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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慕容甫初他们收拾好了东西,正要离开。
刚行至北午门,后面一辆马车便跟了上来。
驾马的是一位身穿红衣的女子,只是面纱遮住了脸,露出一双幽深的眼睛。
慕容甫初抬头朝城墙上看,云封墨发玄衣,向自己挥了挥手。
女子下马,向他行了礼,摘下了面纱道:“不知道王上是否还记得妾?”
声音有些熟悉,他将人上下打量一番,目光落到她的脸上时,出现了一丝惊讶,但很快便压了下去。
更惊讶的人是宋允。
面前这人不就是恢复容貌之前的苏易宁么!怎么会凭空出现在这儿?坐在马车里的慕容晚掀着帘子,见他骑在马上朝着那女子的方向看得失了神,在一边喊了他一声:“驸马!”
“……何事?”宋允回神,转过身子问道。
她半是好奇半是吃醋地问:“驸马是在看什么呢?”
她自然知道宋允是在看那女子,只是心里不舒服,加之好奇心作祟,倒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来头,让他看得失了神,便又问了一句。
他看着前方的路,低声道:“没什么。”
“公主还是把帘子放下,永京夏天不比蒙越,早上还是凉的,若是冻坏了,可又得让宫里的那些嬷嬷来伺候你吃药了。”
她探头也朝那边看了一眼,只瞧见那女子侧脸,勉强算得上清秀,又见他让自己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心里只觉得暖暖的,便乖巧的点点头,安静的坐在马车里不再说话了。
慕容甫初盯着她的脸仔细瞧了一会儿,当时四周太黑,他并没有看清楚女人的脸,只是记得她脸上有块胎记。
女人见他不说话,便直接回到了马车上,拉起缰绳,道:“看样子王上也不过是嘴上说说,还特意向皇上讨要妾,如今竟认不出我来了。”
慕容甫初脸上却渐渐浮现出笑容,这样的性格世上怕也只有这一个女子有吧……
见人和马愈行愈远,云封仍然站在城墙上,看着一行人往大道上走,直至在视线里变成一个个渺小的黑点。
张霖见自家主子内心忧伤,奈何自己是皇帝,还要摆出一张冷冰冰的脸,恐怕也不好受的紧,于是在一边小声提议道:“皇上,要不咱们去看看小公主?”
这亲娘从战场上回来就没睁开过眼,皇上又天天往毓秀阁里跑,小公主可怜兮兮的,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到自己的亲爹亲娘了。
现在容妃娘娘跟着蒙越王上回了蒙越,皇上的心也能稍微放一放,去看一看小公主,或许也能高兴些,毕竟是容妃娘娘生的孩子……
云封淡淡扫了他一眼,张霖立刻闭上了嘴。
在一边站着的还有苏泉。
他年龄大了,近日更是觉得身子骨大不如前,唯一的女儿久了皇帝的命,自已却丢了半条命,心里有苦也不知道跟谁说。
现在他心里只希望老天爷开开眼,这次去蒙越,能让他的女儿醒过来……
看身侧的年轻帝王,怕也是难过得很。
好在还有一个孩子……
于是苏泉也道:“皇上,去看看小公主吧!”
他又加了一句:“老臣,也有些想看看臣的外孙女儿了。”
云封闻言,也不说话,便朝小送清的公主殿去。
苏泉和张霖二人赶紧跟上。
期间张霖向苏泉递了个眼色,心里暗暗赞道这苏大人可比自己厉害多了,他这个老丈人都这样说了,皇上肯定是要听一听的。
公主殿内的宫人见皇上来了,连忙行礼。
照顾小送清的宫婢向他说了小公主近几日的状况,这几天胃口都不错,昨儿晚上还喝了一碗银耳燕窝羹,也不吵不闹,乖巧得很。
苏泉抱着孩子,听着宫女的话,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堆了起来。
捏了捏外孙女儿的小鼻子,道:“小鬼头,简直和你娘亲小时候一模一样!”
宫里的人见状,将宫里的东西都收拾好之后,就退了下去。
云封脸上也浮现出少见的笑容,看着孩子说道:“宁宁不在的这段日子,朕会好好照顾这个孩子。”
他鲜少在人面前笑,人前的皇帝总是板着一张俊脸,因而苏泉见他这样对孩子,心里也就明白了他对自己的女儿是真心喜欢,心里也稍稍欣慰了些。
祠堂里有些暗,烛台上的烛光摇摆不定,光影斑驳。
苏泉看着面前的一排牌位,眼神落在最中间的那一个上。
上面刻的是:爱妻云清。
他轻轻抚着上面刻的四个字,低声说道:“清儿,咱们的宁宁找到了良人。很多人在等着她回来,这一次,你一定保佑咱们的女儿平安归来……”
……
“老爷……”看见方齐生亲自端着东西来了,木糖正要说话,见他摆了摆手,赶紧住了嘴,安安静静地站到了一边。
方兮缘躺在床上,听见脚步声,便背对她说道:“让他们把东西都端走,我不想吃。”
没人回答,她便闭上了眼,正要迷迷糊糊睡过去,却感觉床铺陷了下去。
“……爹!”她好几日没吃饭,这一声爹倒喊得清脆的很。
方齐生替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柔声道:“起来吃些东西吧。这么些日子不吃东西,可要把我的宝贝女儿饿坏了!”
“爹……”她呜咽着,一想起当时的场景,她就没有了胃口,心还揪着,难受的不得了。
方齐生叹了一口气,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看上了那什么凉州城主,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要怪也只能怪他,方兮缘是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他总想着事情或许比他想象的要好得多,也就睁只眼闭只眼,随她闹去了,谁知道会是今天这幅光景!
他只好安慰她:“缘儿,爹给你找个比他好百倍的人,你再这样消沉下去,让我怎么向你娘亲解释?”
方兮缘把头转向一边,咬着牙,固执地让他这个大老爷们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谁都不想要!谁都不想要!”
木糖听见哭声,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向方齐生使了一个眼色,柔声安抚道:“小姐,咱们只要萧城主,其他的人谁都不要,谁都不要……”
轻轻拍着她,刚刚还有些激动的人不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
方齐生一把老泪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长叹了好几声,才走到外面的桌子边坐下。
他养了十几年的宝贝女儿,这次就让那萧家的小子给伤透了心!
“老爷,小姐现在这样,还是别让人在她面前提萧城主的事情了。”她往里屋瞧了一眼,生怕方兮缘听见,又压低了声音道,“小姐在那儿见了那么多血腥的场面,萧城主还当着她的面把人从牢里给救了出来,心里受的打击不知道有多大。”
方齐生听见她提到萧礼做的那些事儿,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咬着牙,低着声音恶狠狠道:“那小子,我早晚要让他付出点代价!”
“小姐眼下身子也不太好,饭也不吃,这样下去总归不是个办法。依奴婢看,不如先去另一处宅子住上一段时日,好好静养一番,等小姐的心结解了,再搬回翠云居来。”
这翠云居每日人来人往的,热闹异常,方兮缘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在这样的环境下继续住下去。
方齐生想了想,看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便对她说:“那就收拾收拾,小苑那边清净,让小姐在那边休养也好。”
起身准备离开,又想到什么,转过头来对木糖道:“收拾收拾,今天就搬过去。让大夫和那些平日里在小姐身边伺候的丫鬟们通通都跟着过去!”
“是。”
……
长生看着躺在床上的姑娘,这人都睡了好几天,怎么还没有一点要醒过来的迹象?
漫不经心地在一边守着,床上的人轻咳了一声,紧接着就睁开了眼睛。
她坐起身子,由于在牢里待的时间太长,她本来就瘦削,眼下更是连衣裳都撑不起来了,衣襟掉在了一边。
长生蓦地红了脸,赶紧转过身,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非礼勿视”,结结巴巴道:“姑娘还请自重!”
但云采是一直被当做男儿来养的,对这些不太了解也不甚在意,冷冰冰地下了榻,光着脚走到门边上。
温暖的光线落在她身上,让她有些不适应。她眯了眯眼睛,声音还有些虚弱,开口问长生:“这是什么地方?”
长生见她走到自己前面去了,眼神落到脚上,又立刻别开了视线,默念了好几遍非礼勿视。
云采见他不答话,也不管还有个男人在场,拿起衣服就要穿。
可是一看这衣服,不是自己原来的那一套,而是一套女子的裙装。
“我的衣服哪儿去了?”她有些恼火,这些人怎么把自己的衣服给换了,还给她拿了这一套过来。
她自小从未穿过女子的服饰。
来人接了话:“姑娘的衣服在下让人扔了。”她闻声抬头望过去,见萧礼正看着自己,嘴角是一抹揶揄的笑。
云采将身上的衣服拢了拢,看着面前的这一团,实在是不知道如何下手。她穿男子的衣服穿成了习惯,这人给她拿了裙装,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它套在自己身上。
何况,她还不知道这人搭救自己,究竟是有何居心。
看她的表情,萧礼拍拍手,便有两个婢女走了出来,拿起了衣服,拉着她去了另一间屋子。
等人走后,长生嘟囔:“公子为何对她这么好?您这样做,可是伤了方小姐的心。您又不是没看见,她看见您抱着这姑娘的眼神,居然还把她带回来……”
“我做的事自有我自己的理由。”萧礼揉了揉太阳穴,让他把桌子上的茶盏递过来。
“可是这样实在是太伤方小姐了吧!”长生忍不住为方兮缘抱不平,她可是追着自家公子到了战场上,虽然确实鲁莽了些,但这一片真心,就算是他这个下人看了也为之动容,自家公子倒好,不接受人家小姐的一片心意,还带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姑娘回来!
萧礼忽然郑重的看着长生:“早晚是要伤的,我有要做的事情,肩上是萧氏一族的责任,不能给她想要的东西。”
“让她早点明白这件事未尝不好。”
长生还想要说些什么,那两个丫鬟已经帮云采换好了衣服。
眼前的人跟刚刚的简直是两个样子!
螓首蛾眉,虽然单薄了些,但也是极好看的。
云采见他们都看着自己,不用人说也知道自己这副样子一定是奇怪死了。
毕竟连她自己,也接受不来自己这副模样。
两个婢女中机灵的哪一个说道:“就说姑娘这样好看,是个天仙似的人物!”
云采却还是觉得不自在,萧礼的眼神像是凌厉的刀子,让她极力想要避开。
这种害怕的感觉,比她第一次杀人还要更加严重些。
打量了好一会儿,萧礼脸上终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他不笑还好,一笑,不经意间就撩拨了人,那两个小丫头脸瞬间就红了。
她们在城主府待了也有一段时间,心里仰慕萧礼为人,年纪轻轻生的好看,还是凉州城主,怎能让这些少女不怀春呢!
这么近距离见一直如此温润的少年郎展露笑颜,更是让人春心萌动。
长生见状,连忙把人打发了下去。
这些姑娘们,都在乱想些什么!
云采却并没有什么感觉,仍然阴郁这一张脸,丝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他对面。
“你为何要救我?”
萧礼对长生使了个眼色,让他先下去。
然后看着她缓缓道:“那姑娘得先告诉我为什么平西王会把你关在牢里。”
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忽然想起自己曾经见过萧礼一面。
难不成他是真的还记得自己?
不可能,当时他们明明都以为自己是个男人……
“你就是平西王身边的那个贴身侍卫吧?”
云采本来还不确定他是否是真的认出自己,还是只是试探,却忽然听见他这样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问她还是在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