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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的庙里,供奉的神明已经残破,露出斑驳泥胚,庙顶有一处破了个洞,正冲的地面堆起一小丘雪。庙里头有不少枯草腐柴,小慈从怀里掏出两块石头,熟练的打擦生火,然后缩坐到一旁,背靠墙壁。他抱着双膝,用自己的身体为自己取暖,一双眼睛则一会儿看着篝火,一会儿又扫向沉默的女童。他对女童的死而复生存着讶异与琢磨,可他不知道,对方此刻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对自己的复活更是诧异难言。因为,她正是跳伞出现意外摔死在山崖下的宁倾负。
死亡那一刹那,宁倾负甚至能感觉到身体砸在地面的巨痛,紧接着,她失去意识,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生命游离,宛若她未出生时一样。
醒来,已是两世为人。
思量许久,宁倾负抬眼看向小慈,这孩子本来也在看她,见她望过来,眼神略不安的躲开。从灵魂附到这个女童身上,宁倾负首次有时间仔细看这孩子,脏污的脸庞上嵌着好一双灵透的眼睛。“过来~”她见对方背后的窗户破烂,刺骨的风只是几缕,却几乎能将他吹透,于是冲他示意着。
小慈挪过身体,手执木棍,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篝火。
“小慈,你怕我?”宁倾负的声音很轻,穿越这种诡异事件,她一个成人都难以接受,何况是一个孩子。所以,她不可能告诉小慈实情,唯有以病为由推脱了。
“姐姐…”小慈抬下眼皮,又赶紧看向火苗,那一扑一簌的窜舞,象极了妖魔。
“那些人叫你息慈,叫我息悲,悲与慈,很好听的名字,可惜我一病,什么都不记得了,小慈,你可以把我忘了的都告诉我吗?”
小慈手中动作停了一下,再看一眼宁倾负,颇局促的点了下头。
“你当时以为我死了?”
小慈发出蚊子一样低细的声音:“嗯!”
“我,得了什么病,这样严重?”
“姐姐,你当真什么都忘了?”小慈的眼中泪光点点。
宁倾负伸出手为他擦了擦流出的泪,小慈的容貌越是清晰越是让她震憾,这么漂亮的孩子当真少见,真不辜负他这双秋水盈波的眸子。“是,都忘了…”一语双关,宁倾负知道自己遗憾的是什么,必须承认、必须放弃的是什么。
“姐姐得了瘟疫,”小慈向她靠近一点,很明显的,他眼中的惧意少了些,“姐姐的身体,当时都凉了。”
宁倾负浅浅一笑,唇边撇出的轻淡泛着苦涩,个中滋味只有她自己清楚。“或许是假死,暂时没了呼吸,小慈,别怕,姐姐不是鬼~”她摸了下小慈的头,如果论真正的年纪,她完全可以做这个孩子的母亲了。
“嗯,我知道,鬼是没有影子的,还有,姐姐的手是热的。”小慈说完也挤出一丝笑,孩子的纯真总是最能打动人心,宁倾负也不例外。
“息悲,息慈,”宁倾负念叨两遍,“我们姓什么?”
“姐姐,你,你不会连这也…”
宁倾负无奈的长舒口气,就这样一直看着对方算是默认了。
小慈咬了下唇,火苗在他的拨弄下燃烧更盛,他脸庞被火光映的极是红润,等他再看回宁倾负时说道:“咱们姓温,你叫温息悲,我叫温息慈,我四岁,你比我大五岁。”
宁倾负稍点下头,“小慈,我们为什么被追杀?”
“这问题我从前问过你,你总说我小,没告诉过我。”
“那~咱们的父母呢?”
小慈鼻翼煽动,撅起嘴指向那小丘雪堆,“被你用土埋起来了,堆的和这座小山一样,你还不让我去扒他们…”说完,他将头埋进拱起的双膝中悲恸呜咽。
宁倾负揽过小慈肩头,她一早猜到是这个答案,可听这个孩子哭来,还是觉得凄凉。她现在愧疚的是,因为她灵魂的侵入,小慈真的变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一切会好的,别难过…”劝慰在窘境中是这么的徒然无力!
“小慈,那五个人~让咱们跟他们去楚国,我们现在哪国?”
小慈停止了哭泣,一抽一噎的回着,“在陈国,咱们现在,在陈国。”
“陈国哪一年?”
“三年。”
“三年?”宁倾负颇为吃惊,“之前是什么朝代?”
小慈抹了抹眼泪,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情绪,极正经模样儿述道:“孤国统一天下九百三十七年,邦外共有九番分布于东西南北,孤国末期天灾不断,外加奸臣当道,百姓民不聊生,哀怨四起,番外除乃呵与赫连,其余七王称机造反起兵刀戈,孤国于三年前衰灭,刘、陈、楚、魏、武、周、赵、乃呵、赫连九番先后自立为王,从此大陆分散零乱!”
这么小的孩子口齿这般伶俐?宁倾负的念头刚一冒出,小慈就说道:“走到哪儿,茶馆里说书的都这样讲,姐,看来你真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原来,咱们都生在乱世了,”宁倾负揽着他肩膀的手轻拍两下,另只手拿过对方拨弄柴火的棍子,似很随意的,她继续问道:“我从前可有讲过,咱们要逃到哪里?”
“这个讲过,咱们要去赫连!”
“为何?”
“那里有父亲的旧友,姐说过,他们可以照顾咱们!”
“小慈,你念过书?”
“父亲给咱们请了夫子的,只不过~姐总不爱听。”
“被这些人追杀前,咱们的生活贫困么?”
“姐,你讲话有些奇怪。”
“是么~”
小慈没再追究这个疑惑,他接着刚才的问题回道:“姐是问咱们从前的日子苦不苦吧,咱们从前生活的很好,宅院很大,父亲不常来,不过,他为咱们请了文夫子和武夫子,姐喜欢学武,我喜欢学文。”说到这儿,他清眸直视宁倾负,眼神中犀利之色一闪而过,极不符合他弱小的年纪。
“我喜欢学武,难怪我躲起那些冷箭来应付自如!”宁倾负一副恍然了悟的模样。
小慈一笑,极是天真烂漫,“是呃,对了姐,你再仔细想想,从前的事,可有零星半点记得的?”
“没有~!”宁倾负怅声叹息。
小慈将头歪靠在她身上,“没事的,姐的身体好了,已经是老天对咱们的眷宠,忘了从前的事情没关系,我知道的,都会告诉姐的!”他声音中带着困意。
“好!”宁倾负应完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