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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南疆与东周边境。
轩辕弘快马加鞭,尚在半路上,便收到了大军败退的消息。
南疆大王子柯木朗忽然亲率精锐出现在战场上,打得他们措手不及。原先所有的部署一夕之间溃散不堪。
加上西陵还有一支军队一直在边境,以开放榷场之名四处活动,却都是精锐之军,只要他们与南疆之间动静再大一点,那支军队随时都可以趁虚而入。
至此,周军被迫后退三十里。
轩辕弘直接将那军报撕了个粉碎!
与此同时,轩辕弘接到的,还有另外一份密报。
那就是叶家姑娘不日便要与定国侯府蓄爷成婚了!
司徒耀!
好你个西陵皇帝!
南疆在如此困境下还能安然脱险,单靠柯木朗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们此番能逆境里转危为安,原因无他,他们的背后有西陵人在支撑。
有司徒耀那只城府极深的老狐狸在支撑。
如今想来,他早就知道南疆王都会被围,也早就想到有这么一日,所以早早就部署好了一切。
朝中,军中,他都插了一脚。
然后在关键时刻给他下了绊子!让他血本无归!
司徒耀,我轩辕弘此生与你绝不甘休!
……
书房中。
魏寒江呈上奏报,将大概情况都说了一下。
周军后退三十里,边境那支以开放榷场之名一直四处活动的精锐部队也依照原定计划按兵不动,探花郎还守在那里。
说完,魏寒江又说道,“此番那位东周七皇子苦心经营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却栽了这么大的跟头,他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司徒耀面不改色地道,“放心吧,轩辕弘不是什么善茬儿,他日后来找麻烦那是一定的。”
若是他只在边军上下手也就罢了,他可是把手伸到了他们东周的皇都,动到了他轩辕弘心爱的女人头上去了。
轩辕弘记恨他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对此,司徒耀心中早已有数。
筹谋多时的计划一夕瓦解,心上人要另嫁他人,这些都与他有关,轩辕弘自是恨透了他。
可又如何?
轩辕弘与定国侯府闹将起来,与东周皇帝闹将起来,那便是他最乐意看见的事情。
东周元气大伤,短时间内自然不会再伸出手来兴风作浪了。
他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时间,却是不多了。
……
房中。
锦盒里面,装的是一支精致的玉簪子。
晶莹剔透的玉,雕的是玉兰花,清雅高洁,美不胜收。
阿依朵惊呼道,“……将军,这!这太贵重了!”
她一眼便认出,这玉簪子是当年将军的挚爱之物。
那时候她是将军从乱军之中救出,却无处可去,便跟随在将军身边。这簪子……是当年还是皇子的陛下送给将军的。
那时候将军可将之视若生命啊。
自打当年的皇子登基称帝,将军成了一字并肩王,这簪子也就下落不明了。
她一直以为,簪子早在那时候便碎了,没了。
却……
“将军,这,这簪子凉音不能要!”阿依朵连忙将锦盒盖上,慌慌张张塞回楚兰舟手中。
“给你了就是你的,有什么不能要的。”楚兰舟平静地笑着,握住她的手,紧紧捏住了锦盒。
“往后我们只怕很难再相见了,这簪子只是留给你的念想。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你也别多想。”
阿依朵迟疑了一下,忍不住说出心中所想,“可是……可这是陛下,送您的呀。是,是你们的……”定情信物吧。
到底后面几个字阿依朵没敢说出口。
楚兰舟闻言便笑了,“这簪子当年也不过是陛下随手相赠,谈不上什么信物不信物的。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可是……”
“别再可是了。你便收着吧,若是放在我这里,迟早有一日也是要入土的。”
阿依朵禁不住劝,也是无法违逆楚兰舟的心意,终于还是收了下来。
见她收好,楚兰舟才放心下来,又附耳与她说了一些事情。
正说着话,司徒耀回来了。
打眼瞧见司徒耀与王德,阿依朵忙站起身问了声好。
司徒耀点了下头,径自朝楚兰舟走来。
气氛不知为何就变得有些尴尬。
阿依朵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尴尬而不失礼貌地说道,“……陛下,我正问将军,我哥什么时候回来呢?您……知道么?”
司徒耀顿了下,墨瞳徐徐朝她看来,无波无澜的落下一眼,又淡淡转开了,没说话。
“……”
阿依朵只觉得空气都凝滞了。
因为刚才将军与她说话的,在这位陛下面前,她连转移话题都不会的。
就在阿依朵抓心挠肝绞尽脑汁地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楚兰舟拍了一下她的胳膊,打断道,“你先回去吧。”
“……好,好的。”阿依朵如释重负,向司徒耀行了个礼,便逃命似的落荒而逃了。
不知情的,还以为后面有野兽猛虎在追着她跑呢。
王德见公主殿下都跑了,自个儿也识趣地告退,便将外间守着的晴雨妙玉也给带走了。
一眨眼的功夫,屋子里便只剩下楚兰舟与司徒耀二人了。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四目相对。
大眼瞪小眼。
良久。
司徒耀拉了张凳子,挨着楚兰舟坐下来。
“怎么?我来之前你们都聊了什么不能让我听见的话了?”司徒耀半开玩笑道。
他说这话的确是纯粹想调侃楚兰舟,因为阿依朵的紧张无措他都瞧在眼里了,若不是心虚,怎会如此。
但他也没指望楚兰舟会说什么。
楚兰舟却说道,“你进门之前,我才与阿依朵在说,她若是不想再喂了他们那条大蛇龙神,又想保住她哥,唯一的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嫁到西陵去。……”
“她若是要入宫,南疆王自然不敢再拿她去献祭,而她没有了危险,大王子也自不必受南疆王的胁迫了。你说,这是不是两全其美呢?”
她这边兴高采烈地说着,司徒耀的神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你是说,要将公主送入西陵宫中是么?”
楚兰舟扭头看他,那双墨色瞳眸里的神情,幽深如暗夜。
晦暗不明,令人捉摸不透。
不过,她还是诚实的点了点头,“是啊,我便是这么跟阿依朵说的,所以瞧见你进来,她便吓坏了。”
寂静。
空气仿佛凝结。
司徒耀定定的看了楚兰舟良久,轻启薄唇,“你确定么?”
这四个字轻飘飘的,波澜不惊。
但依瞎是能听出平静之下的惊涛骇浪。
楚兰舟冲他挤了个眼笑了笑,也不搭话,径自起身收拾行装去了。
司徒耀倏地站起来,拽住楚兰舟的胳膊稍稍一带,她便整个人摔进他怀中。
“是不是最近朕太纵着你、由着你胡闹惯了,你竟也如此顽劣了?嗯?”
近在咫尺的俊颜危险的盯着她,最后那个尾音往上扬,听得人骨头都一熬酥了。
楚兰舟尚未反应过来,便被横打抱起,直接摔在了床榻上柔软的被子中了。
……
楚兰舟迷迷糊糊睡了许久才醒过来。
明日便要启程,她却被某人摁在床上整整折腾了半宿,如今起都起不来。
那人简直像是头饿狼。
这般怨念着,困的人畜不分的楚兰舟还是因为腹中饥饿,没办法醒了过来。
此时,房中却是空无一人。
“晴雨,妙玉……”
楚兰舟爬起来,小声的呼唤着。
委实是太饿了,一点力气都没有,手脚还发软呢。
可说来也怪了,平日里她休息的时候,那几个丫头都是会在身边伺候着的,这会儿怎么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半天,也不见有人答应,楚兰舟摸了摸干瘪的肚皮,披了件衣裳自个儿下床了。
没想到腿一软,险些没站稳。
想到昨个儿夜里的那些个画面,楚兰舟都忍不住老脸一热。
她都不知道那个狗皇帝究竟是哪儿来的那么些体力,跟完全不会累一样。
她艰难挪了几步,才给自己倒了杯水灌进去。
缓了缓。
忽然传来“吱呀”门扉被推开的声音。
楚兰舟循声望去,却见是妙玉,小心翼翼地探着个脑袋往里看。
一对上她的视线,直接发出一声,惨叫!
“娘娘!”
确实是惨叫。
妙玉的声音本就脆生生的,这一尖叫起来,声音更是又利又亮,别提多刺耳了。
楚兰舟都吓了一跳。
妙玉却想都不想,直接就带上了门。
楚兰舟:“……”
这是又发生了什么?
过的一会儿。
门扉再度推开。
却是晴雨故作镇定,努力掩饰慌张无措地走了进来。
“……娘娘,您怎么起了?醒了也没招呼奴婢们一声儿。”
不是没招呼,是喊了你们也没人听见。
楚兰舟张了张嘴:“……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那些话她也觉得不合适说出来了。
晴雨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倒是也没什么,奴婢们兴许是前几日担惊受怕的多了,一时半会儿的,还没适应过来。”
“……”
这理由更扯。
前几日真就担惊受怕的时候,他们也不见得像这会儿似的一惊一乍的。
楚兰舟也就明白过来了。
她们啊,也是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