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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骨子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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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南山一愣。“晓岚这话说的,你愿意来,我自然是欢迎的。”他隐隐猜到原因,又不愿意相信。这会儿才注意到楚冉,他忙道:“瞧我,一忙起来就忘了招呼人,这位是?”他下意识的看向林晓晓。

看着这位未来陛下面前的红人之人——药南山此时一脸热情的笑意,楚冉就觉得后背发冷。

药南山,他太了解这个人了。

某种程度而言,他们算是一类人,崛起于微末之时,都是被陛下看中带到身边,一夜之间就飞黄腾达那一类人。

甚至前世楚冉和这位陛下身边的红人还接触过多次,药南山甚至为他治过伤。可让楚冉印象最深刻的,却是药南山对待京都药家的狠辣手段。

是的,药南山可不是什么贫民出身。药家在京都也是一个大家族,那可是世代出御医的地方,药家更是几代都出了院使,那可是朝廷正五品的官员,掌管太医院的第一人。可不知道什么原因,药南山随爷爷自幼离开药家,却在多年后成为皇帝身边近臣,一举竟然掀翻了药家的格局,听说当时被他辣手除掉的人可不在少数。

当时楚冉有任务外出,这件事儿又是陛下身边近臣所为,身后有陛下的影子,就是他也没敢多加调查。可这不耽误楚冉对药南山的了解。这个人,对待那些药家的本家都可以下狠手,可想而知这人骨子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当然了,楚冉并不觉得药南山就做的不对。事实上,楚家那些蛀虫们,他也早就恨不得下手除掉了。

因为本就是熟人,以后或许还会一起共事,楚冉对待药南山的态度很是玩味。“我叫楚冉,是林晓晓的未婚夫婿。”楚冉这话本是为了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毕竟这算是两人今生第一次见面。却不想药南山在听到他的话后愣了那么一下,眸子有些复杂。

楚冉:“……”他并不是真的只有十二岁,看了一眼懵懂的林晓晓,楚冉顿时哭笑不得的。

莫名其妙的又多了一个情敌。

怎么又是这个“又”?楚冉再次想到司落尘,真是……哔了狗了!难道那个司落尘也会喜欢林晓晓不成?

楚冉扶额,突然觉得有点儿头疼。他本以为会找个村姑安稳的过夫妻生活,难道这一世……莫名的想到前世那个女人,楚冉的心口就是一阵抽痛。

“你怎么了?”林晓晓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的身边,轻声道:“是不是不舒服?”她伸手捉住他的手腕,就那么理所当然的把脉。

楚冉静静的看着她。是了,这一世他早早的定下了林晓晓,眼前这个有些肥胖的女孩儿才是他未来的妻子。再也不会有背叛,再也不会有那么一个女人背叛他了。楚冉你该醒醒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可是,真的都结束了吗?那为何胸口还是这么闷,为什么心脏跳动的位置还会这么疼?

林晓晓蹙眉,没什么事儿啊?怎么情绪欺负这么大?

“楚冉,你先坐下。”林晓晓扶着楚冉坐好,轻声道:“是不是最近事情太多了,你别都压在心里啊。”可怜见的,这孩子也只有十二岁啊,怎么给自己弄得一个忧思过度呢?“我给你开个方子,你回去慢慢调理一下吧。”

楚冉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此时有多难看。他硬挤出一个笑容,“好。”却是声音嘶哑的厉害。

林晓晓就叹了口气,这孩子也太让人心疼了。

“南山大哥,给我抓几服药。”她随口报出一些药草的名字,那边药南山熟练的抓了,想到这方子竟是林晓晓关切那个小夫婿的,没来由的心里有些堵。

“南山大哥,南山大哥?”林晓晓叫了两声没答应,就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药都抓好了,南山大哥怎么了?”一个个的,怎么都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样子?

“啊……”药南山吐了口气,“没什么,昨夜没睡好,有些累。”他掩饰尴尬,忙把药包好了,“对了晓晓,你的药我也顺便给你抓了。”他匆忙转身,脸上的落寞就没被林晓晓看到。

她已经有了定亲的人,那个人看起来虽然年纪不大,却也是个知礼之人,听说又是幽州府最年轻的秀才,晓晓她……好像很喜欢他似的。

药南山抓药的动作一顿,自己,还有希望吗?

少年男女初尝恋爱的滋味儿,总是别样苦涩的。尤其是像药南山这样暗恋着人家姑娘的,心情就格外复杂。

等抓好了药,林晓晓就又报出一些药草名字,这次却是给楚文墨准备的药草。

时候不早了,楚冉出来两天还没回家,就惦记着早点儿回去。林晓晓跟药南山告别,看到他脸色愈发的不好,就担忧道:“南山大哥,要是累了就歇息一天吧,左右这医馆没有什么病人,别把自己累坏了。”说起来药南山年岁也不大。

药南山点点头,“好,就听你的。”想着她到底还是关心自己的,没来由的,这心情就好了许多。

林晓晓摆摆手,走出老远回头,发现药南山还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的,一时间心里竟也有几分不忍。

楚冉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嘴角就抽了抽。

果然被自己猜中了,这小子竟然真的喜欢了晓晓这丫头。

他忍不住去打量林晓晓,少女豆蔻年华,本该是最好的年纪,偏生林晓晓有些不正常的肥胖,五官都挤在一起,一张胖嘟嘟的脸上也就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有些看头,再看那刚刚发育的身材,真是上下一边粗。

楚冉不得不承认,有一种人,的确是有人格魅力的。很不巧的,林晓晓就是这种人,又敲被他们遇到了,所以就一发不可收拾。

好在,林晓晓这丫头大大咧咧的,却是没有发现。无论是那未来的御医药南山,还是朱雀未来的国师司落尘,两人的感情都朦朦胧胧的,自己尚且不清楚,林晓晓这个懵懂的小丫头就更是不知了。

想到这,楚冉的心情好了。

嘿,让你们剃头挑子一头热,这小丫头早被我预定了。

瞬间又想到自己对这丫头的心思,只怕她也是懵懵懂懂的无知,楚冉又觉得心累。

唉,小丫头太小,还需要养成啊!

甲山镇距离楚家村并不近,尽管三人都是孩子,等回到楚家村的时候也过了晌午。

今天村里的气氛似乎有点儿不大对劲,村里的人看到楚冉三人都绕着走,还有人着意打量林晓晓兄妹,更有甚者那目光充满了敌意。

林晓晓不明所以,就开玩笑道:“看来我还是不受你们族人的待见啊。”知道楚家村的人都觉得自己配不上楚冉,林晓晓心里好笑,却也不当回事儿。本就是合作的关系,只要楚冉愿意就行,旁人跟自己有一文钱的关系啊?

“晓晓!”林晓岚有些捉急。这种事儿,是能点破的吗?小妹果然还是太小,就算是平日里看着聪明,可这种事儿……林晓岚有些着急。万一楚家村的人都不喜欢小妹,这小妹将来嫁过来不是要受气吗?“楚冉,晓晓她年纪小,口无遮拦的,你别介意啊。”林晓岚想解释几句,至少不能让这个妹夫对小妹有意见啊。

不想楚冉的脸色却很难看。

林晓岚心里咯噔一下。

林晓晓倒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楚冉这小子平日里人精似的,虽然偶尔“孩子气”发作闹闹别扭,却也不是那等无缘无故牵扯的人,这突然变脸,只怕还跟楚家村人有关。

“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儿了?”林晓晓蹙眉,莫名的有些担忧,楚冉一夜未归,不会是楚文墨……正巧楚冉的目光望过来,两人心里都是一紧。“先回家。”林晓晓忙道:“别着急,应该不是大事儿。”不然楚家村人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楚冉也想到了,只是关心则乱,一想到自家爹前世就是没挺过这一年,他心急火燎的往家跑。

“大哥,快!”林晓晓扯了一把一脸懵懂的大哥,也急忙追了上去。

离老远就看到楚冉家的大门大敞四开的,楚冉的脸色当即阴沉下来。“爹!”他大吼一声,急急忙忙的跑回家。

一进院子,林晓晓兄妹的脸色也彻底变了。院子里本来摆放着一些柴火,此时被扔的到处都是,像是经过了一场暴乱,院子到处乱啪啪的。

林晓晓想到身体还未曾痊愈的楚文墨,也急急忙忙的跟着进了房间。只是,刚走到门口,林晓晓就顿住了。

房间里,楚冉跪在地上,趴在楚文墨的膝头哭的像是个孩子。林晓晓偷偷瞄了一眼,见楚文墨虽然有些疲倦,气色却还不错,不像是有大问题的样子,就捂住大哥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兄妹两个悄悄回了院子。

“晓晓,怎么回事儿?”林晓岚压低了声音,“伯父怎么样了?”来了几次,小正太跟楚文墨的关系显然很是亲近。

林晓晓摇摇头,“还不知道,楚冉正跟楚伯父说话呢,楚伯父看起来不像是有事儿。”她看着乱糟糟的院子,就蹙起眉头。

难道是上次那帮混混来闹事儿了?

不应该啊!

若是那些混混,楚文墨就不会这样完好无损,可若不是那些混混……林晓晓一下子想到楚强,顿时冷笑一声。

看来,上次还是打的轻了。

她就猜那些混混被自己和楚冉整治过,是不敢真的来闹腾的。

事实上林晓晓猜测的并不错。

房间里,楚文墨叹息道:“我也没曾想,堂兄竟然不听我解释,上次的事儿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怎么又来咱们家闹了?”楚文墨到底还是顾忌族里人,唉声叹气的,“他们来找你,我说你没在家,谁曾想就一顿打砸,若不是二伯过来,我这……”他又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楚冉最初的担心过后,就变成了滔天的怒火。

“楚彪他敢来欺负爹,我绝不会饶了他。”外面冷静睿智的人,此时却像是个被人欺负的孩子,气的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

自家爹病的这么重,楚彪作为堂兄不说照顾一下也就算了,竟然还想方设法的欺辱。看来上次的事儿自己还是太仁慈了,才让他们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到头上来。

楚文墨听了这话却是脸色一变,“楚冉,谁教你的规矩,竟然敢直呼长辈名讳!”他这样连名带姓的叫楚冉,还是第一次,吓得楚冉顿时跪直了身体,下意识道:“是儿子的错,爹别生气。”如今自家爹这身体,哪里经得起这样生气。

楚冉愈发的生气,楚彪、楚强,你们真是好样的。

楚文墨却觉得是自己没教好儿子,叹气道:“你也大了,有了主意了,爹的话都敢不听了。那是你伯父,你怎么敢直呼他的姓名?”他说话有些气喘,脸色却很严肃,“小冉,你可知错?”

自家爹是什么性子,楚冉太清楚了。虽然知道接下来自己可能面临什么,还是硬着头皮道:“儿子知错了。”爹身体这样不好,他却还是气到爹,的确是他不孝顺。

“既然知道错了,还跪在这里做什么?”楚文墨哼了一声,楚冉抬头,一脸哀求的看着自家爹。“爹,晓岚和晓晓也来了,您能不能……”

楚文墨却像是没听到似的,只道:“你身上的伤可要紧?”一进门他就关心儿子身上的伤,得知儿子竟然猎了两头野猪,楚文墨的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是自己没本事,竟然逼得儿子小小年纪竟然要去深山老林拼命赚钱养家。儿子有多聪明他最清楚,这就是一块读书的料,却生生的被自己拖累了。

楚文墨很是自责。

尤其是看到楚冉竟然不敬长辈,更是骇然。玄武以孝道治天下,这事儿若是传出去,儿子可就毁了。因此,楚文墨决定好好给楚冉一个教训。

楚冉心里暖暖的,果然自家爹还是心疼自己的。不想爹担心,就道:“不打紧,都是一些皮外伤。”想着爹不懂这些,忙道:“晓晓已经帮儿子诊治过了,不碍的。”

楚文墨的身体就是林晓晓调理好的,他自然相信这个未来儿媳妇,当即道:“既然晓晓看过了,那我就放心了。”他伸出手,“还不去取来。”

楚冉:“……”心里被一万点暴击伤害了,楚冉硬着头皮道:“是……”好想逃跑,怎么破?

“夫有人民而后有夫妇,下一句。”

楚文墨背着一只手站在炕边,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根乌黑的戒尺,沉沉的开口。

《颜氏家训》是楚冉很小的时候就会背的,此时自然而然的接道:“有夫妇而后有父子。”

啪!

戒尺着肉的声音,很脆生,却并不多疼。只是……楚冉裤子褪到大腿上,顶着白皙的一轮圆月趴在炕沿上,整张小脸都涨成了大红布。

这个样子……也太丢人了。

一想到林晓晓兄妹就在门外,这要是一下子闯进来?楚冉捂住脸,觉得自己不要见人了。

啪啪!

一连两下戒尺狠狠落下来,却也只是在那白皙的臀肉上留下两道红痕。戒尺本就打不多疼,楚文墨又不忍心伤了儿子,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羞着他,让他长个记性罢了。

“挨罚还敢走神!”楚文墨哼了一声,“接着背!”不打就是不长记性。

“儿子知错。”楚冉的声音都抖了,这次是真的吓得。看爹这架势,自己若是让爹不满意,这惩罚就没有个头。他不怕挨打,问题是这样像是个孝子似的挨罚,可真是够没脸的。

“有父子而后有兄弟,一家之亲,此三而已矣。”楚冉顿了顿,有些明白自家爹的意思了。

啪、啪、啪……

那戒尺有规律的打下来,丝毫没有因为楚冉背的流畅而有丝毫的停顿。

“自兹以往,至于九族,皆本于三亲焉,故于人伦为重者也,不可不笃。”

啪!

啪!

“兄弟者,分形连气之人也。方其幼也……虽有悖乱之人,不能不相爱也……惟友悌深至,不为旁人之所移者,免夫!”

楚冉倒吸口气,挨了几十下戒尺,即使楚文墨收着力气,可那是血肉做的屁股,不是钢铁,楚冉这会儿也不禁疼出一头的惫来。

楚文墨的手顿了一下,却是更狠的一下敲在臀腿连接处,那地方不像是屁股上肉厚,疼的楚冉闷哼一声,险些从炕上滑下来。

“儿子知错,请爹重罚。”楚冉赶紧重新趴好,嘴里喊着请罚的话,竟下意识的把屁股撅的高了一些,做完这套流利的动作,楚冉的小脸忍不住更红了。

还真是从小被自家爹罚出来了,这……这可真是没脸见人了。

楚文墨看了一眼儿子臀上斑斑点点的血点儿,心里颇有些不忍。嘴里却道:“背到哪儿了?”不是他心狠,是这世道就这样。今天的事儿说大就大,说小就小。没有人知道,自然这不是事儿。可一旦传出去,儿子的功名路也到此为止了。一个弄不好,治你一个不敬长辈不孝顺的罪过,坐牢都是轻的。

楚文墨心里,楚冉还是个孩子,是孩子就有犯错的时候。他这个身体也不知道能拖到哪一天,他能教儿子的时候不多,却想着尽可能的让他多学会一些。哪怕只是装的呢,也要尽量适应这个世道。自己罚他,总好过他在外面吃亏。

楚文墨这幅爱护的心思,怕是在楚冉这个年纪的孩子轻易体会不到。而楚冉经历了两世,前世更是在刚满十三岁的头上爹就早早的去了,楚文墨的责罚于他而言,更是一种奢望。

想到爹如今还能这样重重的罚自己,楚冉撇下那些害羞,竟隐隐有些感激上苍。

“二亲既殁,兄弟相顾,当如形之与影,声之与响……兄弟之际,异于他人,望深则易怨,地亲则易弭……仆妾之为雀鼠,妻子之为风雨,甚哉!”

楚冉的声音越来越稳,真的就抛开了羞愧之心,甚至忘了自己在光着屁股受罚。

“兄弟不睦,则子侄不爱;子侄不爱,则群从疏薄;群从疏薄,则僮仆为仇敌矣。如此,则行路皆踖其面而蹈其心,谁救之哉?人或交天下之士,皆有欢爱,而失敬于兄者,何其能多而不能少也!人或将数万之师,得其死力,而失恩于弟者,何其能疏而不能亲也!”

他背诵的正是《颜氏家训》中的兄弟篇,刚刚就是因为对楚彪这个伯父口中不敬挨罚,如今爹又让自己用这样卑微的姿态背诵这个,楚冉哪里还有不明白道理的。

“儿子知错了,不该对长辈不敬,小冉以后必定不敢了。”楚冉规规矩矩的跪下认错,裤子也没敢提,这是自家爹的规矩。随即又重新趴回到炕上,屁股撅的老高,“儿子知错,请爹责罚!”自家爹的规矩,之前罚的那些是让他清醒用的,真正的罚还没有开始。

楚文墨的脸上就多了几分欣慰。

挨打哪里不会痛,可错了就是错了,犯错了还由得你躲躲闪闪的?看着儿子顶着通红的屁股请罚,他这心里说不心疼那是假的。这么多年就他们父子相依为命,就像是楚冉在乎他这个爹一样,他更在意这个儿子。

“既然知道错了,屁股就撅高了。戒尺打在屁股上,疼就给我记住以后少犯错,大小子扒了裤子挨打没有脸面,是为了让你在外面长记性。今儿在家里这没有外人,丢了脸面没有人笑话你,可若是在外面犯了错,弄不好那是要丢脑袋的。”他话音落下,就是一戒尺狠狠的砸下去。好巧不巧的,又落在臀腿交接的位置,那薄薄的一层肉,本就被罚过,此时这一戒尺下去,楚冉痛的猛地嘶吼一声,竟是咬破了嘴唇。

真是丢人啊!

怎地回到了十二岁,这屁股都这般不抗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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