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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齐先生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进书房,一改往日的沉着淡定,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六神不定。萧怀悯停下正在写字的手,抬头看向齐先生,“先生这是怎么了?火烧眉毛了不成?“
齐先生看着萧怀悯,缓缓说道:“殿下,天津事败。”
萧怀悯手一抖,在洁白的宣纸上甩下一个大大的墨点。“怎么回事?”萧怀悯脸色阴郁,语气可怖。齐先生上前一步,低声道:“天津码头被炸,珪园遭受夜袭,逍遥王安然无恙,王妃小产却性命无忧,谭家……天津谭家已经被尽数收押。“
“废物!一群废物!”萧怀悯将手中的毛笔摔了出去,怒不可遏:“他俞恩正不是能耐吗!怎么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没这个本事就别生这个事!“
码头炸了,珪园被袭了,事情闹得一件比一件大,偏生萧岚洺夫妻俩还好端端地活着。死无对证了,还能什么锅都往他们身上砸,可现在人活着,此事势必无法善罢甘休,到时候拔出萝卜带出泥……
“殿下,稍安勿躁。”齐先生虽然也气,也急,可比起萧怀悯来说,还是更为沉得住气。“俞恩正不是鲁莽行事的人,他不可能没有给自己留下后路,咱们千万不要自乱阵脚。”
“他不鲁莽?我看没有人比他更鲁莽了!”萧怀悯还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谭家才为他办了几回事?天津码头飘着的大笔浮财他才刚刚尝到一点甜头,结果这才多久,连人带船全没了。
“殿下,当务之急,是要解决天津的事情。”齐先生努力劝道:“不管俞恩正怎么样,咱们毕竟没有插手过天津那边的事情,若往好的想,咱们手上干净查不出什么。可往坏处想,若是俞恩正收不了这个场,那咱们可就……”
萧怀悯沉着脸,“该死的俞恩正,他若是收不了场,我饶不了他!”齐先生被萧怀悯急得脸色都涨红了几分,“我的殿下,现在咱们就是要让俞恩正将这个场给收下来!绝不能让他再出半点错漏!”
“话是这样说,可我们现在……”萧怀悯眉头紧皱,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书房外面传来王府管家的声音:“殿下,有人求见。”
“谁?”萧怀悯跟齐先生对视一眼,耐着性子问道。管家在门外回道:“那人自称姓谭,拿着王府的印信,非说是有天大的事情要立刻面见殿下,否则……否则……“
管家有些支支吾吾,想必是那个访客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让他不敢复述。萧怀悯和齐先生在听到来人姓谭的时候,两人的眼神就都有些微妙。
“让人悄悄将他带进来。”萧怀悯定了定神,吩咐道。管家领命而去,带脚步声远去,萧怀悯才看向齐先生,“先生,你觉得来的是什么人?”
齐先生略一思忖,“谭家除了在天津的老二谭德宏,还有一个老大,谭德正。敢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的,应该不是什么小喽啰。”
“晦气!偏偏这个时候找上门来。”萧怀悯低声骂道,齐先生无奈道:“殿下且先忍忍,看看那谭家人到底在搞什么把戏。虽说此时不宜跟谭家扯上关系,可若是任由他在外面瞎嚷嚷,只怕会惹出更大的祸端。”
说着说着,管家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壮硕,相貌憨实的中年人。
“草民谭德正,参见三皇子殿下!”一进书房,谭德正就跪了下来,给萧怀悯行了大礼。萧怀悯端坐在书桌之后,淡淡地开口道:“谭德正?本殿并不认识你,你何故在本殿府外纠缠不休?”
谭德正额头触地,沉声道:“三皇子不认识草民没有关系,但草民的二弟谭德宏,三皇子想必不陌生。”
萧怀悯目光一冷,刚要开口否定,就听谭德正继续说道:“殿下无需急着跟草民,跟谭家撇清关系。谭德宏得三皇子看重,替三皇子办事,我谭家心知肚明,也绝无二话。如今二弟身陷囹圄,我谭家危在旦夕,还请三皇子殿下看在谭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救我谭家一命!”
谭德正咚咚地磕头,不一会儿额头上就见了血迹。萧怀悯一脸阴沉,一旁的齐先生开口道:“谭老板这话说得奇怪,莫说三皇子殿下了,便是我也听不明白。你谭家出了事,与三皇子有何相干?谭老板莫不是失心疯了。”
“殿下!草民的二弟自知自己即将大祸临头,故而先一步派人传话给草民,一旦天津谭家落难,便让草民带着这个来求见殿下,殿下一定不会对谭家见死不救!”谭德正从怀里掏出一个红木匣子,俨然就是当初谭德宏派人送走的那个。齐先生上前,将红木匣子接了过来,谭德正直起身,看了看齐先生,又看了看萧怀悯。
匣子里的东西已经被取出来了,是一副描在丝绢上的地图。不过地图只有半份,萧怀悯看清之后,眉头一挑,伸手将东西递给了齐先生。
“殿下,二弟为殿下费劲心力,鞠躬尽瘁,还请殿下看在我谭家忠心耿耿的份上,救救我谭家!”谭德正再次拜了下去,书桌后,萧怀悯冷笑道:“忠心耿耿?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真是忠心耿耿,这地图如何现在才拿出来?如何你谭德正只给了这半幅?”
萧怀悯一拍桌子,怒道:“谭德正,敢在我面前耍花样,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谭家死无葬身之地!”
谭德正面对萧怀悯的威胁,丝毫不退缩:“殿下,我谭家所做一切都为自保,谭家对殿下之心绝无虚假。便是今日殿下当场杀了草民,草民也无二话!”
萧怀悯眼中骤然迸发杀气,书房里的气氛一时间紧绷起来。齐先生仔仔细细地看完手中的地图,这才不急不忙地打了个圆场:“殿下息怒,如今谭二老板情况不明,谭大老板关心则切,一时偏激也是人之常情。谭大老板,你这是何苦呢。”齐先生上前将谭德正扶了起来。
“你为谭家着想是理所应当,可如今局势还不明朗,便是殿下想帮,也不该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否则,搭上了自己,就更救不了你们谭家了。且先等等吧,此事非同小可,要定死这样一件大案,定会派得力朝官仔细查证,要想证据确凿,快的话,一年半载,慢的话,三年五载,咱们有的是时间好好谋划,你说是不是?”齐先生温言劝道:“你放心,你们所做的一切,殿下心里都有数。你且先回去,稍安勿躁。待殿下先将情况打探清楚了,咱们再说接下来的事,也不迟。对不对?”
天津,珪园。
自从珪园遭受夜袭之后,珪园的上空就像是一直被阴云笼罩。府上家丁下人伤亡不少,左右长史忙得焦头烂额。主院这段时间更是压抑,王妃小产,王爷震怒。慕晴泠身边几个大丫鬟都是一片愁云惨雾,连个笑脸都见不到。剩下的人更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不小心就触了霉头。
慕晴泠在夜袭第二日就醒了,孩子没保住的消息是萧岚洺亲口告诉她的。慕晴泠当时一脸怔然,满眼都是茫然和无助,看得萧岚洺心痛欲裂。
那一夜争分夺秒的救治,那么揪心的挣扎和选择萧岚洺一句未提,慕晴泠却从他布满血丝的眼中看出了他尽力压抑的伤痛。
“小姐。”云桥将药碗放到了慕晴泠手边,见慕晴泠又在看之前替孩子准备的小衣服小鞋子,又是心疼又是哀伤。倒是慕晴泠,如今看着这些东西已经能保持冷静了。
当初她满怀期待,一针一线在衣物上绣上如意吉祥的花纹。为了孩子的小肚兜上到底是绣万事如意还是绣平安顺遂,她跟萧岚洺还争执过几回,气急了慕晴泠还用软枕砸过萧岚洺。如今再看这些,心中除了遗憾,只剩下深深的懊悔。
“小姐,别看了。”云桥站在慕晴泠身边,哽咽着说道。慕晴泠伸手抚过手上的小衣服,这件衣服上绣的是两只活灵活现的猫,大猫带着小猫满地滚,沾了一身的草叶花朵。
那是不知道那次,慕晴泠又被萧岚洺不着四六的行为搞得哭笑不得,一时气性便在衣服上绣了这图案,没想到萧岚洺看见了喜欢得不行,硬让慕晴泠在他的常服上也绣了一个,扬言以后等孩子出生,要跟孩子穿个父子装。
那件常服被萧岚洺拿走了,也不知是放到了那里去。
“哭什么。”慕晴泠从回忆中抽身,将那些小衣服小玩意儿一个个收好,放进了一个大大的木箱子里。“眼泪都替我流尽了,反倒要我回过头来安慰你。那晚情况紧急,谁都不知道最后会怎么样。如今的结果,已经算好的了。”慕晴泠轻声说道。
云桥擦了擦眼泪,抽抽噎噎地说道:“我知道,我只是觉得……觉得……“云桥哽咽半晌,也说不出自己到底觉得什么,只能说道:”好,我,我不哭了。”
最后一件小衣服收好,慕晴泠将木箱合上。垂落的目光温柔又哀伤,仿佛透过这个箱子,看到了自己那个无缘一见的孩子,“是娘对不起你。”慕晴泠轻声说道,“没能保护好你。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你也不要走得太快,等爹爹惩治了坏人,替你报了仇。你还回到娘的肚子里,下一次,娘和爹爹一定好好陪着你,好不好?”
萧岚洺站在门口,一声不吭。却将屋里慕晴泠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紧握着拳头,牙关咬紧。却还是没有忍住,眼泪从眼中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