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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想,龚破夭就来劲了。
不管黑衣女子是不是中村那一伙的,他也感到是仇人相见,要手刃了她。
提了一股气,龚破夭就像猛虎出山似的,朝黑衣女子飞扑过去。
一般的猎人,追踪猎物的时候,只会跟着猎物的屁股去追。这种追法既累,又显得不那么智慧。
龚破夭爱玩提前量。
即预测猎物要逃的方位,然后抄近路,走在猎物的前面,优哉悠哉地等着猎物的到来。
在巷子追了百把米,龚破夭已推测到黑衣女子跑出巷子之后,只能往北面走。因为南面有尉如风他们,西面则与他保持直线。一般急逃的人,都不会永远直走。直走的话,不但压力大,背部时常会挨枪子似的,而且不管跑得多快,都像在追踪者的视线之下。出于本能,被追踪者都要转弯,要急于避开追踪者,逃离踪者的视线。
眼看黑衣女子就要跑出巷子的时候,龚破夭身子一飘,飘上了巷边的屋顶。踏着瓦背,嗖嗖地朝北面斜插过去。
飞出一里多地,龚破夭飘落到一棵老榕树上。
坐在高高的树权里,龚破夭张眼一望——
黑衣女孩果然如他所料,正朝自己跑过来。
相距约莫两百米的样子。
黑衣女子的身子好柔,步子也很轻快。跑一步,苗条的身子都像能柔出春水来似的。这只有女孩子才能闪发出来的青春气息。
难道她是女孩?
若是女孩——
龚破夭又伸了伸鼻子,从风中捕捉气息。
幽幽的气息是没错的。
再进一层,幽幽的里头,还有种清,还有种纯。像是介乎女孩和女子之间那种气息。
就是新娘子身上散发出来那种独特的气息。
日本鬼子不会派一个新娘子来行刺吧?
这不合乎常理。
况且女特工从特工学校出来,就已经不是女孩。即使不结婚,那也只能称之为小姐。
小姐和女孩是有所区别的。小姐可以是性爱经验比较丰富,而女孩则不是。女特工即使结婚,也不能称之为新娘子。新娘子在他龚破夭的意识里,最多是尝过几回禁果的女孩。
本是瞄着黑衣女子胸口的盒子炮,也不由收了回来。
枪一收,龚破夭的鼻子顿然凉丝丝的,又柔柔的舒服。分明被钻入一缕如氤如氲的气息。
野百合的。
山桃花的。
龚破夭突然又惊又喜。
“嘻嘻,不用藏了,老公。”黑衣女子嘻嘻笑道。
妈啊,果然是田欣。
龚破夭惊喜万分地飘下榕树,田欣就到了他身边,一头扑入他怀里。
搂着田欣,龚破夭如在梦里似的,怎么都不敢相信。
但田欣在他怀里柔柔的身子、如氤如氲的气息,又告诉他:这是真的,不是梦。
“你怎么会追来的?”龚破夭禁不住问。
“追野猪呗。”田欣调皮地道。
龚破夭哭笑不得,田欣当他是野猪来追了。
“不可能啊,我分明是点了你的睡穴的。”
“嘿,你就不许我破你的点穴手法?”田欣得意地说。
龚破夭心下大惊。
“是、是、是谁教你的?”
“你猜。”
“那人教你之前,没问你后面有没有人吧?”
“问了,咋的?”田欣抬头望着他。
龚破夭更急,“你怎么回答?”
“还用问,当然是说没有人啊。”
龚破夭一跺脚,“完了、完了。”
“什么完了?”
“唉。”
龚破夭大大唉了一声,然后咬牙道,“那人是谁?我要杀了他。”
“你猜。”田欣仍然要他猜。
“嗳呀,我的好老婆,这个时候,你还要我猜谜?”龚破夭心急如焚道。他很清楚,点穴这门功夫,是属于秘术。因其杀人于无形,是很阴功的事,凡练此功者,之前都会被下咒语。就是问你后面有没有人,如果你答“没有”,他才会收你为徒,教你点穴的功夫。但你也会因此而无后。即使能生,生的也是女儿。
听田欣说“没有人”,他岂能不心急如焚。
“嘻嘻,骗你的。”田欣甜蜜地笑说,身子往他怀里柔。
“真的?”龚破夭倒是不信了。
“真的。要不我怎么会跟你说,要跟你生儿子?”
“但你是如何破了我的点穴的?”龚破夭不解。
“笨老公,你不想想在山里的时候,我是如何在前面等着你赶来的猎物的?”田欣娇嗔道。
龚破夭这才恍然大悟。
田欣是在他出手之前,就防了。却装出被他点着了一样。这个鬼灵精啊,如果不是我龚破夭,还有哪个男人能与她旗鼓相当?
“可你是如何知道我们来这里的?”话一出口,龚破夭就感到自己问得弱智了。
果然,田欣就怪道,“只有你这个没良心的,才不把人家放在心里。”
“谁说我没良心?”
“你就是没良心。你看你,追了两里多路,还不知道是我,还以为我是日本美女特工吧?”
嘿,吃醋了。
龚破夭心里乐道,却又赧然。
凭着气息、凭着对他的感觉,田欣就一路数千里地追了来。除了她追踪猎物的经验,更有一种爱他爱到灵魂深处的爱意,才能追得这么分毫不差。
老婆啊,不管是今生,还是来世,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龚破夭心里不由文艺起来。
嘴上却道,“哪里,早就感觉到是你了。要不我的盒子炮是吃素的?”
“嗯,算你。”田欣道。
龚破夭好开心:真是个好老婆,会饶人。
“可你——”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和他们在一起吧?”田欣打断他的话道,“其实是偶然,看你们喝完酒回去,我就在一座房子里望着。想等他们睡着了,再去找你。却等到十几个黑影去偷袭你们。心一急,我就开枪了。”
“枪是你开的?”
“是啊。难道他们会为你们示警不成?”
“是啊,是啊,我真有点笨哩,还以为是暗中保护我们的人干的。”
“哼,他们啊?早被人家干掉了。”
田欣这么一说,龚破夭感到脊梁骨冷嗖嗖的。要不是田欣,他们这帮人做了冤死鬼还浑然不觉。
“走,找他们算账去。”龚破夭说罢,一拉田欣的手,两人就往南面飞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