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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彷徨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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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公寓的东西收拾了,准备搬回寝室去住。收的时候也把鑫菀剩下的东西一齐整理了。搬那天,大姐突然驾访“弟娃,你们的事我已知道了,你也别太难过,这段感情早一点摆脱就早一点省心。”“大姐我不是难过,而是有点伤心。”“咳,你这不是一回事吗!”“这不一样,难过是大脑的事,属理智问题,伤心是心理不好,是感性的。”“慢慢来吧,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放得下的,现在你准备搬去哪?”“回学校,这里住着太伤感了。”“来吧,大姐用车把行李带过去。”“哎,大姐这里还有些鑫菀的东西,麻烦你帮她捎回去吧!”“行!鑫菀走了,‘五曳星灵’也散了,经纪人梅铎也回长沙了,因此大姐可能不会留在成都了。”“那你准备去哪儿?”“我们正在搜罗娱乐新人,打算自己开家公司。”“那好,小弟就先祝你马到成功了。”“你如有啥事,就跟大姐说一声,还是那句话,随叫随到,要是以后实在混不下去了,又不嫌姐那儿委屈了你,就只管来就是了。”“大姐你怎么这样说呢,这样客气的话,小弟可真的不好意思去登你的三宝殿了。”“看来你还是不改那副油头滑脑的德性。”说着我们两个都撕笑起来。

回到寝室才知道零点已搬出去和九妹娜同居了,原来上官依毕业之后,没去外地,就在成都随便找了份工作,以使能跟零点长相厮守,她打算等零点也毕业了,两人一起去宜宾五粮液,那是她一直拥有的夙愿。等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我对他们是羡慕又祝福,这可真是对好鸳鸯!而尹欢呢又跟梅林一起去了长沙,听说后来辗转去了上海或杭州那个当,反正是不在四川范围之内了,他们这么一走,321就只剩我一人独守空房了。

四级考试又要到了,我想这次是拿学位证的最后一次机会了,可自己到底是个破落货,二两力气是抬不起一桶水的,可这远水救不了近火呀,实在折磨死了,于是想冒他妈一回险,请个枪手来说,反正到了狗急跳墙的地步了,跳也是死,不跳也是死,要死就死得他奶奶的轰轰烈烈,风风火火,即使完了也光荣呀!若是没死呢,那岂不侥幸。上!怕他个龟毛。结果枪手到是请好了,可不知怎么搞的居然把准考证给弄丢了,于是只得去补办。我先去了校办,校办说我们不管这些,去找其他部门,我问找那个部门,他却反问道,你是大学生吗,这个还要问,你说该去找那个部门?我说我真的不知道找哪个部门,他终于告诉了我该去找那个部门,“随便吧!”我觉得这个随便还是不怎么随便。门好找,可这个部门就难说了,平常我觉得教务处比较熟悉,就侥幸试了一下,可这也没试出个结果来,那个值班的个性比较幽默而且爽朗,他干脆说“不晓得!”你不晓得你爷爷总晓得吧,我心里这么嘀咕也不敢骂他。最后幸好问了个认路的,说得去找运行科,这下总算有点眉目了。当找到运行科,他们给了我个失望的惊喜,说这个业务不管他们的事,早丢给考试科了。我找了两天两夜都没弄清考试科的下落,最后是在一个又偏僻又陌生还遥远的角落找到了,当秦香莲历经千辛万苦找到陈世美后,可这厮不认账,说有冤情就得写状子,有申请就得写条子,当我把条子搞定,可是还没完,说得要学院的大印,忍吧,在庙里当和尚怎能不听佛言,由于院里盖章的家伙去教委开会了,等拿到他的免死令牌已隔考试只有一天了,本以为签过字的条子就表示申请成功了,结果他说还要到校办公室盖章,一听这话,当时我真想赏他妈一巴掌,可是君子只能动口不能动手,盖就盖吧,可千万别给你爷的再耍花招,你要是叫我跑到教育部去盖章,那就弄死我了。当我兴高采烈拿到佛爷的金印之后,心想这回取经终于功德圆满了,可这怎么可能呢,都说九九归真,这八十难还差一难呢,当运行科的老几看着我满头大汗地跑回来时,他终于给了我一个特大的安慰“辛苦了,现在可以了,你等两天后来拿吧!”“什么?两天后!”一听这话我久已蓄势的火山终于爆发了,“你妈的明天就考试了,还等两天,老子考个毛丫!”我气愤地把刚放下的申请书撕了个粉碎,“你爷的,老子不考了。”当我从运行科办公楼门口出来,一时没看路,正好跟进来的人闯个正着,“你妈的眼睛瞎了啥!”我也没看人就骂起来,“哟,是你老兄啥!干什事了火气这么大,你不认识我了吗!”我一抬头才看清,原来是那个乒乓球季军,“实在抱歉,没想到是兄台,得罪得罪。”我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便立刻婉言道。“想必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吧?”“哎,别说了,说起来就他奶奶的生气,我去补办准考证,里面的人说要等两天后才取得到,这明摆着是整人嘛。”“哦,你四级还没过啥,那这次不又泡汤了。”他说这话不管怎么听怎么都不对劲,分明是在往我伤口上撒盐嘛,人咋个能这样呢,我也不理会他,便满不在乎地说道“泡汤就泡汤,不过四级老子一样的毕业,怕个球。”“有个性,我喜欢。”不知他是在讽刺还是在称赞。我也奉承道“谢谢夸奖。”说完就想走的,可一下他又拉住了。“哎,老兄,急啥嘛,再聊一聊。”“聊什么,我还有事呢。”“上次就跟你说找个机会切磋切磋,你看都一年多时间了,一直没见你出没哪里,平常也不到球馆走动,想必这段时间你的球技又进一筹了吧,不过请放心,现在升为校队队长的我级别肯定不比你差。”当他说‘作为校队队长的我’这几个字时,表情趾高气昂,显得特别嚣张。我见他不可一世的样儿心里就想吐,再加上刚才那些打击的话,我真想给他妈一脚,“你是队长啦?”“是啊,你还不知道啥,上学期就是预备队长了。”一见他那不要脸的样儿,我立马就火了“当了队长就好了不起吗,你即使当了地球的球长,银河系的系长,宇宙的宙长都管我毛事,呸,啥玩意儿,纯粹是你妈个八三,拿了根鸡毛插在头上就以为自己是孔雀了,也不觉得害臊,真他妈的猪八戒照镜子,丢人现丑。”他见我激情愤慨怒发冲冠的样子,立刻不再支吾一声,惊愕着把我看了看,便急急呼呼的进去了。或许他在想,难道世上还有球长、系长、宙长这些长吗?那我得加快脚步去当了。正她妈的邪门,证没办成,倒遇到个虽神。四级不过线,也预示着我的学位证没戏。

大考又要临近了。班里成绩好的大都忙着考研了,再没多的时间和体力去顾念我们这些贫下中农,看来这回不能进行正面战争了,只能进行非常规战术,比如说游击战,地道战,或是铁道战什么的,反正是能打几个敌人就打几个吧。本来上学期积累下来的就有九门,如果再挂掉几门的话恐怕就要亮红灯了,可是实在没办法,不会游泳的人遇到涨洪水还得奋不顾身的乱拔一通,但不管怎样逃命,最后弄得筋疲力竟是会溺水而亡,结果又挂了四门,现在就是十三门了,差一点就被列在死囚名单上,真是险呀险!

放假的一个多月里学校安排去了一家重庆电器公司作毕业实习,去之前弄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非得要过年的时候去,但去了之后才知道其中的玄机,他们是想把我们当成不取任何报酬的义务工,免得花大把钞票去请正式工加班,这样既节约了开支又卖了人情,岂不是一箭双雕、鱼和熊掌兼得的事。由于春节期间大部分工人都得放假,造成公司人手不够,若是请工人补工的话,就得花销大量的加班费,而我们这些人的到来正好补缺。说是实习其实就是给人家值班、放哨、跑龙套而已,也没干个啥玩意儿。班上几个较为懒散的家伙,乘没人监工,便常跑出来溜达,转城晃街什么的,尤其是吃喝了得。由于公司附近有几家特色火锅店,我们这堆爷们便天天跑出来,暴饮暴食,而且是一家完了接另一家,要是一圈打没了,就循环着再来一次,虽然厂里的负责人,有所微词,但见我们一个个吊儿郎当的,也只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益多说什么。过年的时候,我偷偷地跑回了家,也没跟实习单位打招呼。一到家正好赶上年饭,全家人看着我回去了,都异常高兴,正放着的鞭炮都打息了,换了元特号大红炮冲喜,我心里暗想,还冲啥子喜哟,人都快梅成冬瓜了。吃饭的时候,老妈也不估量碗之大小,就把大夹小夹的菜堆过来,盛得碗团团转,结果把桌子上都洒满了,没学过几何的人,连个等容变换都不知道,唉,还真是恼火!想起去年过年只能吃袋泡面,而今年却弄得有口难咽,她是不存心想把去年的年饭给补上哟,这分明让我下不了台嘛。我们边吃边谈,突然间老爹问起了工作找得如何了,一提这个话题,我顿时就茫然了,幸好有老妈解围“人家小天是大学生,走到哪里都弄得到饭吃,你瞎操啥子心,等两年他工作稳定了,家也安了,咱们两个老巴子就该享福了,是吧,么儿!”说完老妈脸上立刻现出好几个幸福的酒窝。我也不敢作声,只觉得一鼻子的酸,喉咙也涩涩的。老爹不屑地驳道“你晓得个啥子,现在外面的工作是这么容易找的吗?即使好找,问题在于学到东西没有,一天呆在学校也不知干了些啥名堂,是不是在外头鬼混也不知道。”“你这个老头子也是,要说也不说些中听的,每回都说小天这不行那不好的,你以为别人家的孩子总比自己的好啥,你不看看左邻右舍的,几个和天天同龄的,打的打工,下的下力,没哪个有好大出息的,你儿子虽然不咋样,但至少还是个大学生啥,你看,隔壁巷的人就常羡慕咱们,说天天有出息,不像他们的小灯跟二旺子成天只晓得东游西逛的,没个落脚点。”“唉呀,这个人都是你惯的,看他现在皮条皮条的样儿,比那两个好不了哪去,说有出息我看也不会有好出息。”说着老爹便气愤地把筷子扔在了桌上。“这大过年的,你发啥火呀。”老妈抗议起来。“好了好了,我自己的事自己晓得处理,不用你们参合。”一家人刚还好好的,咋就吵起来了呢,早知如此,就不该回来了,真是烦死求了。

虽说年饭吃得不是很烫热,可呆在家里的日子确实很有感觉。除了闲吃闲喝还很闲乐,一顿三餐有人把饭给你递到手上,有人把茶给你放在桌上,还有人陪你搓麻将,我想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神仙生活吧,要是这样的日子能舒舒服服园园美美长长久久地过下去该有多好啊。一天呆在家里逍遥,早把实习的事丢到太平洋去了。等到快要结束的时候,我才要漫不紧的回单位报道,可是公司的人说我无故旷工超过实习时间的一半,必须接受惩罚,于是在我的鉴定报告的意见栏里签了三个字‘不合格’然后剁上大印,一看这结果我就慌了,忙申辩道:“唉,大嫂大娘,就行行好,给个恰当的词语吧,这叫我回去如何交差呢。”“这个已是最恰当的了,你也不算算自己在厂里总共呆了几天,而且走了连招呼都不打,太没点规矩了。”“这纯粹是冤枉呀,我走的时候给车间主任请的假。”我随便扯谎道。“这能算嘛,必须给你们的负责人说才行。”“我不知道呀。”“这个姑且不追究,那为啥耽搁这么久的时间。”“这都是有缘故的,你知道人心是肉长的,骨头是肉包的,家里出了意外能不这样吗,二十九那天我阿公死了,结果年都没过成,不到两天我外公又死了,那里没完,初五我妈又大病一场,一直拖到十五,本想家里的事都摆平了,结果十七走那天又有头老母猪死了,一时没人料理就又耽搁了一天,可事有蹊跷本来都回重庆了的,但半路上遇到塌方堵车又呆了两天两夜,所以直到现在才来报道。你看我是多么的不容易啊!”那个大妈津津有味地听完我现场编写的‘格列佛游记’,然后深有感叹地回道“你不容易管我屁事,你阿公死了,你妈病了也关我屁事,你家老母猪死了更管我屁事,拿去,你的所有屁事都不关我的事。”说完便把鉴定报告扔在一旁各自走了。没辙,我只能拿张空头支票回去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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