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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部从鄂北向盐城返回的李辉,刚走出大别山就收到了山东军区遭到日军重兵围攻的消息,李辉当即心中一惊,虽然换装后的山东八路军在战斗力上有了大幅的提升,甚至已经具备了能与日军野战的能力,但先进的武器也带来了一个巨大的问题,那就是弹药的消耗,自动武器的弹药消耗量是非常惊人的,李辉之前买的那些子弹、炮弹,看着是不少,但实际上也就够支撑几场较大规模的战斗。
现在日军集结了十几万大军对山东各根据地发起攻击,他这个后勤运输大队长又不在,万一战斗打到一半,部队的弹药消耗光了,?那后果可就真不堪设想了,所以了李辉接到消息就放弃了前往盐城的计划,带着部队急三火四的向山东赶。
他们刚过骆马湖就正好与一支正向宿迁撤退的苏鲁战区的部队相遇了,当李辉站在一个小山坡上,通过望远镜看见这支部队时,他立刻就被震惊的久久说不出话来——数千名衣衫褴褛、浑身上下满是泥垢和血污的士兵正沿着道路缓慢前行。所有士兵都是一脸疲惫,一看就知道是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步履有些踉跄,边走边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虚汗,好像一阵大风就能把他们吹倒一般。
队伍中还有不少伤兵,缺医少药的他们只能用破布条胡乱的裹缠住伤口,他们或拄着枪、或相互搀扶的跟随部队艰难行进。
所有士兵都不说话,脏兮兮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呆滞而迷茫,干裂的嘴唇抿得紧紧的,谁也不知道他们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整支队伍弥漫着一股压抑、低沉的气息。
这样的军队,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刚刚从战场撤下来的败兵。
同样拿着望远镜的何长兴边看边说道:“这应该是苏鲁战区的部队,根据我们的情报,几天前,日军攻破了他们在鲁西南的防线,残存的数万部队正在向苏北撤退。听说他们打得很顽强,给鬼子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哎!都是英雄啊!”李辉暗叹了一声,虽然他不喜欢重庆政府,但却从不否认国军作为抗战的主力,为国家、为民族所做出的贡献,不错,的确有大量的国军部队为了保住小命,投降了日军,成了认贼作父的伪军,但也有更多的国军士兵为了保家卫国,用自己的血肉和生命,组成了坚强的防线,挡住了日军疯狂攻势,才使中国没有彻底划入沦陷的深渊。
对于这些敢于与日军拼死搏杀的国军将士,李辉是打心里的佩服的,不过他所能做的也就仅限于佩服了,毕竟他现在有要事要办,万分紧急的山东战局,不允许他在路上有丝毫的耽搁。
“行了!咱们继续赶路吧!”李辉说了一声便要带着部队离开。
此时那支越来越近的国军部队已经发现了他们,并派出了一个营前来侦查。
侦查的国军士兵很快就冲上了上小山坡,当他们看见李辉等人个个都头戴钢盔,身穿迷彩服,手持近乎崭新的步枪、冲锋枪,而且坡后还站着数百名穿着国军军服的士兵(因为时间仓促,新四军第五师拿不出那么多的军装给章北海的海军换)的时候,立刻都愣了一下,本能的向李辉立正,敬礼,很显然,这些国军士兵都把李辉这支部队当成国军某支精锐部队了。
李辉见状,也没有主动暴露身份,开口问道:“你们是哪个部份的?要去哪?”
那名国军营长恭敬的答道:“我们是51军114师的,正奉战区于司令长官命令,向宿迁撤退。”犹豫了一下,营长试探的问道:“敢问,你们是哪个部分的!”
李辉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听说你们战区刚和日军血战了一场,各部队伤亡大吗?”
营长听见这话,眼睛中一下就泛出了泪花,半晌才低声说道:“113师全没了,我们师也伤亡了近三千人。其他师的伤亡也不小。”
“你们都是好样的!”看见营长那副伤心的样子,李辉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继而为了转移话题,又问道:‘你们于司令长官还好吗?”
那名营长立刻说道:“你和我们于司令长官认识?”
李辉都不用打草稿,开口就来:“我人微官小,哪能认识战区长官,我就随口一问,行了兄弟,我们还有任务要执行,你们也赶紧赶路吧!”说着一挥手,带着部队就要走。
“长官!”那名营长连忙伸手将李辉拉住。他这个动作来到太突然,周围的侦察连战士们下意识的就抬起了枪口。
“刷拉!”国军士兵见状也纷纷端起了枪。
“干什么,都把枪放下!”李辉一把按住王启年的枪口,大喊着让战士们放下枪。接着一回头,一脸歉意的对营长说道:“不好意思啊,我这帮弟兄们太紧张了,哎,都是让小鬼子给闹的,你别见怪!”
“哪的话,这里靠近交战区,警惕性高一点也是对的。”营长一边说着,一边也让手下的士兵放下了枪。那些国军看着满身杀气的侦察连士兵和他们手里的冲锋枪,后怕的冷汗都下来,心说:好家伙,幸亏刚才没走火,不然咱们一个营都不够人家打得。”
李辉一看气氛有些尴尬,连忙问道:“你喊我有什么事吗?”
营长一脸为难的犹豫了半天,半晌才讷讷的说道:“长官,弟兄们已经有一天没吃过饭了,如果能给我们口饭吃,我们感激不尽……”
李辉狐疑的问道:“你们一天没吃饭了?难道你们在撤退前,就没在沿途设下几个补给点?”
营长苦笑道:‘鬼子来得太快,我们根本没来得及准备,沿途仅有的几个兵站,都被鬼子飞机给炸毁了,里面囤积的粮食弹药也都被烧光了。不瞒你说,现在我们不光没粮食,弹药也不多了,每个人最多还剩十几发子弹,要是再遇上日军,估计也就只有跑的份了。
李辉眉头一皱,取下背包,从里面掏出十几块压缩饼干和三份作战口粮递给那位营长,说:“你们人太多,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这点吃的算是一点小心意,你们拿去去分了吧。”
那位营长一看到饼干,眼里立刻闪出一道绿光,接连咽了好几口口水。
侦察连的战士们见状也拿出了自己的口粮交给何长兴,何长兴把满满一包的压缩饼干和作战口粮往营长怀里一递,说道:“这些都给你们,快拿去吃吧,不过这压缩饼干可不能吃太多,不然会撑死人的……”
这下不光是那位营长,所有士兵眼睛都绿了。他们虽说是战区主力部队,可平时吃的也就是杂面馒头、高粱米饭什么的,什么压缩饼干、作战口粮,他们别说吃,见都没见过,此时看见这些好吃的,便一窝蜂的冲上来,也不管自己满是泥土的脏手,抓起来就往嘴里扔。
这帮士兵也算义气,一边吃还不往一边派人去通知后面的部队。
挺到有吃的,整个114师都疯了,数千人欢呼着就向小山破冲了过来,转眼间就把李辉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无数支手伸到了他们面前,大喊着:“我要,我给吃的!”
还别说,好几千眼冒绿光的士兵围城一个圈,一起讨要食物的场景,看上去还真的有些壮观,可被围在圈里的侦察连和海军士兵可一点也不觉得壮观,相反,他们还有些发毛,不过也对,你要是被一群要冒绿光的饿狼围着,你毛不毛、慌不慌?
“你们还有没有点军人的样子,都给我散开!”一声大喝响起,刚才还像饿狼一样的国军士兵立刻变成了一群小绵羊,温顺的向四周散开。
接着一名胳膊上缠着绷带、穿着上将军服的中年军人,在几十名卫兵的护卫下,走了过来。之前那名营长小声对李辉说道:‘这就是我们的于司令长官!”
李辉闻言立刻立正站好,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喊道:“于司令长官好。”在敬礼的同时,李辉也仔细观察着这位苏鲁战区的司令官,要说起来,这位国军二级上将可是李辉来到这个时空后,见到的官阶最大的官了,就凭这一点,他也要好好看看。
这位于司令长官生的浓眉大,身高近一米八,体型却十分纤瘦,显然这几年消灭的数万日伪军也没怕他喂胖了,十几年的军旅生涯让他一举一动都带着浓烈的军人作风。
于学忠也在不观察着李辉,见他年纪不大,浑身上下却洋溢着浓重杀气,一看就知道是员沙撤将,眼中顿时露出了几分欣赏之情。
于学忠走到李辉面前,回了一个礼,抄着一口浓郁的山东口音问道:“就是你在给我们分食物?你是哪个部分的?怎么你的这身军装我从来没有见过?”
面对这位战区司令长官,李辉知道自己满不下去了,索性说道:“报告司令长官,卑职是国民革命军第十八集团军115师侦察连连长李辉。我身边的这些人都是我的兵!”
此话一出,所有的国军士兵顿时都举起了枪,将枪口死死对准李辉等人,全然忘了自己手里还拿着人家刚给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