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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的太监和宫女听着君太后的声音,头皮都是一阵发麻。
自苏易宁回宫,君太后身子骨比之以往,好上太多,又加上自己的侄女因为她被皇上禁足明岚宫,对苏易宁的针对,各宫的人虽然不说,但是心里都清楚:太后这是要趁着皇上在前线,好好整顿整顿这后宫呢!
第一个人就是得皇上宠爱的容妃娘娘!
苏易宁浅笑:“臣妾宫里的,没见过大世面,见了太后,难免会失了礼节,臣妾先替他们在娘娘面前谢罪。”
边说边向君太后福身,脸上自始至终挂着微笑。
众人都在心里犯嘀咕,这容妃娘娘脾气还真是不一般的好,太后娘娘都找上门来了,还能这么气定神闲。
不过也是,她毕竟肚子争气,为皇上生了一个小公主,又靠着一副好皮囊得了皇上宠爱,就算是太后,也不能真正把她怎么样。
君太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揉了揉眉尖,道:“哀家来你这儿不是特地听你说这些话的。”
苏易宁毕恭毕敬地站在一边,挥挥手让阿喜和常平先退了下去。
“臣妾想太后娘娘必然也不是那清闲之人。”她话里有话。
君太后闻言,抬眼朝她一看,女子站在那儿,端庄秀丽的很,明媚的如同春日里刚开的桃花,人都退了下去,她微微仰着头,不卑不亢。
如烟合上毓秀宫的殿门,离开前往里面看了一眼,太后斜卧在榻上,容妃站在边上,她背对着如烟,所以她看不见她的表情,但脊背挺得很直,带着点倔强……
“若是臣妾所料不错,太后娘娘是来问臣妾讨要皇上昨日寄回来的信。”君太后看着自己不说话,苏易宁就开门见山说出她的目的来——她懒得与她多费口舌,反正说到最后都会回到她最初的目的上,倒不如直接说出来,拐弯抹角的事,她一向都做不来。
果不其然,君太后扬唇:“容妃是个聪明人,既然知道哀家来意,就把东西给哀家,也免得费哀家一番口舌。”
苏易宁走到一边,把桌边的圆凳搬到君太后对面,坐了下来。
“太后来的迟了。”她安安静静地端坐在她对面,平静的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什么意思?”榻上的妇人挑了挑细长的柳梢眉。
将额间的碎发拨至耳后,启唇答道:“臣妾已将那信烧了,没办法让太后过目。”
听了她的话,君太后果然发怒,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苏易宁心里清楚,她怕是已经想出了一百种折磨自己的手段。
但是没办法,没了就是没了,杀了她,也拿不出来。
她顺势低着头,垂目敛颜,可脸上并不是君太后想见到的惶恐神情。
这让她愈发不快!
云封宠她,未免宠的太过,这会儿连自己是谁,在跟谁说话都不知道了!
她出人意料的没有苛责,道:“既然烧了,就将其中内容说与哀家听听。”
跟她玩心眼,真是天真!
苏易宁勾唇,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她既然开口问了,那这内容可就由她说了。
于是以袖掩面,装成一副娇羞模样:“太后娘娘当真要听?”
君太后盯着她的脸,最后看的心烦,转过头,隔着窗去看院内风光,声音颇有些不耐烦:“既叫你说,你就说便是,莫再多言!”
“信中多是皇上对臣妾的叮嘱之语,让臣妾在宫中勿要担忧,安心等他回来。”
她说完,抬头,只见君太后神色阴郁地看着自己。
“太后娘娘何故脸色如此难看?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假意关心还是要有的,这宫里,一点点不周到都会成为他人把柄,何况她早就想除了自己。
君太后问道:“只有这些?”
妥妥的怀疑态度。
苏易宁拧着秀眉,还真是一点都不含蓄……
不过她还是回答道:“只有这些。”
君太后不说话。
“……太后娘娘还希望皇上在信里写些什么呢?”她似是无意问的问题,却让君太后瞬间变了脸色。
那些事早就烂在她心里,除了君长阳和那人之外,就再没人知道。
可她忽然问的这一句,又不得不让人起疑。
她道:“容妃这话什么意思?”
苏易宁慢慢起身,小送清大概是被二人说话声吵醒,忽然哭出声来。
顾不得其他,苏易宁快步走到摇篮边,把她抱到了自己怀里,柔声哄着,待她停歇,她背对着君太后道:“这太后自己心里该比臣妾明白才是。”
“莫不是娘娘真以为以往的那些事,无人提,便真的无人知了么?”
她猛地转身,就见她站在逆光处,断断续续哼着歌,孩子安稳下来,没再哭闹。
只是声音听上去,像是从不知名的地方飘过来,慢慢让她原本松下来的神经绷得越来越紧。
这是禁区,不该被提起!
轻蔑地勾唇,她脸上又露出一贯的慵懒神色:“往事已成往事,就算被提起,又能如何?”
“倒是你,烧了皇上的信,可知是何罪?”
“太后言重!与太后相比,臣妾这罪,算不得罪!”
她一步步走近,直到整个人都走到太阳照耀下,君太后心里有事,自然心虚,苏易宁越是磊落,君太后就越是觉得那件事龌龊至极,再提一次都是亵渎了她的太后身份。
“嫁与先帝为妃,可暗地里却对裕王芳心暗许,这就是太后娘娘说不得的秘密吧!”
君太后苍白着脸,看着她脸上带笑,站在不远处,居高临下地嘲笑当年自己的少女心思。
“我没有其他意思,这事会永远埋在过去,毕竟说出来对我也没有好处。”
“但有一个要求。”她顿了顿,接着说道,“我要你修书一封寄到凉州君长阳手上,让他归降,莫做谋逆之事!”
君太后身边的人都是从君家带到宫里来的,君长阳早就吩咐过了,这事自然没传到她的耳朵里。
君云书还没找到,君长阳和君央又掺进了谋反之事里面,这是天要灭她君家!
然而在苏易宁面前,她却只是嗤笑一声:“容妃这是忘了,哀家乃是大陈太后!你说与不说,与哀家何干!若是你以为单单这一件,就想威胁哀家,委实太蠢!”
“我自然不会说,我知道他有把握凯旋,只是可怜太后娘娘,所以好心提议。太后既然视为威胁,便请回芳华殿,我这毓秀宫太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苏易宁早就料到了,君长阳和君央离京时,定是让人和她说赶去支援,君太后以为君家为大陈臣子几十载,绝不会叛国投敌,所以这些日子一直在芳华殿等着,却等到了君云书失踪,君长阳叛国的消息!
以她对云封的感情,苏易宁笃定若是她知道云封写信回来,必会亲自来找她。
接下来的事就顺水推舟了。
只要把这事告诉她,苏易宁相信她一定会按她说的做。
接连好几天,阿喜都问她,跟太后说了什么。
她只笑不答。
不过她原谅了阿喜的好奇心,因为君太后回到芳华殿,就立刻宣了太医,一连在床上躺了好几日。要是她自己,也会忍不住问出原因为止。
阿喜和归云都把心提在嗓子眼上,就怕太后让人来找麻烦。
可她病了几日,她们就等了几日,迟迟没有人来,这事儿的影响才渐渐退去。
不过阿喜直觉这事跟她家小姐有关,秉持着刨根问底的精神,每日都要问上一遍。
虽然苏易宁一直没回答,但她还是乐此不彼。
常平和归云都没辙,看她屁颠屁颠地跑到苏易宁面前,无奈了对视了一眼,继续做手头上的事情。
苏易宁的回答还是和以往一样,一边轻轻晃着摇篮,一边对阿喜说道:“你啊,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和常平去走走。”
怕她反驳,还特意加上一句:“你可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他对你什么意思。”
阿喜垂下头,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什么,许久不说话,苏易宁以为她走了,一抬头,这姑娘还站在那儿。
她叹了一口气,“你若是不喜欢,就找个机会跟他说明白,也好让他早些死心。”
常平若不是个太监,二人还有可能,可他偏偏是个太监,这就有点难办……
阿喜嗫嚅了半天,好不容易说道:“小姐……他对我能有什么意思?”
苏易宁愣住了,她没听错吧!这姑娘是来逗她的?
“……”她这话真叫人没法接。
小送清醒了,睁着茫然的眼睛看着同样一脸茫然的阿喜。
阿喜则是以为这事儿已经过去了,她和常平都是服侍小姐的,他与自己又是最早待在苏易宁身边的,跟她亲近些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可苏易宁的意思,是常平那小子还对自己不怀好意呢!
当下就怒气冲冲地跑出去找常平,苏易宁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归云就急急忙忙跑进殿:“娘娘!阿喜姐姐不知道为什么和常平公公打起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她一把把孩子抱在怀里,就往外面去。
阿喜这个死丫头!是哪根筋不对了今天!
归云就怕她跑跌着,跟在后面大喊:“娘娘!您慢点!”
苏易宁见阿喜扯着常平的衣领,说道:“你俩都给我停下!”
她自进宫,除了跟君云书几人正面对峙的时候,还从来没有吼过他们。
二人都被吓着了,乖乖站在一边,低着头,准备挨训。
归云见她是真动怒了,连忙上前劝道:“娘娘,这也没多大事……”
话说到一半,苏易宁道:“归云,你去御膳房把清儿的糯米粥取过来。”
归云只好应是,同情地朝阿喜二人望过去,自己这好意,如今办坏事儿了!
“阿喜,你为什么要……揍常平?”她一时想不到一个贴切的词,索性就用了“揍”,问的阿喜涨红了脸。
“奴婢觉着他对我好,肯定就是为了跟小姐你更加亲近,好取代阿喜在小姐心中的位置!”
苏易宁刚抿了一口茶,听到她一本正经的回答,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
她这是什么逻辑!
常平也一脸懵的看向振振有词的阿喜,她在乱想什么!自己的一番心意在她看来还成了居心不良?
说的他的心啊,那个拔凉拔凉的!
阿喜看两人表情浮夸,还以为自己说到了点子上,才让他俩一脸震惊。
“……阿喜,你这脑袋瓜子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啊!”苏易宁是真为她着急了,她都这样明示暗示,旁敲侧击了,她还能理解成这样,瞬间让她觉得这姑娘的事儿,找到一个人赶紧就给嫁了,要是让人知道她这脑袋,怕就嫁不出去了!
常平也尽力向她暗示过了,阿喜多多少少也明白,现在这样,就是在告诉他,她对他一直都是朋友一般,让他莫要多想了吧……
既然她已经递过来了台阶,他顺着台阶下就好了。
“娘娘,奴才只想……和阿喜姐姐一起在娘娘身边互相照应,不敢有其他想法。”
常平在她面前一贯都是嬉笑的样子,忽然间正色起来,反倒让苏易宁有些无所适从了。
今天这一个个的,都跟魔怔了似的!
“……那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今晚晚饭就不准吃了。”
虽然事情又以戏剧性的方式结束了,但她还是要略施惩戒,让这两个闹腾鬼好好长长记性。
常平领了罚退出了殿,阿喜松了一口气。
“小姐,这样能让他明白吗?”
她知道常平的心思,苏易宁让她早些说明白,这方式直接了当,常平也应该知道她想表达什么了吧……
苏易宁看了她一会儿,明白过来,敢情她是要逼着常平说出要和她一起在自己身边,照顾自己那一番话来。
这样,就是永远的朋友,伙伴,那超乎这些的感情,埋在心底就好了。
“好歹是他的心意,你要糟蹋也该心软些……”
常平大概是一个难过去了,毕竟是自己心仪的姑娘,却牵强地把自己的心意归结成不怀好意,正常人都会难过上一段时间。
阿喜却笑,话说的隐晦,可到底是说出来了,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人也跟着轻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