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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被深深的感染了。
电影散场,很巧,我和她隔着好几个人并排出电影大门。
我们相互注视了一下,因为还在被那热烈的爱激荡着,我们谁也没有把目光躲开。
那火热的目光,那刹那间的对视,我们都读懂了对方。
如果有人问我为什么,我现在也拿不出说服人的理由,但我和她都懂,只是说不清。是的那火热的目光,那刹那间的对视所专递的信息,绝对明确无误的告诉对方——我爱你。
怪不得有人说,爱有一个眼神就足够了。
那个时候的我,现在也想不出恰当的词汇来描述我那一刻内心的欢欣。我想大声欢呼,我想放声歌唱,我想张开双臂拥抱整个世界。
白白的云,蓝蓝的天,艳阳高照,清风拂面,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但是,即使这样,我们从没对对方说过爱,甚至连手都没拉过。
中考我上了高中,她考上了外县的师范学校,我们就没有机会见面了。
高一放寒假的时候,我不止一次的到她家附近徘徊,以为能看到她,但却一次也没能看到。
没想到这场革命为我们提供了多一些近距离接触到的机会。
很巧,我当hongweibing组织司令的时候,她弟弟刚好当了我警卫员。而她这时候又因为停课常常在家,我就可以以找我警卫员的机会去见她。
她当然知道我找她弟弟是借口,但我能看出她是真愿意我去她家。我们会说很多话,有很多的交流,但从未说出过那个“爱”字。
但是每一次,我走的时候,她一定把我送出门。不说话微笑看着我,那眼神分明告诉我:很盼望你再来。
但毕业以后,她因为读的是曾经被很多人瞧不起的师范,但毕业就捧上了铁饭碗。而我毕业就是失业,就是上山下乡,身份差距太大了,和她走到一起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了。
我不知道,石云对我说过的咱们班和别的班有多少女孩喜欢我,包不包括她?但这件事我对石云始终守口如瓶,让我们家那个大醋缸知道了,那还了得?
不知过了多久,石云动了动,好像突然才发现我在她身边,连忙起身和我拉开间距。
她看了看天:“我怎么睡着了?这有几点了?”
我也随即坐了起来,不想让石云感到不自在。
“你睡觉的效率还真高,一个人能够这样,千金难买。说明你这个人心胸开阔,说明你这个人不乱琢磨事。”
明知石云根本没睡,明知她说得是假话,我还极力附和着她。还借机说一些石云爱听的话,石云听着很受用的话。
和石云在一起这几年,我算摸透了石云的脾气。人们常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想年轻的石云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
石云果然很开心,“怎么?你睡觉不好吗?”
“也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没你入睡快。”
我真的很羡慕那些入睡快的人。在上海的一个工地,和我在一起工作过的一个监理。那家伙只要想睡觉,头一歪就打起呼噜。
“你是不是睡觉前喜欢乱琢磨事。”石云关心的问。
“我睡觉前喜欢乱琢磨事吗?我好像也没什么好乱琢磨的事呀?”我还真没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
“自己睡觉前是不是乱琢磨事?你自己不知道吗?”石云忍不住笑了。
石云的笑容真的很美,我喜欢看石云笑。看石云无忧无虑的笑,看石云发自内心的笑。
“你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这我?”石云摸了摸自己的脸,以为她脸上有什么东西。
我马上想到:在我面前的石云,还不是我的石云。不是那个在一起总待不够,分开了就想的要死的石云,不是那个分分秒秒都不想和我分开的石云。
“我们还下河游泳吗?”我想摆脱尴尬。
“你说呢?”石云的态度很明确,她是陪我来的,理应由我来拿主意。
我看了天,“天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看到石云不舍的样子,我马上后悔了,干嘛说回去的话,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但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我们把身上的沙子拍打拍打,我的游泳裤和石云的游泳衣已经干了,用不着换了。
直接把外衣穿上,我们就开始往回走。
一路上,我一直在想,找个什么理由明天和石云在一起呢?
游泳肯定是不行了,刚回来到河里洗个澡,理由充分。再说,现在已经过了到河里游泳的时候呀?
想着想着有了主意。
是在这个时间之前还是之后,我记不得了。我和几个同学在一场大雪后,在所有的路被雪掩埋后,从西河沿一直往西走。我们豪迈的认为:这就是在走前人没走过的道路;那个时候是很时髦的事情。
走了很远很远,走了很久很久。我们竟发现了一个自己钓鱼从没去过的水泡子。我当时想着个泡子里鱼一定少不了,一定是个钓鱼的好地方。
我爸爸特喜欢钓鱼,我很小开始就常和爸爸一起去,也就很早就喜欢上了钓鱼。
后来第二年的夏天我还真去钓了一次鱼,结果收获颇丰。
如果能钓到鱼,既能改善一下两家人的生活,也能和石云在一起,多好的事呀!
这个时候吃鱼可不容易,人们常自嘲说新鲜鱼为心想鱼,说大米干饭为大米干看。
于是我问石云:“你钓过鱼没有?”
石云说:“当然钓过,我爸爸就特别喜欢钓鱼,小时候他常带我去。”
“我知道一个地方,很少有人知道,平日里肯定也没什么人。那地方鱼很多,我们明天一起钓鱼好不好?”
石云停下脚步,和我约她一起去游泳一样,张大着嘴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我。
“在家待着也没什么事嘛?我一个人去万一……”
“你能不能闭上你的乌鸦嘴?”
“你要是不愿意去就算了,我自己去就行了,反正钓鱼也不是游泳,也没什么危险。真的”
“我说不跟你去了吗?”
“那你是答应了?”我心中大喜。
“明天几点?”
“那得早点,早六点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在哪儿会合?”
我想了一下,从银行大门出来,穿过马路,进一个胡同一直往西就是西河沿。“就在银行大门口吧,你正好路过。”
“就银行大门口。”石云点点头。
路上,石云问我:“你这个司令,回来了不去司令部看看?”
“什么司令部?什么司令?”我不解的问。
“你不是咱们dongfanghong司令部的司令吗?怎么了?出去没多长时间,连这事都忘了”
我想起来了,这个时候,自己还真是hongweibing组织东方红司令部的司令。
“刚回来,休息几天再说吧,反正大家还不知道我回来。”我随口说着。
心里想:这还真是个麻烦事,算了,走一步说一步吧!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
“怎么回事?出去这一次,好像是变了一个人?”石云像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人出去一次,总要长些见识,总要多懂些事,人总是要长大的。”我解释说。
石云摇了摇头:“不对,不应该……”好像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弄不明白。
到了银行大门外,我对石云说,钓鱼的东西我会准备的,她空身来就可以,石云答应着。
既然已约好了明早就见面,就没什么可腻歪的了,我对石云扬了扬手进了大门。
一进门碰到了了赵叔,不对,今天不是他的班呀?原来他正急着等我。
把我叫到一边,他低声对我说:“你张叔说看到你了,说你回来了。今天晚上,银联战斗队要批斗你爸爸。糊了高帽,说不定还得让你爸撅着,他们是因为你走了才有这个胆。现在他们正在会议室开会,你到会议室窗外晃晃,叫他们知道你回来了,他们肯定会害怕。”
我很感动,想起了警卫张叔和赵叔都是保我爸爸的,叫什么组织我想不起来。
我一再表示对赵叔的感谢,想了一下对赵叔说,自己知道怎么做了。
会议室我当然知道,走到会议室门口,毫不犹豫的推门而入。
我的进入在场的人都表现的很吃惊,有些害怕。
这更增加了我的底气,我好像真的又成了那无所畏惧的革命小将。
我大刺刺的往一张椅子一坐,威严的扫了大家一圈。
“你们这里的人大部分人是看着我长大的,按说见了你们,我应该叫一声叔叔,但今天就免了。”停了一下,我接着说:“我现在是用双重身份和你们说话,一个身份是我爸爸的儿子,一个身份是咱们县最大的hongweibing组织,也就是dongfanghong司令部的司令。我知道你们今天晚上要干什么,我在这里提出三点要求,你们必须照办,否则,后果自负。”
我又停了一下,见他们都在竖着耳朵听:“第一,我爸爸有问题可以揭发,有错误可以批判。但不能带高帽,不能搞体罚,必须坐着。你们知道,他有高血压、有心脏病,我想你们这里的人有人知道,所以必须是坐着。
“第二,在揭发批判的时候,如果有人敢动他一根手指头,我断他10根手指。
“第三,父债子还,今晚我要坐在我爸爸身边陪斗。”说完我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纸糊高帽,“这是给我爸爸预备的吧?”
我没等谁回答,把高帽撕得粉碎,摔在桌子上。回转身看到一幅大字块,上边的字特别刺眼:打倒李涛!一定要把李涛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
我随手拿起一把椅子,轮起来就想向那幅大字块摔去。但想到大字块后边是窗子,自己无论如何不能打、砸呀!这股气出不来我把椅子重重的放到地上,出门关门时把门使劲一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