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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说到大王子是如何如何力挽狂澜,在穆宝里挟持了满城百姓为人质、还重兵防守王宫,不让任何人进出的时候,大王子还舍了命,巧用计策脱身出城,这是如何如何的英勇。
南疆王最是听不得这些,愣是拉下脸强行遣退了所有人。
众人以为王上刚刚回宫,不太舒服需要休息,也不曾多想,便都各自欢欢喜喜地回去庆贺他们的否极泰来了。
可等众人散去,南疆王独独留下阿舍里亲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问,“阿舍里,你是不是也觉得,这王位应该给柯木朗才是?”
阿舍里亲王纳闷地搔了搔头,“大哥就这么一个王子,将来王位给柯木朗也没什么不对的。”
南疆王的脸色便沉了下去,“不对,天大的不对!”
所有人都觉得他的王位应该传给柯木朗,可要是他真就如传闻中的那样,是他逃不过去的劫数怎么办?
不,不可以!
这绝对不可以!
他是亲眼看着阿依朵和柯木朗进了那道石门的,可他们还是活下来了,而且活蹦乱跳,一根毫毛都没少。
他不敢相信,柯木朗能将事情做到这个地步,他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倘若有一天他想要他这个亲爹的命,哪怕是在王宫大内,是不是也是轻而易举,动动手便能完成?
南疆王烦躁的来回踱着步。
在这个劫后余生应该普天同庆的好日子里,他脑子里想的,全都是他的权势和王位。
丝毫体会不到大难不死的喜悦。
阿舍里亲王看他这么来回转悠,纳闷地又挠了挠头,“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呀?柯木朗有哪里不好的?他能文能武,如今又深得民心,将来把王位教到他手上,你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南疆王蓦地站住,怒吼道,“我就是不放心,把王位交给柯木朗你让我怎么能放心!”
阿舍里懵了。
看着南疆王怒不可遏的模样好一会儿,阿舍里脑子里一个念头迅速闪过,惊得他差点就跳起来,“……大哥!难不成你到现在还记得当年那个相师随口胡说八道的那些话么?!”
南疆王激动道,“相师的话怎么可能是随口胡说八道的!我怎么可能忘得了!”
“相师说他少时开智,但慧极必伤,这一生注定坎坷,年少时漂泊四海,哪怕能平安长大,也会多灾多难;这些话哪一句说错了?他难道不是从小聪慧,却因为穆宝里那乱臣贼子谋朝篡位,才让我们一家骨肉分离离散四方四处漂泊么?”
这些话让阿舍里亲王无法反驳,他张了张嘴,只能说道,“可就算是这样又怎样?柯木朗已经长大了。相师说的话对了一些,也不代表他说什么都是对的呀。”
“相师既然已经说对了那么多,难道还能错了不成?!”南疆王愤愤甩袖,怒意滔天。
“阿舍里,你从小到大就一根筋我知道,可你动动你的脑子想想,柯木朗他与西陵陛下往来多亲密啊?”
“就算是依你们所言,当时情况十分危急,兵临城下死路一条,他还有办法脱身出城,远赴边关平叛。可他既然出来了,为什么不来直接救本王?反而任由那个东周七皇子幽禁本王,放任那位西陵陛下欺辱与朕?这便是当儿子当臣该有的行径么?”
“阿舍里,相师也说了,柯木朗他虽是嫡长子,却没有君临天下的命格。他做不了这个南疆王,他坐不了王位的。本王也不会让这么一个目无君父的人登上王位!”
南疆王越说越激动,似乎是回忆起什么不愉快的记忆,双目赤红,模样十分可怕。
阿舍里与他从小一起长大,又是带兵打仗的汉子,可看见这样的画面,还是忍不住心生畏惧。
他担心,嫂子一直担心的事情有天会发生。
柯木朗生在帝王家,却没有君临天下的命格,这对他这个南疆唯一的王子来说,已经是致命的了。
并且,相师还说,柯木朗二十四岁时会有大劫,若是能渡过那个劫,那就否极泰来;但若是渡不过那个劫……
如今,他都已经二十四岁了。
今年便是最最关键的一年。他担心,大哥会如嫂子所说的,作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争吵暂停。
大殿上,一片死寂。
却在这个时候,外头传来宫女通禀的声音,“王上,西陵皇帝陛下与贵妃到。”
南疆王与阿舍里亲王同时一顿,南疆王的脸色迅速冷了下去,“他们倒是来的挺快。”
阿舍里亲王见状,话到了嘴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就不说了。
大哥对西陵陛下和贵妃的敌意太重了。
此次穆宝里的阴谋重重,封锁了整座城,若是没有这两位帮衬着柯木朗,只怕事情没有这么容易就解决。
最起码,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兵不血刃就抓住了穆宝里。
正想着,南疆王忽然看过来,阿舍里连忙收敛情绪。
却听南疆王吩咐道,“阿舍里,你也累了,先回去歇着吧。”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阿舍里也听明白了,他大哥是不想让他和西陵陛下还有贵妃碰上面。
他有自知之明。
所以阿舍里说也不说,便直接告退了。
在门口只来得及与楚兰舟司徒耀擦身而过。
片刻之后,司徒耀与楚兰舟携手走进大殿来。
南疆百官喜迎王上归来时,他们只是让魏寒江象征性地过来道了声贺喜,面都没露,到这会儿没外人了才来。加上南疆王是司徒耀亲自打开的锁放出来的,他被关在暗牢里时狼狈不堪的模样,全被司徒耀瞧了去。
南疆王心里头便认定,他们是看不起他,如今是要来看笑话的。
心中冷笑着,南疆王装模作样地与司徒耀二人见了个礼,“两位贵客可真是让本王好等啊。若不是有陛下英明神武鼎力相助,想来我南疆这一次又要被穆宝里害得元气大伤了。”
司徒耀自然听出他是言不由衷,但也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南疆王客气了,你我友邦,患难相帮,是应当的。”
“……”南疆王就感觉自己一拳头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心中气急,却不知道该怎么出这口气。
司徒耀目光掠过他浑浊的眼神,若无其事地又道,“朕与贵妃已离京多时,如今贵国内乱初定,朕也不便多留,不日便要启程回京了,特来辞行。”
“什么?”南疆王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们要返程了?”
“本宫来南疆本就是护送公主回来的,如今公主已安全送到,杂事也都解决,我们理当回去的。陛下也不过是不放心本宫一人在此,才陪着多留了些时日。”
楚兰舟说着,眸子一转,意有所指地盯着南疆王道,“难不成,南疆王是不打算让我们回去了?”
“那,那怎么会呢?贵妃娘娘说笑了。”南疆王僵硬地扯出了一个笑容来。
心中事被说中,自然是心虚的。
他是有想过要将人留下来的,可他知道那么做的代价有多重。
所以,他们若是要走,他高兴都来不及呢。
楚兰舟与司徒耀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又寒暄了几句,他们便直接离开大殿了。
南疆王目送他们出去,眼底慢慢浮出一丝恶毒的寒意。
护着阿依朵的姜贵妃走了,便再没有人能阻止他将这个女儿献给龙神了吧?
而且,没有了西陵皇帝这个靠山,柯木朗又如何能与他抗衡。
南疆王南疆王,他才应该是南疆名副其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王,柯木朗算什么,他算什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
西陵一行人即将启程回去的消息自然是公开的,也不瞒着谁。
所以阿依朵很快便知道了,一炷香之前还忙着操持宫中大小事宜的殿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着急忙慌地赶过来了。
“将军,你已经决定了么?”
楚兰舟拉着她的手笑道,“我自然已经决定好了。来南疆走这一趟原本就是为了圆一些夙愿。如今心愿已了,我便要回去了结最后一件大事。”
阿依朵一门心思都在她回去这一路上是否平安顺遂上,却是没怎么在意他说了结最后一件大事是什么意思,也更没往心里去。
“将军,你这一走,我们往后只怕很难再见上面了。”阿依朵惆怅道。
“是啊,谁说不是呢?”楚兰舟也颇为感慨,“山长水远,千里迢迢,除非哪天你以公主的身份和亲到西陵去,否则要再见一次,怕是很难了。”
阿依朵听她这么一说,眼眶都红了,眼泪猝不及防便落了下来,“将军,我……”
楚兰舟赶紧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傻姑娘,你哭什么,你认回自己的父母找到自己的家人是喜事,而因此带来的责任,也责无旁贷。我有我的使命,你这公主也有你的职责啊。”
“……嗯。”千言万语,可到嘴边,也只剩下一个字。
先前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太多了。
只是……
楚兰舟寻思着,又提了一句,“我们回去之后,你便只有一个人了。小心南疆王,照顾好自己。”
阿依朵迟疑了一下,“小心我……父王?”
“嗯。”
楚兰舟言尽于此,显然是没有打算再多说什么。
阿依朵点了点头,便不再问了。
她不是不好奇不想问,是因为阿依朵也清楚,将军若是不愿意说,她即使问了她也不会说。
就像沈大夫当初叛逃,有传闻说他是投靠了穆宝里,可如今大军入城,穆宝里被擒锒铛入狱,沈大夫也不见踪影,将军知道什么内情,也不会与她说。
有些事情,她不知道可能会好很多吧。
只是,在她不知情的时候,他们究竟都悄悄地做了多少事情,才换来今日这场看似毫不费力不动声色的无流血牺牲?
因为只有不断努力,才能看上去毫不费力。
那位东周七皇子步步为营,好不容易唆使着穆宝里占据了京城,怎么可能轻易就松手了呢。
阿依朵想了想,又问道,“将军,那我王兄……他会回来的吧?”
楚兰舟愣了下,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最后笑了笑,“你说呢?”
阿依朵也跟着笑道,“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她说的笃定,好像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了。
楚兰舟也没有反驳,从袖中取了一个长条形的锦盒递给她,“之前就要送给你的,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如今再不给你,以后怕是很难再找到合适的机会了。”
阿依朵将信将疑地收过去,打开看,惊喜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