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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天将的辛苦,夏初雪也不和堂耀在南天门旁多说,自动的往前走,离了门旁。
天界上路径复杂,她成仙的年头虽说是不短了,但是来天界的次数,根本都没有到百次,这也可以说是十分少见了。
虽然不识路,但是蝶雨宫还是蛮好找的,因为不知是谁想出来的主意,在蝶雨宫附放飞着好多的蝴蝶,各种颜色,实在很斑斓夺目。
在天界当中,蝶雨宫也算是一处大的宫殿,虽然占地不算十分宽广,但是却是非常的令人见之难忘,只是宫中终年燃着浓馥的各种暖香,夏初雪始终有些不习惯。
四个仙娥已经遥在蝶雨宫门前垂手相迎,见到夏初雪来了,连忙迎了上来,给夏初雪和堂耀见了个礼,引着他们往里进。
上次来这大概已有百年的时间,看来天后的规矩又大了些,夏初雪不禁直了直脊背,跟在堂耀身旁走了进去。
通往天后寝宫的地方,需要穿过三折游廊,游廊边上挂着各色的雀鸟和几种稀少的珍禽,此刻多数都在合眼睡觉,游廊尽头的石级上,站着那天去人世面见堂耀的仙娥。
匆忙过来行过礼,仙娥挥退其余的四个仙娥,在翠石门帘前停住脚步,禀告了天后,得到应允,这才恭请他们走到内室。
要说这内室,夏初雪也是头一遭来,以往天后可都身体康健得很,因此她们从未在这里见过。
窗帷露出一角,一只白腻的手挑起暗紫色的厚纱帐,仙娥连忙走上前去,帮着将纱帐挂在一旁的床钩上,他们这才见到天后。
相见的第一眼,夏初雪各种的诧异。
她没有料到,天后是真的病了,虽然她不懂医理,但是天后那张几乎可以称为白璧的脸上,竟然笼着一层暗淡的黑气,虽然不严重,但是也很骇人。
天后扯着嘴角对夏初雪笑了笑,立刻就命仙娥赐座,椅子没有离床太近,天后说是怕有病气传染给他们,远远的坐着就好。
气质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事情,一样的脸庞,一样的身形,但是因为气质不一样,就差了很多,天后美是极美的,但是平日里却少了几分的可亲,多了几分可畏,纵然她的声名十分不错,可是夏初雪觉得,有些盛名难副。
倒是病榻上的天后,去了往日那样高高在上的神态,眉眼之间,多了一些怯弱后,有了一丝人情味儿。
“本后成天都在床上躺着,也难得出去,幸而还有一些个仙友偶尔来看看本后,才不至于太无聊,也是难为夏初雪你挂念,”天后说完这句不长的话,却是开始咳嗽,仙娥连忙奉上止咳的药汁,天后喝过才渐好。
“我也是刚刚知道,要是早就知道的话,理应早些来看天后的,”天后早就要求夏初雪在她面前只管称呼夏初雪自己为‘我’就好,不必过于拘束。
“呵呵,”天后笑一笑,挥退了仙娥:“你和耀儿总还这般的恩爱,这么多年了,走到哪里都要相陪着。”
夏初雪听了抿了抿嘴,她不好驳天后的话,可是恩爱不是说夫妻之间的么?用在她和堂耀身上,夏初雪觉得不合适,可他偷眼看堂耀的时候,却见对方一副当然如此的表情,也只有自己无奈。
“要是耀儿不介意的话,”天后似乎有些累,隔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不如你先忙去,让本后和夏初雪叙叙家常,上次见面,也要有百年了吧。”
听了这个平常的要求,堂耀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刚想开口拒绝,却听夏初雪道:“那主上就去忙吧,我陪天后待一会儿,主上不是说要去恒君那里么,我一会儿去找主上。”
既然夏初雪这样说了,堂耀再不同意的话,就有些过了,只好不太情愿的告辞出去,临行之前,还切切叮嘱夏初雪,赶在晚饭之前赶过去。
眼看堂耀消失在游廊的第一折,夏初雪才回到里面,仍坐在了刚才的那把椅子上,对着天后浅浅的笑了一下。
天后似乎很疲惫,夏初雪刚想劝天后休息,有什么话可以日后说,却突然听到天后语出惊人:“夏初雪,本后不是病了,是被下毒了。”
单独留下自己,天后难道就是为了告诉自己这件事情的?夏初雪心中有些诧异,这种事情,不是告诉堂耀更好么,但是凭着她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帮到天后。
莫非是有什么阴谋?
当夏初雪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的时候,天后继续道:“本后虽然知道是被下了毒,但是毒是谁下的,又是何种毒药,本后都不知道。”
“天后为什么不找医仙来看看?”现在这个时候,就算只是医仙的话,都要比她更有帮助了。
天后似乎说累了,向后靠到床上:“因为本后不想太惊动旁人。”
不想太惊动旁人?这个借口太假了,要是再这样捂下去,早晚都会出问题的,更何况……夏初雪不觉得,医仙从未来诊治过天后。
想到这里,夏初雪不由得问了出来:“天后病了这么久,医仙竟然从未来为天后看过病?”
“当然来过,”天后疲乏的喘着气:“但是医仙并没有看出来,只说是普通的疾病而已,需要静养。”
原来天后的医术都好到这个份上了,连医仙都不能看出来的病,天后就可以自诊自断了,夏初雪觉得这事总有些不对劲。
那个时候之所以要收服佳璃,一是幽冥司的职责所在,二也是为了天后不知如何的病症,天后求到夏初雪,说是女科的疾病,不好让堂耀知道,因此夏初雪事先并未告诉堂耀,后来堂耀不是没有问过她那块玉诀的用处,但是夏初雪用话带了过去,并没说明是给天后治疗何种疾病的,更何况,她也真的没有问过天后,也是不知道的。
天后事后将玉诀还给了夏初雪,说是已经用完了,这玉诀可是稀少的奇珍,令夏初雪好生保存,这一保存可好,就将点化宁王的事情惹到了身上,一件一件事情串联起来,竟然都是那么巧合的顺理成章。
这次天后不告诉别人,竟然又来偷偷的告诉她,莫非又要一件什么东西,来解她身上中的毒?
上次已经很麻烦了,想到解毒等等一些列的事情,夏初雪真的不太希望又听到什么请求。
没想到天后还真是没有额外的要求,只是想要看看那半块玉诀,说是那块玉诀很灵验,说不定可以缓解她身上的毒素。
虽然天后再三说过那玉诀的好处,建议夏初雪可以一直携带在身旁,可是对于那些说辞,夏初雪不过就是听了就罢了,从未当过真,因此那玉诀她是很少带在身边的,被天后这么一问,愣了片刻,答应去蓉来给天后送来。
“这件事情,”天后面色有点凝重:“本后仍是不太希望别人知道的,尤其是耀儿,你也知道那个孩子,一旦被他知道,如若在天界彻查,少不得要惊动天帝,不知道好不好收场,本后的身体,本后自然最清楚,所以这件事情,本后希望夏初雪能为本后保守秘密。”
走在通向墨训仙府的天路上,夏初雪的心思转了几千个弯,结果转来转去,夏初雪惋惜的发现,天后在她心中,就从来没有一个正面的形象。
坐拥天界的后位,已经相当高贵,没有其她共享丈夫的女子,这样的乐事,更是少有女子能够得到的,人世间那些自诩多情的才子,尚且在故作清高的姿态下纳上三五房妾,如天帝这般只有一个伴侣的情况,就是想也不要想的了。
可是尽管这样,她在天后的人生剪影中,却是很难看到真正的满意。
难道是天后太贪心了?亦或者说,天后和天帝之间,其实存在一个没谁知道的鸿沟?
夏初雪的思绪转的快,刚刚想完了天帝和天后的事情,又记起了她在天后那里告辞前发生的事情。
佛祖的座下仙童竟然过来天后这里求药,说是自己染上了病,听医仙说和天后的病有同根之源,故而来要些天后平日里吃的药。
莫非天界开始疾病大行?
要么就是自己看错了,要么就是自己眼花了,仙童的话只说到了一半,天后的脸色就变成了白玉石一般的冰冷苍白。
还未走到一半,夏初雪却是碰到了紫薇大帝,他们已经很熟识了,见面也没有虚礼。
“什么时候来的?”紫薇大帝笑着袖手站住,身后站着天界里最婆妈的星宿壁水。
“刚刚来了没有多久,天后病了,我就去探视一下,这就要去恒君仙府去吃午饭了,”夏初雪知道墨训和紫薇大帝也不过是表面的交情,因此也就没有代墨训出言邀请。
“这样恒君可是又要心疼了,”紫薇大帝笑着开玩笑。
有次上仙论法齐聚,紫薇大帝和堂耀都在,墨训开口抱怨,说是雪兽去了之后,自己仙府的日常用度都开始入不敷出了,后来在堂耀的眼色之下,墨训才警觉闭嘴。
想起堂耀的转述,夏初雪也笑道:“这么说老君也不容易,还养着那么多的仙兽,说起来,毛球如何了?”
紫薇星君很仔细的想了一会儿,才明白夏初雪说的毛球是什么:“哦,那只黑色的大毛球?佛祖要回去了。”
佛祖要回去了?
夏初雪问紫薇星君:“毛球是因为犯错被逐的?”
“这个我倒是不知道,”星君淡淡笑笑:“怕是就因为做错了事情,毛球那个样子,看着也说得过去。”
时间走远,夏初雪看着已经不早了,遂与星君道别,往相悖的方向行去。
墨训的仙府很好找,夏初雪别的地方不太认识,但是对这个地方,却是相当的熟悉。
门口站着的仙童见了夏初雪,行过礼后本想带路,夏初雪却是挥手拦了下来,仙童知道夏初雪的身份,也不勉强,目送着夏初雪走了进去。
往常夏初雪来墨训仙府的时候,雪兽会第一时间奔跑着来迎接她,但是自从雪兽、交给苏寂养了之后,夏初雪每次到这的时候,就再也见不到雪兽出迎的场面了,不过很显然,有些上仙的感知,绝对不会差强雪兽的。
“夏初雪,”秋波剪裁的紫眸蕴着温柔的情愫:“怎么来得这么晚,姨母作难你了?”
“诶呦呦,看把你宝贝的,夏初雪又不是孝子了,还能被天后吃了不成?”墨训说着从堂耀身后走过来,本来已经要走到他身边,但在利剑一样的目光注视下,自觉的挪到了旁边。
“没有,是见到星君了,聊了一会儿,”夏初雪面对墨训的胡言乱语已经学会坚决不理了。
“哦?”没等堂耀问,墨训倒是燃起熊熊的八卦之心:“都说了什么?”
“恩,”夏初雪择了一个首先想到的话题:“说起养过的那只黑色毛球了,恒君也见过,就是那只黑色虎兽。”
“佛祖的那只?”墨训问她。
“恒君也知道?”夏初雪知道墨训平日里什么也不管,没想到他的消息倒是很灵通。
“本来是不知道的,”墨训摇着手中的扇子:“不过最近那只虎兽病了,佛祖到处求药,本上仙才知道的,对了,虎兽的原身是只貔貅,你知道吧。”
本来是不知道的,后来洛涯与她说了,但是大家都称它为虎兽,夏初雪觉得不过是个称呼而已,也就一直没有改过来。
“别在外面站着了,饭菜都已做好了,进来吃吧,”堂耀说着就要拉着夏初雪进去,完全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主人,彻底忽视墨训。
今天墨训拿了一把玲珑骨扇,特别的小巧精致,还挡不住他半边的脸,但即使是这样,也不妨碍他故作姿态,拿着扇子挡住脸颊,做出有的没的伤心状。
结果没谁搭理他。
当夏初雪和堂耀已经快要吃完的时候,墨训终于自己进来了,拿起饭碗,用筷箸扒着已经快凉了的饭粒往嘴里送,一边还抽抽噎噎的。
“恒君,”在他抽噎了第一百下的时候,夏初雪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就不怕被饭粒呛到?”
墨训刚想拍着胸脯保证没有事,结果被一颗小小的米粒呛到,咳嗽的脸都发紫了。
一旁侍候的仙童赶忙递水拍背,忙乎了好一阵。
等到墨训将气理顺之后,抬头一看,夏初雪和堂耀已经离开了,饭菜都凉透了,他也没心情再吃,让仙童去给他换一把顺手的折扇,无聊的往楔园中走。
他和夏初雪的第一次正式见面,其实是在那楔园中。
当时夏初雪的神色很慌张,不过他并未深想,后来夏初雪的举动告诉他,有些事情,终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其实,他没多少时间了。
可能他一直求着的,都是一场笑话,可能到最后,他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过他是始终不会放弃的,就是因为曾经的放弃,他已经失去太多了,他的生命,都是中空的。
在墨训兀自发怔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恒君。”
“夏初雪,”墨训难得一脸正色,不嬉笑不打诨。
又是同一个凉亭,又是同一个石凳,只是旁边栽种了不同的花朵,石凳上多了几个锦绣石墩垫子。
“这一幕,”墨训像是感慨的叹口气:“好熟悉啊。”
夏初雪没有说话,眼神不经意的扫向通往书阁的小径。
那个时候,是墨训第一次告诉她的,天帝一共娶过两任妻子,一个是现在的天后,一个是堂耀的生母,现任天后的姐姐。
原来大家都是念旧的人。
想起自己曾经问过的问题,夏初雪不知道,墨训是不是有了不同的答案,于是她听自己说道:“恒君还记得么,我曾经问过恒君,何谓‘求不得’?”
墨训挑起眉,顿时就有一种风流的气质,隔了一会儿,他方才开口道:“夏初雪,有的时候,不是本上仙我不懂,而是不想懂,糊涂也是活,聪明也是活,本上仙想要活的糊涂一些。”
你已经活得够糊涂的了,夏初雪在心中想要呐喊。
“夏初雪,”墨训突然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在我的书阁里看到过一副画?”
可以这么直接么?夏初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答。
“我曾经很喜欢荆衣,”墨训自嘲的笑笑:“可惜总是天不如人愿。”
所以说……夏初雪暗自想,那幅画只是墨训的一时倾慕而成?
刚想着要不要接这个话,堂耀的声音却在身后响起:“你怎么在这儿?”
这个‘你’,显然指的不是墨训这个可有可无的六叔。
不甘心的某位上仙立刻摆手:“我也在。”
“哦,”堂耀淡然的应了一个字,又转念想到刚才太冷淡了,信口加上两个字:“是么,”凑成了三个字。
墨训在风中摇荡,他这个六叔当的,实在太没地位了。
“哦,对了,”堂耀看着夏初雪,完全无视墨训的存在:“刚才六叔说了,想要买下我们在人世的房子。”
夏初雪没有说话,但是瞪大的眼睛,表明了她的惊讶。
说实话,那个地反,她是实在不想有谁惦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