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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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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云采回答,他又接着说:“刚刚的那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平西王为什么会把你关在牢里?你是做了什么事情?嗯?”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转到了别处,云采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看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于是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喑哑着嗓子说:“关你什么事?”

他的指腹摩挲着温热的瓷杯,又笑了笑:“跟在下当然没什么关系,只是好奇。”

“养了那么多年的狗忽然反咬一口,这样的惩处已经算是轻的了。”

云采闻言,瞬间绷紧了身体,手伸到腰间,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带着佩剑。

“……你知道些什么?”

现在这种状况,就算她有剑在手,也不能做什么,倒不如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和他好好谈谈。

既然她转变了态度,萧礼自然也不会为难她。

“这些事让人打听一下就能知道始末了,只是还是好奇,平西王那只老狐狸的什么秘密被你发现了?”他问的这样直白,反倒让她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是连试探都懒得试探的意思?

“他杀了人。”不知道为什么,话就这样脱口而出。

“……杀人不是什么值得气愤的事情,对你而言如此。”云采的话让他觉得有些好笑,一个侍卫,一个杀手,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来确实是让人觉得诙谐了,

不过,他嘴角扯起一抹笑,如果是和她关系匪浅的人,就能理解了……

“他屠戮了无辜者满门,我早晚会讨回来!”云采咬着牙,狠狠道。

“那你手上的那些人命,又要怎么算?”萧礼半是严肃半是戏谑地问她。

她横了他一眼,声音里没有太大起伏:“若是他们有本事,来向我讨便可。”

萧礼忽然起身,走到她身边,挡住了光,一片阴影落在她脸上。

她只觉得呼吸有些不畅,想要推开面前的人。

但萧礼是男子,单论力气,她是比不过他的。

云采只好语气不善地开口:“你挡住光了!”

这样蹩脚又别扭的借口,只换来了头顶上的轻笑。

谁知道他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说了一句:“簪子快要掉了……”

两人没再说话,他在她面前停了一会儿,最后一句话没说,便转身离开了。

云采躺在舒适的床上,眼睛盯着精致好看的床帘,想了半夜,始终不明白萧礼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把自己带到他的府上来。

不过想不明白的事情,多想也还是不明白。

她只要找个好时机,趁人不注意溜出这个宅子便可以了。

这样想着,便合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

慕容甫初一行人走了差不多半个月,终于抵达了蒙越王都。

街道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只见一辆华丽非常的马车从城门处行了进来,最前面的是慕容甫初亲自领头开道,宋允和其他人紧随其后,最后面的牢车里是莫仲溪,由于在大陈的天牢里受了酷刑,身上伤痕累累,衣服上也都是血迹。

临走前云封只是派太医把他身上的伤随便包扎了一番,毕竟不能让慕容甫初把一个死人给带回去。

眼下他垂着脑袋,双腿已经站的麻木。不知道是谁朝他扔了鸡蛋,紧接着各种各样的东西都从天而降,砸到了他身上。

耳边是愈发清晰的辱骂声,莫仲溪懒得睁眼,却不屑地扯了扯嘴角,一个个都在这儿作出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简直恶心到让人作呕!

卫兵在一边阻拦有些激动的人群,只是怕他们扔的东西万一准头不行,可就砸到王上身上了。

一路上耳边全是人们的欢呼声,宋允在蒙越皇宫的那段日子并没有看见慕容甫初出行,所以看见蒙越的百姓对他们这位王上如此拥戴,心里多少有些惊讶。

慕容晚掀开帘子,小声对着骑马走在身侧的人道:“驸马,今晚可不可以在寝宫里休息?”

四周都是人,她虽然说的小声,但离得近的还是能听清楚的。

众人只好秉持着非礼勿听的原则,权当做没听见公主和驸马这对小夫妻之间的情趣便好。

宋允咳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这事儿等回宫再说吧。”

慕容晚有些失望,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见他已经骑马先走了,只好放下帘子,让驾车的马夫跟上。

阿喜和归云都跟着苏易宁来到了蒙越。这一路上颠簸颇多,她们虽然悉心照料者苏易宁,太医开的药也每日都按时熬好了给她喂下去,但她的脸色还是越来越苍白。

二人一路提心吊胆,现在终于到了蒙越,悬在嗓子眼里的那颗心终于能放下去了。

阿喜用温水替苏易宁净了手和脸,对一边替她揉着脚的归云道:“可算是到了!”

归云也松了一口气,撩起帘子往外面看了看,说:“看样子马上就要到王宫了,只希望这蒙越王上说的话能算数。”

见她担心,阿喜连忙开导:“皇上把小姐交给了他,那他定是信得过的。”

归云心思比阿喜细腻,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多想,遂浅笑着说:“皇上既然把人交到他手里,我和阿喜姐姐肯定是要把娘娘完好如初地带回去的。”

两人看了看躺在软榻上的苏易宁,皆是叹了一口气,眼里的光彩浮沉明灭。

……

驾马的女子红衣飘扬,整个人就和她脸上的玫红色胎记一样引人注目。

到了宫里,便有人将苏易宁抬走了,阿喜和归云来不及多想,抬脚就要跟上,却被人拦了下来。

“二位姑娘先去替你家主子收拾收拾房间吧。蒙越的宫女不懂你们陈人的喜好,怕收拾的不好,所以……二位这边请。”

两人对视了一眼,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亦步亦趋地跟在说话的人身后去了相反方向的另一座宫殿。

一路上只见到极少的宫人,两人心里好奇,这蒙越的王宫人委实是少了些……

宋允本想跟着苏易宁,但慕容晚从马车上下来喊住了他:“驸马,我有些饿了,陪我先去吃些东西吧!”

说话间,人已经走到了跟前,挽起了他的手臂。

宋允见她已经被抬出好远,也不好不陪着慕容晚,便应了她,一起回了慕容晚的寝宫。

苏易宁被安置在了蒙越王宫最右边的一处小院落里。单单从它的外面看上去,就是一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屋子,因为实在是太平常了,就像是街道上一间普普通通的民居,在这偌大的王宫里,就是一处不起眼的存在;但同时正因为它的普通,也使它变得更加神秘起来,王宫里,怎么会出现这样一处地方?

红衣女子也跟着他们来了这地方。

里面的人听见脚步声,呵斥了一句:“什么人在外边吵吵呢?”

是一个有些沧桑的老者声音。

慕容甫初示意抬着苏易宁的人停下来,恭敬地对里面的人道:“莫神医,是我。”

说完这句话,在外面等了许久,里面的老者却始终不再搭理他们。

慕容甫初让他们待在原地,走到门前,轻轻敲了好几下:“莫神医,有个人还要您出手。”

屋内的人不耐烦,骂骂咧咧地道:“你是嫌我这老头儿没事做,净找些麻烦回来?我可没时间什么人的命都救!”

屋内的人极好酒,慕容甫初淡笑:“若是救活了,便让人把酒窖里的各色好酒全都给您拿一份来!”

里面的人闻言,瞬间就开了门,露出一个脑袋,瞧了一眼担架上的人,看着慕容甫初道:“你说的,到时候可别抵赖!”

他笑:“不敢抵赖。”

“把人抬进来,我看看。”

进了屋,红衣女子小心把她放在了床上。

那老头探了探苏易宁的脉象,便把她的手腕放了回去,摇了摇头。

慕容甫初以为他这样是没救了的意思,正要说无论如何也要把她的命保的长些,却见那老头朝自己伸出了三根手指。

“这女娃娃的病可不是什么风寒湿症,要想我救她的命,至少是三倍的报酬,要不然,老头儿我不敢!”

他也没有狮子大开口,这已经算是少的了,毕竟酒窖里的那些酒都是陈酿,他只要每一种都给他来三坛,就答应救她的命。

这女娃娃的命可不好救回来!

慕容甫初不犹豫:“好!那就这样说定了,但您得保证,能救?”

莫神医翻了个大白眼,不想搭理他,但想到美酒还没到自己手上,于是道:“能救。”

“那便好。我会先让人把酒每种都送一坛过来。”慕容甫初把红衣女子拉到自己身侧,出了门,只听见声音从门外传过来,“她就托您照顾了,今晚便会有人过来给您打下手。”

老头儿吹了吹自己的白胡子,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道:“真是会享受……”

把这么大个难题丢给自己,他倒好,抱着个女人快活去了,想到这儿,又不得不感叹一句,现在的年轻人啊,也不看看自己怀里抱的是什么人,也敢随便带回自己的家里面来……

不过慕容甫初没看出来,他也懒得提醒,让这小子吃吃苦也好,谁让他连酒都不让自己喝!

回到行宫,慕容甫初脱了衣裳,宫婢上来正要接过去,却被红衣女子抢先一步。

她低着头,在昏黄不定的烛光下,接了过来。

慕容甫初让宫里的人都退了下去,抬起了她的下巴,凑近了就要吻上去,却被她挡了回来。

他邪肆的笑,打横着把她抱起,走到了床边。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叫什么名字?”

这一路上她行路的时候就驾着马车,不行路的时候便守在云封的那个妃子身旁,也没有和慕容甫初说上几句话。

慕容甫初倒是让人去叫过她几回,但每次都被拒绝了。他也不急,到了蒙越,她的时间,就全是他的……

可最基本的问题还没有得到解答。

他看着她的脸,女子缓缓开口:“合欢。”

慕容甫初轻轻把她放到了床上,问:“你还记得我?”

“……记得。”

合欢点点头,这些事严逸都已经交代过自己了,她只要顺着他回答就好。

倒不是自己愿意来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只是是严逸的请求,那人跟自己说过,什么都不要拒绝,只要让他觉得自己心甘情愿,爱惨了他就好。

虽然是做戏,但也要投入些才好,被人发现了马脚,自己这条命还能不能保得住都是个问题。

慕容甫初见她脸上的胎记,便抚了上去:“这脸上的,是天生的还是……”

她握住了他不断游移的手,低笑道:“是娘胎里带出来的。”

“旁人要是脸上有这东西,恐怕得整天以泪洗面,你倒有趣,竟还能笑着跟我说它的来历!”他拥着她躺在了床上,鼻尖忽然闻见了一阵幽香,他凑近了些,那香气更加浓郁。

见他发觉自己身上的味道,合欢往一边移了移,坐了起来:“我身上的味道让王上难受了?”

慕容甫初突然掐住了她的脖子,带着杀气:“你是什么人?”

当日那女子,虽然他没看清楚脸,但他有股强烈的感觉,眼前的这个人和上次他遇见的那一个,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要是云封真在骗自己,他绝对会后悔的。

合欢被掐的呼吸不畅,只能拍打着他的手,勉勉强强吐出几个字:“快……放手……”

但他的手纹丝不动,这样下去,自己恐怕真的会被眼前的这个男人杀死!

她的脚动了,卯足了劲踢在了他大腿上。

慕容甫初吃痛,才松开了手。

她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连鞋也顾不上穿。

但门已经关上了,她想跑了跑不出去。

没办法,只好大口大口喘着气,靠在门边上。

一面看着他从床上下来,朝自己走过来,一面向他解释:“我真的就是那个人,您要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了。”

“你们俩的性格简直是天差地别。”慕容甫初冷笑,想骗他,没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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