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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与白黎轩相遇后,这些天总是噩梦不断,不经意就会想到这半年来梦里的场景。
不知道为何,那些画面,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深刻。
早上用过饭,准备和玉音一起去外面逛逛,四公主来找我那日,晚上就叫人来告诉我,以后只要想出去,直接搬出她的大名,她已经帮我安排好了,父亲不会不允。
虽然院子里的丫头都被撤了,什么都得我和玉音两个动手,不过有个四公主这个由头,倒是可以经常出府,想我以前在桃花村的时候,还不是事事自己做的,说起来也没什么。
“二姐。”
门外传来一阵叫声,随后便见着兴仪快步走了进来。
“怎么了?”我问她。
她见我正在收拾桌上的东西,笑着身后从背后搂住了我,蹭了蹭脸,“二姐,你又要出去吗?带我一起吧。”
我没有推开他,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一面笑着一面嘴中问她:“你上次和我一起出去,被你娘罚一天不许吃东西,第二日在我这儿哭诉了半个多时辰,你忘记了?”
她松开了手,皱了皱眉,“我娘就是喜欢小题大做啊,她总觉得是我喜欢叨扰你,怕父亲会因此罚我,再说了,上次要不是你一句话也不解释,我也不会被罚的。”
她说完,又拉住了我的手臂,连连求我:“二姐,你就带我去嘛,二姐你最好了。”
我忍不住一直想笑,想着上次因为她把好吃的都吃光了,害我白跑出去一趟,回去特意什么都没说,才害的她被罚。
还是依着她,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这世上,我最无法抗拒的,就是这个丫头的撒娇,不管什么事,她只要对我说句好话,我就没有办法不答应她。
兴仪是父亲的第四个女儿,丞相府四小姐,是方姨娘的女儿,府里的四位姨娘,除了早亡的段姨娘和那喜欢计较的乔姨娘,就是方姨娘和王姨娘,王姨娘因着生了一个儿子,在父亲面前很得脸,多年来深受宠爱,不过母亲素来不在意这些,所以一直以来我也跟她没什么纠葛,他那儿子,也就是我所谓的哥哥,名叫苏临渊。
苏临渊是父亲唯一的儿子,当初段姨娘和母亲都差不多时间怀孕,而王姨娘在后一个多月,因为苏临渊是早产,所以比我大了几天,但比宛姐姐小了一点。
似乎是因为我从小喜欢胡闹不听父亲的话,老是和父亲发生争吵,他对我意见很大,每次见我都没个好态度,索性我这人也喜欢破罐子破摔,不喜欢我的人,我也不喜欢刻意去讨好,他对我怎么样,我也就对他怎么样。
兴仪就不一样,比我小了一岁,从我有记忆起,就同她关系很好。
对宛姐姐,我更多的是像对父亲母亲一样的敬重和信任,她性子太柔软太循规蹈矩,不像兴仪,和我一样贪玩爱闯祸,又不喜拘束,不知是不是因为年纪小些的缘故,她比宛姐姐更加活泼好动,喜爱热闹,我与她更玩得开。
一出府门,兴仪就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东跑西跑,叫也叫不住。
直到到了一家酒楼,才停了下来,兴仪一直拉着我,一路冲了进去。我素来脾气不好,若是换了别人,早就生了大气,可面对这个妹妹,真的是没有办法,什么都得由着她。
昨晚连着做了几个梦,现在还有一点昏昏沉沉的,不停地打着哈欠。
兴仪点好了菜,说了一声要出去买两串糖葫芦,这个兴仪,吃饭还要吃糖葫芦,小贪吃鬼。
我应了她一声,见她走了出去,觉得有丝丝的困意,就趴在桌子上想要睡一会儿。
“脑子里多一根筋的人,就是与众不同。”一阵声音传入了耳中。
我缓缓循着声音转过头去,只见着陵王和欧阳骏羽正坐在我右边桌上,方才进来的太急,都没有注意到。
他神态自若,一本正经的吃着菜,仿佛方才那话不是他说的。我缓缓抬头,死咬着牙齿,一字一句的说:“某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见他淡淡一笑,依旧没有放下碗筷,吃完一口菜后看向了我:“我南越圣上有明发召旨规定,我不能来这里吗?”
每次这句话,是想告诉我,他父亲是当今圣上,所以他娄翊航惹不得吗。
我斜了他一眼:“我们南越,的确是没有这条规定,以后你在,我走,行了吧,陵王殿下。”
就知道这几天不宜出门,这会连东西都不想吃了,起身就准备走,还没有抬步,那欧阳骏羽叫了一声“站住。”
“这欧阳家,可谓是满门荣耀,放眼南越,有哪个家族,可与之争辉。”一想起玉音那日对我说的,心里就慌慌的,一时脚步有些挪不动。
这欧阳骏羽,同他没有见过几面,可我总感觉每次,他都要针对我,也不知是不是他那性格,和谁都不对盘的缘故。
又想着因为父亲误以为我跟他去喝酒那么对我罚的那么重,还是要离他远一点为好。
他缓缓放下了筷子,然后笑了笑,一步一步的向我这边走来,快要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忙伸手:“停,不能再走了。”
他似乎有些奇怪,但却没有继续走,笑着问我:“缱儿姑娘,这是为什么呢?”
“我昨天看书,书上说了,不能和你这种人靠近。”
我的话未说完,那娄翊航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心道这人还真是个没良心的,不过那欧阳骏羽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依旧笑着问我:“我很好奇,在你心里,我究竟是哪种人呢?”
我心里闷笑,这人不明白我的意思?他自己是什么人,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娇生惯养,不讲道理,目中无人,蛮横任性,他是非要别人都把他的缺点通通说出来才行吗?可放眼南越,有谁有胆子敢说他的不是。
“缱儿姑娘,问你话呢?”
我不想与他多说,“欧阳公子,你是哪种人,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我为什么不想和你有牵扯,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你告诉我,为什么。”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不想和他多说什么,“因为,我喜欢,我高兴,我愿意。”
他一时语塞,只是脸上笑容依旧,没有再说话,只听见娄翊航再次笑了起来,随后开口:“骏羽,和那些脑子里多一根筋的人交谈多了,你就不怕自己脑子里也会多长出一根筋吗?”
我紧紧捏着拳头,心中怒火中烧,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陵王殿下,我不就是那天在街上抢了你一个毽子吗?何必每每见我,都非要这样跟我作对,你心里很痛快吗?”
只听他直接搬了我的话:“我喜欢,我高兴,我愿意。”之后又补了句:“我父皇母后都管不着,你还想管我不成。”
“我不想跟你这个..”失心疯三个字都到了嘴边,还是被我生生吞了下去,“一般见识。”
话说完,起步就往外走去,上辈子是倒了什么霉,一下子遇到这两个失心疯。
娄翊航、欧阳骏羽,我诅咒你们,要经历天下间最痛苦的生离死别,还有这一辈子都得不到自己最爱的人,只能祝福她,看着她和别人恩爱一生,上天保佑,诅咒灵验,上天保佑,诅咒灵验。
“啊。”
刚踏出门, 就撞到了一个人,脚步一下没稳住,倒在了地上。
“二姐,你怎么在门口啊!快起来快起来。”原是兴仪,她拉着我将我扶了起来,我慢慢站了起来,看到此刻幸好没有什么人,眼睛不经意瞥见了袖口上的一抹红,心中直叹倒霉,看向兴仪,“兴仪,你匆匆忙忙干什么?”
她一面拿着手帕擦着我衣服上的痕迹,一面说着:“二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方才在外面,我看到父亲回府了,怕他找你麻烦,就想快点进来告诉你。”
今天也真是见了鬼了,遇到两个失心疯也就罢了,还被兴仪撞了一遭,事已至此,也只能自认倒霉。
“没事没事,他也不会说我们的,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你先去吃东西,等会儿我让人来接你回去。”
话说完,娄翊航那声音又从耳边传了过来--“老天还真是有眼啊。”
我回过头去,见他对我笑了笑,继续说:“这出门被狗咬的人,还真是不一样,走个路都会遭报应,精彩啊精彩。”
说着,他还拍起了手掌。我紧紧咬牙,脱口而出:“娄翊航,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脸上的笑意依旧,“你叫我什么?”
兴仪扯了扯我的衣袖,我才反应过来,才改口:“我说,小女子与陵王殿下无冤无仇,若是殿下觉得看我不顺眼,那以后,我见着你,就走远一些,但愿我与陵王殿下,再也不见。”
“慢着。”他脸上浮现出了些许怒气,“苏缱儿,本王还没有说你可以退下,你有什么资格走,没错,本王就是看你不顺眼,就是喜欢找你的麻烦,你有自知之明,本王深感欣慰,以后你要牢记,不论在哪里见着本王,都要和本王保持距离。”
他说完,便朝着门外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明明就是同白黎轩翛阳一般的翩翩公子,为何他的所作所为,如此令人厌恶。
我心中大怒,目光不由得见着了不远处空桌上一杯茶水,脑中一时木木的,快步走过去伸手拿起,追上了他的脚步,大叫了一声:“娄翊航,你站住。”
走到他身后时,他刚好转过身来,我狠狠将手里的水往他身上泼去,兴仪的尖叫声顿时响起,我一时脑中发热,听到兴仪的声音仿佛心里烧起来的火一下子被浇灭了。
手里的杯子因为没拿稳一下子掉到了地上,抬眼看了娄翊航衣裳都湿透了,一时懵了,却没见他有什么怒意,只是斜了我一眼,就离开了此地。
刚走出门口没几步,竟看到白黎轩站在路边,可此时心中恼火,谁都不想瞧不想理会,路过他身旁时,他伸手抓住了我,很温柔的问了我一声:“缱儿,你没事吧。”
我不想与他多说,甩开了他的手,“我的事,与你无关。”
方才手是抽风了,若是娄翊航因为此事同我计较,我就真的要死定了。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火气越来越大,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纵使再令我生气,再惹恼我,可他是皇子,还是陛下最疼爱的皇子,我今日如此得罪他,他会怎么对我?
完了...