难呢?
到底是他害怕自己成为帝王,还是他们害怕自己变成帝王?
于是这一日,全皇宫看到他们皇上抱着一凤袍女子,往城楼上去,再亲自堆好属下拿来的柴火,最后将女子刚在堆好的柴薪上面。
熊熊烈火照着他们皇帝陛下英气俊美的容颜,一半明,一半暗。宫人们心生惧意的同时,又默默松了一口气。
此时城楼下已经聚集了一大批京城百姓,纷纷赞叹新皇做得对,好似解了一大口恶气一样。事实上他们并不认识艳贵妃林婉。
直到火光彻底熄灭,凤霖也没有挪动一步,许久之后,凤霖才哑着嗓子道:“回宫。”
就这样,一代美人陨灭,成为又一个舆论的牺牲品。
一直回到雍和宫中,关上令门,凤霖依旧按着自己疼痛不已的心。
歌儿,若是真的失去你,本皇大概是不能活了。
而此时大殿里空落落的,就像是凤霖真的失去了姜离歌一样。
正月底,凤霖已经筹备好了回晟京之事,就等二月雪停出发。
倒是大臣们十分不习惯了,如今的皇上他们不上好,也不上不好,每日依旧上朝,处理政事,却不再言笑,像是比以前更加不在意人世了。甚至有大臣偷偷往龙床上送女子,都被赶了出来。
事实是每日凤霖都在思念姜离歌,自然没什么心力对付大臣。再这次对他来其实是一个不的打击。
二月初,林文生赶了回来,还带着一辆马车前来。
就直接跪在宫门前,大喊道:“姜家后人姜离歌已找到!”
京城百姓迅速闻声围了过来,议论纷纷。
“这人是谁啊?”
“还有什么姜离歌?”
“是那位离歌将军吗?不是已经死了?”
……
百姓讨论愈演愈烈,忽然一人惊呼道:“这不是林丞相吗?”
“啊,真是林丞相!”
“可林丞相怎么会和离歌将军在一起?”
“丞相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丞相大人终于回来了!”
“丞相大人没有死!”
……
显然,与宁存志这妥妥的奸臣相比,林文生这为国为民的贤相要受欢迎的多。
至于姜离歌,那已经是过去时了,现在还有谁记得少年将军姜离歌,鲜衣怒马勇破敌!
宫中凤霖对此只淡淡道:“带进宫来。”
众人猜测不已,猜不透凤霖是什么意思,凤霖也不解释,毕竟现在很多事也不必和他的下属解释了。
林文生掀开帘子,抱出里面一身黑衣女子,女子肤如凝雪,双唇却是毫无血色,双眼紧闭,分明是受了重伤。众人感叹不已,这离歌将军当真是不改风华。
进宫之后,林文生可谓是一把眼泪一把涕,编了这几年姜离歌被追杀如何如何惨,这次扶灵回虢州正好在一户农户家遇到,若不是镇北侯生前刚好对那农户有恩,姜离歌此时只怕是已经死无全尸了。
凤霖沉默听完,叹息道:“都红颜薄命,离歌将军竟也有如此相似的遭遇,本皇定会派人好好照顾离歌将军,以告慰下忠臣之心。”
于是派人将姜离歌安置在嘉庆宫,还派了几个丫鬟看顾,就不再过问。
凤霖表面上丝毫不在意,凤一却是知道他内心有多不平静,一里看奏折都心不在焉,更别看了外面色多少回。
在凤霖看了色第一百零一次的时候,终于暗淡下来,凤霖一如往常往雍和宫而去,一如往常熄灯。窗户某处却是有一抹黑影掠出,直奔嘉庆宫而去。黑暗中,凤一跟随着那一抹黑影,默默叹了一口气。
凤霖翻窗进入嘉庆宫,走进偏殿内,几个侍女见他来了纷纷行礼道:“属下见过皇上。”
凤霖连余光都不曾施舍,淡淡道:“都出去吧。”
侍女们领命离开。
凤霖声音走上前,掀开轻纱,一眼便看到女子呼吸平稳的容颜,将女子心抱在怀里,声音嘶哑至极道:“离歌,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